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
容、云二人大惊失色,一左一右同时扶住了齐骏摇摇yù坠的身躯。云驭水立刻伸手搭向齐骏腕脉,脸上顿时一片灰暗。
“自断心脉……”他喃喃道,“齐大哥,你这又是何苦……”——自震心脉,神仙难救。
“什么?!!”容飞扬难以置信地大叫出声,“齐大哥,你gān嘛这么傻?!难道你打算为那个女人殉葬吗?!qíng人死了可以再换,命却只有一条啊……”
“我……有一事……”
“什么事?”容飞扬眼圈发红,“我容某人必定竭尽所能!”
“是啊,”云驭水眸中含泪,“你有什么……”他说到一半,剩下的话全哽在了喉里。
“把我……”齐骏艰难地吐出,他以哀恳的目光直直望向西门毓秀,“把我的骨灰……跟宽儿……洒在……同一个地方……求求你……”
“……抱歉。”西门毓秀缓缓摇首,“你非我玄霄宫之人,恕在下难以从命。”
“齐大哥!”容飞扬怒瞪了西门毓秀一眼,“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骨灰带到大漠,完成你的心愿!”
“谢……谢……”闻言,齐骏安心地阖上了眼帘。武林中人尽皆知——容家的大少爷虽轻狂无忌,却言出必行,凡其允诺之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容少侠,云少庄主,”西门毓秀微一抱拳,“告辞了。”
“西门宫主,”容飞扬急急相询,“不知各位下榻何处?”——既然答应了齐大哥的委托,自然不能让唯一的线索就此溜走。
“……泠月客栈。”沉吟良久,西门毓秀最终仍是给了答案,跟着足尖一点,半空中身形一折一转,整个人轻飘飘地滑入软轿。这一手轻功,端的是漂亮潇洒之极。
“如果能够只看他的背影……”容飞扬显然有些沉迷于对方优美飘逸的空中姿态,言下不无感慨,“唉,为什么他的脸……”
“我觉得……”凝视着玄霄宫众人远去的方向,云驭水若有所思地道,“他对你有好感。”
恶……容飞扬打了个寒噤,全身的jī皮疙瘩抖满了一地。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说……他对我有意思吧?”
“这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云驭水瞥了瞥苦着脸的容飞扬,“我会负责安排好齐大哥的后事。”他以一种决断的口吻道,“至于齐大哥的遗愿——就全靠你了。”
“……”
——甲戌年三月十二辰时,西门毓秀与容飞扬相识于洛阳城之蝶红楼。这一年,西门毓秀二十四岁,容飞扬年仅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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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男女老少,千奇百怪。每个人一辈子或多或少都会与人谈几次qíng说几回爱,在花前月下做些风流雅事。说起这个,无疑是容大少最为擅长的,要他去勾引一个人,可谓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比切西瓜还容易。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些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人,西门毓秀当可算得一个。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只能对同xing产生爱慕与yù望的人。所以,当感qíng上还是一张白纸的西门毓秀遇到了容飞扬这么一个阅人无数的qíng场老手,便注定了其悲惨生涯的开始。
自第一次见面之后,容飞扬便天天光顾泠月客栈登门拜访,诚邀西门毓秀赏花观月、游山玩水,容大少英俊开朗的笑容和妙趣横生的言语给西门毓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本的好感渐渐堆积满蓄,进而演变为一种不可名状的微妙的qíng愫,从“容少侠”到“容兄”,之后,在容飞扬的一句“我比你小六岁,不用这么客气”下终于改口成“飞扬”。本来办完事便准备立刻上路的西门毓秀居然在洛阳城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容飞扬注意到他已将下属众人全部先行遣返大漠,唯丁恕死活赖着不肯走,说什么“一定要跟师父一起回去”,西门毓秀无奈之下,只得让他留在身边。而容飞扬对丁恕的印象也从一开始的“赏心悦目”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试想一个人每次见了你不是怒气冲冲地直瞪眼,就是撇着嘴不屑地冷笑,那么,即使他长得美若天仙,赛过潘安宋玉,你也不会再觉得他“漂亮可人”了。
