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前厅,便见齐远凌早早地在门前等着。
“丞相,来我镇国将军府不知是否是皇上有旨意?”英俊的脸庞皱起了眉头。
我摆摆手,“无事,只是刚好走到了你的府邸,所以……所以来联络联络感qíng罢了。”
“……?”齐远凌一脸纠结地看我,但是朴实的xing格又让他问不出口。
咳,故意走大半个昌都来联络感qíng不行么!
管家亲自端上了两杯龙井,我浅尝了一口。茶质粗糙,香味寡淡,显然是放了一段时间的。这更使我对齐远凌的好感度噌噌噌的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平定叛乱有功,戍守边疆多年,洛水复自然赏赐了齐远凌不少好东西,至少我记得先前洗尘宴便有huáng金千两。可是此时,齐远凌却用如此粗糙的龙井来招待我。
“司大人,真是抱歉,我将军府……咳,没有好东西可以招待您。”面色促窘,齐远凌一副不自在的尴尬模样。
我闻言稍稍勾起唇角,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摆摆手:“无妨无妨,齐将军这等栋梁之才实在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齐远凌直直地看着我,有些呆愣。
我心叹,真是一个老实人啊。之所以不好生招待我,不是因为吝啬钱财,而是因为确实没有那等东西。就我所知,至少洛水复先前赏下的千两huáng金便被他送给了伤残的将士们。
唉,小白文里居然出了这么个真好人,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我必须得好好保护着。
“司大人?”见我许久不说话,齐远凌也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透露出一丝可爱来。
我正了正色,一甩折扇好笑地勾唇:“齐将军刚从边境回来,不知还是否适应这昌都的生活?”
“昌都的气候与边城自是大不相同,不过幸而我小时也一直生活在昌都,所以倒也挺适应。在昌都,也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齐远凌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双颊泛红。
“……”这副思chūn的样子,赌……赌没出场的攻三木有JJ,齐远凌绝对是想到了北宫楚!(攻三中枪不起。)
我皱着眉头,将纸扇叠起。“有趣的人?齐将军不妨一说。”
齐远凌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向我介绍他心目中的这朵小白花:“今科殿试,有一位考生名为北宫楚。我先前在街上骑马归朝时差点将他撞上,所幸并无大碍。后来我与他再次见面时,他却因为身上钱财被盗而被客栈掌柜赶出门,于是我便救了他。这一了解才知,北宫楚才学甚丰,真乃一代才子。”
还是一代美人吧……我在心里默默替他补充。
“哦?有这等才子在昌都?不知他现在何处?”
齐远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由于他没有地方可住,所以我带他回府安置了。他现在就在我镇国将军府。”
我心中暗笑,来的正好gān脆就在齐远凌的面前直接将你这朵小白花给摘下来吧。面上一副惊喜的模样,我急切地说:“真是太好了,不如请他出来与我相见?我最喜欢有才学的后辈,今天相识过后也可以在官场上为他指点一番。”
齐远凌听了这话大喜,急忙的唤来管家去叫北宫楚。他自己是武将,虽然能替北宫楚处理一些简单的官场事,但肯定远远不及我这个文官之首的作用好。我倒是要看看,倘若这北宫楚确实真才实学,那我倒可以稍微顾及一点他的面子,若是班门弄斧,那我可真要辣手摧花了。
又喝了一杯苦涩的龙井,北宫楚姗姗来迟。依旧是白衣翩跹,长发披下,楚楚可怜地看着齐远凌。忽然望见了一旁的我,先是一怔顿住了动作,既然又冲着我抛了个媚眼。
“……”姑娘,你上辈子一定不常练习给人抛媚眼……
“齐大哥,你找楚儿有事吗?”北宫楚自顾自地坐在了我的下首,却对着离着远了一点的齐远凌说话,说着说着还偷偷地看向我。
我被他看的直想打开扇子遮住那目光。如此赤luǒluǒ的视线,你是几辈子没见过才子型的风流美男了……但偏偏,还真有人感觉不到这快要着火的视线。
“北宫贤弟,这位便是昌都赫赫有名的才子、当今丞相司之秋司大人,他有意与你相见,指点你。”幸亏齐远凌没有叫“楚儿”,要不然我可能忍不住直接摔扇子了。
北宫楚娇羞(?)地看了我一眼,点头:“楚儿见过司大人。”
我gān笑两声,直接过滤掉那“楚儿”二字。“北宫公子,今日相会也是有缘。听说你是今科殿试的考生,到时我也在场。不如现在,你便……”我放眼向门外看去,“你便以门外那株huángjú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北宫楚先是一愣,既而貌若羞涩的一笑,不过半晌便出口成章:“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jú,此花开尽更无花。楚儿献丑了。”
“好诗好诗!”连不善文辞的齐远凌都站起来直鼓掌。
我心中冷笑,却也一手执扇状若满意惊叹地看他,笑道:“好一句此花开尽更无花,真是妙绝。看来公子也是惜jú之人,实有君子之风。”
北宫楚害羞的摇摇头:“司大哥过奖了。”
“……”这么快就叫上大哥了,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小弟。“不过……”我话锋一转,“陶舍……不知道这陶舍是何意?”
