“什么吓人的事qíng?”
“农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人种庄稼,土地都荒芜了。百姓吃什么?你看,以往随处可见的野狗,现在看不见了。想必是被饥饿的人杀了吃了。现在还有野狗还有野shòu可以猎杀填肚子。等到都杀光了。那时候,又杀什么?吃什么?”
听琴勉qiáng笑了笑,道:“朝廷不是储备有粮食吗?”
“只怕是杯水车薪啊!”
“唉!那也不是咱们cao心的事qíng!”
“怎么不是?”可馨柳眉紧缩,“没有粮食,百姓活不去,怎么办?便会铤而走险,到时候,天下大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听琴也脸上变色,道:“想必官家也想到了这个,正在想办法呢!”
“想到也没有用了,田地都荒芜了,今年,唉!肯定是要闹饥荒的了。”
当晚,他们没有驻扎在集镇上,而是露营野外。现在已经是夏季,晚上也不热。
次日,他们继续南行。因为他们都是轻骑兵,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已经离开京城两百余里了。
白玉堂的打算是尽快赶到叶知秋他们最后失去消息的地方。找到线索,然后追踪。所以一路之上没有停留。
这天下午,他们的队伍却停了下来。
可馨撩开车帘,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官道已经被几根大树拦住了,而大树后面的官道上,还有路两边,竟然黑压压地坐着都是人,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手里拿着锄头等农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在不远处的路边,隐隐能看见一个小村子。能看炊烟。
白玉堂纵马让前,厉声道:“你们挡住官道,要作什么?”
人群中一个老者站了起来,颤巍巍道:“你们官府可以关城门不让别人通过来,我们村子没有城墙,只能这样堵着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过去!那边有一条小道,你们可以绕过村子去。”
白玉堂目光冰冷盯着那老汉,往后一张手,对亲兵道:“弓来!”
亲兵将取下弓箭递到他的手里。
白玉堂目光更加yīn冷,瞧着老者,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缓缓道:“让开!”
老者背着手,把消瘦的胸脯挺了挺,两眼闭上了,一副等死的样子。
嗖!
箭如流星,噗的一声,正中老者左肩!
老者向后摔倒。
后面几个村民冲上来,要搀扶老者,却被老者甩开。老者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晃了晃,也死死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把又一支利箭搭在了弓弦上,对准了老者,提高了音量,还是缓缓道:“让开!”
老者往前跨出一步。眼睛微微睁开。
嗖!
一箭正中老者右肩!
老者再次摔倒。却又再次站了起来。望着白玉堂,挺直了腰,鲜血从两个肩头伤处流淌下来,却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第三支箭,白玉堂对准的老者的额头,道:“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老者又跨前一步,死死盯着白玉堂,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白玉堂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可馨。
白玉堂依旧保持着满弓的姿势。
可馨提着衣裙,跑过了白玉堂,挡在了他箭的方向上。白玉堂只能把箭放了下来。
可馨道:“老大爷,我们是去找曹国舅的,就是上次京城瘟疫,他免费传授仙方,救治了全城百姓扑灭的瘟疫的那个曹国舅!您听说过吗?”
老者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可馨一喜,道:“曹国舅是神仙的弟子,他得到神仙传授医术,能够医治瘟疫。上次扑灭京城的瘟疫,就是靠他们的医术,这一次,他为了给病重垂危的范仲淹范大人治病,去了大理找一种药材,得知咱们大宋闹瘟疫之后,他和其他同行的太医紧急往回赶。但是,在霍州失踪了,朝廷很着急,所以派我们去找寻他。早一天找到他,就能多救活很多人啊!”
老者望着她,没有说话。
听琴也跟着过来了,帮着说道:“我们姑娘就是曹国舅没有过门的妾室,一起去找曹国舅的。老大爷,您要相信我们。我们没有说谎!”
老者终于缓缓点头:“曹国舅,老汉听说过,是神仙的弟子,治好了京城的瘟疫。只是,不知道他到时候是留在京城只给官老爷们治病,还是到各处给百姓治病?”
