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丁恕悄悄窥视着自己师父的脸色,见西门毓秀不象生气的样子,便放心地道,“我们刚才到后面的山坡上去打……唔……”话未说完,已被齐诺牢牢地捂住了嘴。
“呃……”齐诺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我们方才只是在一起……切磋了几招而已。”
“切磋?”容飞扬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两个人láng狈的模样,“我看你们切磋了似乎不止几招而已吧?”
齐诺怒目而视:“容……”
“你们先去洗个澡吧,”西门毓秀不急不徐地替他解了围,“有什么事等你们出来再说。”
“是。”丁恕赶紧拉着齐诺一起溜进了房间。
“你说得对,”望着两个少年的背影,西门毓秀眸中漾起一层薄薄的笑意,“有时候打一架的确很有效。阿恕不是个会记仇的孩子,看来他们相处得不错。”
“是啊,”瞅着心qíng愉快的西门毓秀,容飞扬的嘴角亦跟着上扬,“小孩子就是这样,雨过天晴就没事了。”
“容少侠……”
"毓秀,”容飞扬忽然期期艾艾地道,“你能不能……别再……这么称呼我了?”
西门毓秀静静地转眸看着他。
“我是说……你以前不是都叫我的名字……”
“容……”狭长的眼眸微微流动,“你以前一直讨厌我叫你的名字。”——虽然说出口仍有点难受,可是如今已没有之前心如刀割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又重新开始往前看的缘故吧?
“毓秀——”容大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他试图以可怜巴巴的姿态博取同qíng。
“师父!”换好了gān净衣物的两个少年嬉笑着跑了进来。
“坐吧。”西门毓秀微笑颔首。
“是。”丁恕和齐诺对视一眼,乖乖地在西门毓秀对面坐了下来。
“小诺,”西门毓秀瞧向齐诺,“听说……你已经明白了事qíng的真相?”
“是的,”齐诺点了点头,“我……只听了我嫂子的一面之词就……”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后来容大哥把事qíng经过都告诉了我……阿恕哥哥也跟我说了……我……昨天……真是对不起。”他慡直地道歉。
“唔,”西门毓秀凝眉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云少庄主过来,等他来了以后……”
“这个不用了,”齐诺急忙道,“我相信阿恕哥哥和容大哥不会骗我的。”
——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反正人已经派出去了,再说你没告诉家里人就这么跑出来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到时候可以请云少庄主送你回去。”
“这……”齐诺想了想,“我大嫂应该会告诉我爹他们吧……”他不太确定地说。
“这件事你就甭指望了,”容飞扬cha话道,“难道你从没想过梁枕秋为什么要信口雌huáng,把罪名都安在毓秀身上吗?”
“这……”齐诺迟疑地道,“她是因为嫉妒阿恕哥哥的姊姊抢走了大哥吧?所以她才那么恨玄霄宫……”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容飞扬笑得别有深意,“你们齐家家大业大,光是你们家开的‘裕丰钱庄’就遍布各地,连京城都有它的分部,更别提其它的绸缎庄、牧场、镖局、酒楼了。这么大一家子的产业将来都会分属你兄弟二人,但是如今齐大哥却不幸亡故,你好好想想,以后这整个儿家产究竟会由谁来继承?”
“容大哥,”齐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那个女人肯定早就算计好了,只要你还活着,那份家产她顶多只能在一边眼馋而已。”容飞扬娓娓叙道,“她鼓动你千里迢迢上沙漠来报仇为的是什么——莫非你到现在还不清楚?”
“好毒辣的女人!”丁恕心惊ròu跳地道,“中原的人都那么有心眼儿吗?如果不是我和余伯偶然在路上碰到小诺的话……”
“那我就必死无疑了。”齐诺垂头丧气地道,“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容飞扬冷笑:“她这就叫一石二鸟。如果你死了,她不但能趁心如意地得到齐家的全部家产,还可以找玄霄宫当替罪羊;万一你真的能替齐大哥报了仇,她便也泄了心头之恨——她若当真关心你,又岂会让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到那么危险的沙漠中寻仇?”
听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丁恕佩服地道:“果然是中原武林鼎鼎有名的人物,够yīn险狡诈。”
“你这小鬼……”容飞扬霎时气结。
“你才比我大了几岁?”丁恕反唇相讥,“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阿恕。”西门毓秀瞥了丁恕一眼,忍笑道,“飞扬只是想提醒小诺多提防一下他的大嫂,没有恶意。”
“……弟子知道。”听见师父居然破天荒地叫起了那个自己从头到脚都看不顺眼的大混蛋的名字,转头再瞅瞅容大少咧得大大的嘴,丁恕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萎靡不振,连西门毓秀叫他一起去吃饭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第十一章
日子过去得很快,转眼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又在不经意中悄悄溜走。
这段日子容飞扬过得很是开心,只要一有空闲便上寻沙阁去骚扰西门毓秀,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地非要赖在他的身边。如果正巧碰上西门毓秀处理公务无暇他顾之时,容大少便会装模作样地拿本书靠在椅子上翻看,其目的却是透过书角偷偷欣赏忙于公事的男人脸上专注认真的神qíng——这样既可以看个痛快,又不容易被发现,容飞扬自以为绝妙。而西门毓秀在拿容大少无可奈何的qíng况下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逐渐演变成如今的习以为常,面上原本淡然镇定、平静无波的表qíng也稍稍变得丰富起来,让容飞扬觉得当初刚刚认识的那个眸中时常带着温柔笑意的人似乎又快回来了。除此之外,丁恕和齐诺的感qíng也愈来愈好,两个人成天密不可分,某一日丁恕顶不住齐诺的软语央求终于松了口同意将齐骏的骨灰和自己姊姊的合葬在一起,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在冬至那一天将两人的骨灰合并。答应齐骏的诺言终于可以实现,容大少自然很高兴,更令他高兴的却是西门毓秀在态度上的转变,他不再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也不再老是拒绝自己的关心——这一切都令容飞扬的心qíng真正地飞扬起来。
十一月初八。
下午。
出乎大家的意料,原以为要一月中旬才能到达的云驭水却提早在这一天就来到了玄霄宫。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一个秀美端丽、楚楚动人的女子,这个人西门毓秀和丁恕都认得,正是“陇西一秀”沈秀玉。
“我在半路上遇见了西门宫主派来找我的人,”先跟西门毓秀打了个招呼,待到寻沙阁的客厅坐下,又喝了口茶,云驭水才笑眯眯地开了口,“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关,听到小诺在玄霄宫我就放心了。”
“云大哥,”齐诺偏首道,“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儿?”
“当然是猜的。”云驭水慢条斯理地道,“你爹娘因为你的失踪都快急疯了,我只好骗他们说我知道你在哪儿,答应替他们把你找回去他们才没有把我家给拆了。”
“……”齐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嫂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吗?”
“那女人怎么肯告诉我你的下落!”提起那个整天在自己家里哭天抢地的女人,云驭水就头大如斗。“你来这儿的原因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梁枕秋还真毒,齐大哥尸骨未寒,她就开始打起了谋杀小叔的主意。”他同qíng地望着齐诺,“小诺,有这么个嫂子,你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知道了。”齐诺嘀咕了两声,“我一定不会忘记回报她的。”
“这就好,”云驭水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以后自己小心。”
“驭水,”容飞扬扯了扯云驭水,冲着沈秀玉努了努嘴,压低了嗓门不满地道,“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打从我路过凌风阁之后她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她说只要能再见你一面,亲眼看到你还活着就放心了——你说我能拒绝人家对你的一片真心吗?”云驭水乜目瞅着他,“我可不象某人那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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