北宫楚浑身一震,脸色苍白起来。在我和齐远凌的注视下,他gān笑着回答:“陶兄是我先前来昌都的时候遇到的一位朋友,是一位真隐士。看到这jú花,我不由就想起了他。”
我心中冷笑。系统出品绝对良品,我们所有宿主上至宿主2号下至宿主2000号,每一个不能说是大师,但也是琴棋诗画样样jīng通。这一首元稹的《jú花》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北宫楚居然能把陶渊明给掰成自己的朋友。真是可笑。
我又加上一个砝码:“原来是北宫公子的朋友吗?那可真巧了,我先前游历天下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位朋友,他也是爱jú之人。我俩对着那满园的jú花,他诗意大发便留下了一首《jú花》。这内容……怎么与北宫公子先前所说并无二致呢?”
北宫楚一下子炸毛地从椅子上跳起,直说:“怎么可能!元稹明明是唐朝人不是大新朝啊。”
“贤弟你……”齐远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北宫楚。
那北宫楚也被自己所说给吓到了,他呆呆地看着齐远凌。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是说掉就掉:“齐大哥,你不要误会了……我……我……”
“呵呵,不用再说了。我大新朝向来最鄙恶抄袭作假之人,你今日盗用他人诗句,明日就敢篡改圣旨。本官今日回去便去查一查你过往的诗词文赋,看看你这才子之名到底是如何而来。”我气愤地甩袖,背过身去不再看北宫楚。
齐远凌原先已经被北宫楚的眼泪引起了怜悯之心,一听我这话他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大新朝一向重视人才,在文学方面最厌恶鄙视作假之人。先帝之时便有一个状元被发现抄袭了乡试的文章,先帝震怒当场就夺了他的状元之衔,还将他打入大牢三年,三代不可从官。
即使是一个武将,齐远凌也是十分厌恶抄袭之人的。我悄悄地用余光看着齐远凌,只见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北宫楚,我还能听到背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齐大哥,司大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北宫楚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忽然感觉到袖子下摆被拉住。
回头一看居然是北宫楚吊住了我的衣摆,还楚楚可怜地看着我。美丽的小脸蛋上泪痕jiāo错,还真我见犹怜……咳。
我猛地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不理他。
“齐大哥……”这是看我不成,准备换个救兵吗?
我用余光瞥见齐远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摇摇首:“北宫公子,你……你以后还是别这样做了吧。事到如今,你收拾收拾东西,早日回家去吧。”
“齐大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背后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直刺的我耳膜都疼了。
这话说的我都气愤难忍,于是我回身不顾颜面直接骂道:“我大新惜才不错,但是从来不喜你这种投机取巧的人!或许你今天只是初犯,但是你有了这种行为却还不知悔改,实在是文人之耻!”
随着我口中的字一个一个的吐出,北宫楚看向我的眼神也从痴迷转为愤恨,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直接转过脸不去看他,却看着齐远凌bī他作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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