“上次京城瘟疫,曹国舅不仅无偿把治疗瘟疫的仙方传授给全城的医者,还全城各处去巡医,给城里百姓治病。这一次,他一定会到各处来给百姓治病的!您老放心!”
“好!老汉相信姑娘你的话!见到曹国舅,带一声好,就说咱们老百姓,日夜盼着他来呢!”
可馨眼眶湿润了,郑重地点点头。
老者转过身,晃了晃,高声道:“他们是去寻找曹国舅回来给大家治瘟疫的。大伙让开吧!”
他身后坐着的村民都起身,让到了官道两边。
可馨谢过,对白玉堂道:“行了!走吧!”
白玉堂点点头,对可馨道:“姑娘请上车。”
等可馨和听琴上车之后,一行人冲过了那些村民,一路往前。在经过那个村子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村里俨然是世外桃源一般,在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新奇地看着他们,很显然,那些人堵住村路口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了。
第256章 洪涛余生
又往前走急行军了两天,终于到了霍州地界。就在这里,他们又被堵住了。
不过,这一次,堵住他们的,不是村民,而是一条河,河水不大,但是河边满是瘀泥,散发着一阵阵的臭气。
这条瘀泥河,横过官道,一眼望不到头。河边,能看见陷入瘀泥溺死的牛羊还有人的尸体。到处飞舞着嗡嗡叫的苍蝇。在尸体上盘旋。还往他们身上飞。
那里跑来的这样一条臭泥沟?堵住的官道。
白玉堂吩咐兵士去找一个附近的人来。兵士去了好半天,这才回来。找来了一个老妇,看见官军,吓得直哆嗦。
白玉堂问:“这条臭瘀泥河怎么来的?”
老妇哆嗦着道:“前些日子,发大水冲了村子,还留下了这条瘀泥河沟。”
白玉堂问:“该怎么过去?有没有别的路?”
“有,往左边走,五十里路,有一条木桥,就不知道那木桥还在不在。要是不在,还得往下再走八十里,有一座石桥。可以从那里过去。不过,下面的瘀泥比这里虽然浅一些,但是要宽得多。”
“那右边呢?”
“右边?”老妇似乎对白玉堂的这个问题有些觉得好笑,“右边是霍河啊!河堤缺口了,冲出了这条瘀泥小河。上面的瘀泥比这里还要厚,河水也比这里深。”
白玉堂在马上张望,道:“河堤怎么会溃堤呢?今年的雨水也不是特别多啊!”
“是不多,往年都是官府组织大家加固堤岸,可是今年,瘟疫来了,人都跑光了,连庄稼都没有人种,哪里还会有人来管河堤呢?这河堤,以前都是随便对付着加固的,所以就不牢靠。现在呢,才下了几天bào雨,河堤就垮了。冲毁的村子,淹没了田地。淹死的人,比瘟疫都不少!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到伤心处,抽噎着哭了起来。
白玉堂道:“那你们要过去,怎么走?”
老妇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一片开阔地:“没有特别重要的事qíng,大家不会过去,等着雨水停了,瘀泥gān了,就能过去了。现在一定要过去,就从这里过去。因为这里比较平,而且比两边高一些,不会陷进去。”
“有多深?”
“最深的地方,到腰这里。”
到人的腰部,也就到马的肚子。白玉堂放心了,给了那老妇一吊钱,吩咐继续从老妇人指的路线往前走。
可馨和听琴坐在马车上,看着瘀泥慢慢地淹没到了马车车箱边上。臭不可闻。苍蝇也飞进了车箱,嗡嗡的往她们脸上、身上仆。两人赶紧拿手绢驱赶着、躲闪着。
白玉堂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旁边。皱着眉看着前面行进的兵士。
突然,他听到了一种轰鸣声,那声音好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大地都在颤抖。
可馨和听琴互望了一眼。听琴还没有什么,可馨却脸色微变,急忙撩开右边车帘,往瘀泥河上游观望,同时用心细细一听,立即转身过来,掀开车帘,急声对白玉堂道:“大人,洪水来了!”
“什么?”白玉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洪水!肯定是霍河又决堤了!洪水冲下来了!这是洪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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