容飞扬第一次称呼“毓秀”这个名字时,西门毓秀的脸微微地红了,淡淡的红晕散开在棕huáng色的面庞上,让容飞扬瞧得暗自不住皱眉——这颜色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不过容大少依然面不改色地撒着漫天大谎:“我很喜欢你脸红的样子。”这时候,西门毓秀狭长而温和的双眼内便会隐隐透出一丝暖暖的笑意,令人如沐chūn风,那暖意,能直直透入人的心底。容大少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虽说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世故得多,但在被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深深凝望时,心里也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内疚之意,通常都是故意咳嗽一声,转作他视。
时间在缓缓地向前推进,一如西门毓秀对容飞扬的感qíng,日趋笃厚、qíng真意切。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两个人都阖上了眼。西门毓秀是因为害羞,容飞扬则是因为不敢也不愿面对一张比鬼怪还要丑陋的脸。所以,一个月后,容大少刻意将两人第一次上chuáng做爱的时间安排在了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的夜晚。在过程中当然绝对不能点灯,从头到尾全靠摸的,这还是容飞扬第一次在做爱时不愿意见到对方陷于激qíng、迷离醉人的模样,原因是他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一口气冲到茅房去大吐特吐。这一夜,他让平日沉稳冷静的西门毓秀整个陷溺在他jīng心编织的yù望之笼中,辗转呻吟,不可自拔。这一次的qíng事,容飞扬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凭着其它的感官发现了一件令他颇感意外的事:虽然拥有男人特有的结实紧绷的肌ròu,但西门毓秀的皮肤竟比女人更为细腻柔嫩,恰如一匹上好的丝缎般光滑润洁,让人爱不释手。没想到这个丑八怪还有唯一的一个可取之处——抱着如此恶质的想法,容飞扬不怀好意地伸出手去,肆无忌惮地抚遍了西门毓秀的身体,一一品尝,动作轻狂放làng之极。可是,深陷在激qíng旋涡之中的西门毓秀早已身不由己、无暇它顾了,只是气喘吁吁、浑身瘫软地任其在自己身上进行疯狂的掠夺与索求。黑暗中,容飞扬如野shòu般露出闪闪发亮的獠牙毫不怜惜地肆意肆nüè着、撕扯着身下柔韧的躯体,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西门毓秀受伤了,却压根儿没去管,只顾恣意地在对方体内横冲直撞。即使如此,即使痛得昏过去又醒过来,西门毓秀仍是没有半点推拒,只是咬牙默默地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柔顺地打开了身体,任对方予取予求。这qíng形,与其说是做爱,不如说是容飞扬单方面发泄了他对为了实现诺言而不得不与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皆极度厌恶的西门毓秀谈qíng说爱乃至上chuáng的不满与憎意。完事之后,他飞快地拣起自己放在chuáng头的衣物,摸黑套上,又匆匆地对半昏半醒的西门毓秀道了声别,便穿窗而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双一直凝视着他背影的充满着悲伤与痛楚的明亮深qíng的眼睛。
“我实在受不了了!!”容飞扬恨恨地冲着风尘仆仆地赶去冀北报丧,又日夜兼程赶回洛阳的云驭水大声道,“那个丑八怪简直能把人给憋死!”
“怎么?”云驭水嘲弄道,“难道还有人能够对容大少的魅力无动于衷?”
“哼,”容飞扬昂首道,“本大少的魅力无人能挡,他西门毓秀区区一介凡人,又焉能不乖乖就范?”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问题是……”容飞扬懊丧地道,“直到如今他还不肯点头答应让我跟他一起回大漠。”
“这可有点麻烦了。”云驭水的神qíng严肃起来,正色道,“小容,我刻意封锁了齐大哥自尽身亡的消息,又推迟了十数日才上承德报丧,为的便是能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可以尽快想方设法跟西门毓秀一起上大漠去。估计明天下午齐家的人就该赶到洛阳了,如果那个时候再想把齐大哥的骨灰带走……”他沉吟道,“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唔……”容飞扬低头沉思,“他都已经肯跟我上chuáng了,为什么就是偏偏不肯答应让我跟他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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