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冥在旁是汗如雨下,想瞪宁如谦又没胆子,想溜走也没胆子。他只是想把烟罗郡主安安全全的送回王府,怎么就比当初护她一路南下还难上几倍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烟罗郡主想了会,突然抬头看宁如谦,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青风道长,顿时明白过来,瞪大眼睛,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段冥见势不妙,想也不想,走为上计,为了避免宁如谦出手,还将桌子一推,一闪身从窗子跃了出去,一边对段昔说道:“儿子,你爹我逃命去了,你好自为之!”
“想走?没那么容易!”烟罗郡主有样学样,也从窗子跳了下去。
接连两道人影从自己眼前掠过,坐在窗边的段昔默默的回头看向宁如谦,对方正悠悠然的喝着茶,被推开的桌子已回归原位。
“师父,你gān嘛拆穿我爹?”
宁如谦道:“你想看你爹如何做个负心郎么?”
段昔拖着椅子坐近他,道:“也不能说是负心,阿爹也是为了烟罗郡主着想。虽然他如此单方面的做主张的确有些可恶,但烟罗郡主自幼便在王府长大……”
宁如谦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凝视着他道:“小昔。”
师父从未如此喊过他,段昔当下神qíng一敛,心知师父定有重要的事要讲。
宁如谦慢慢拉过他的手,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人走完这辈子的,便是收徒也从未想过。齐堂主和管堂主都与我讲过,要我找个伴。我以为找不到的,可是我竟然找到了。世间一切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身份跟地位都不是要紧的,能有人住在心里,为你着紧,也让你着紧,才是最重要的。我从前没有办法体会得到,现在,算是为时未晚。”
段昔怔怔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jiāo握的手感觉如此分明,他犯傻似的,抽回自己的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上面印了半圈的牙印,呐呐道:“不是做梦啊……”
宁如谦轻笑了一声,尔后道:“小昔,你可愿意与我共度一生?”
段昔回握住宁如谦的手,亲吻着他的手指,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步一步拆骨入腹╮( ̄▽ ̄")╭
徒弟在下十
回到明月城后,段昔收到了扬州分舵传来的消息,夺命鬼的尸首在城郊百里外被发现,幽冥夫人与屠夫则一东一西各自逃亡,而另一方面亦调查出名剑山庄先是在暗地里动用了杨重远留下的一支人马,追杀若水宫宫主未果,后又以重金聘用杀手找机会对宁如谦段昔下手,杨雪峰到底不如其父杨重远心思缜密,复仇心太切,反而损兵折将,导致名剑山庄愈加萎靡不振。
先前宁如谦就暗杀一事轻描淡写的说过一句“由你处置吧”,而段昔历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吩咐只追捕幽冥夫人与屠夫,至于名剑山庄,有句老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风大,冤冤相报何时了。
把此事jiāo待下去之后,段昔便出了房间,打算到书房找宁如谦,他已有几日未见师父,心急之下脚步不由快了一些,忽见身旁经过的仆人个个见了他都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他今日一早从杭城赶回双雪堂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笛管家就别提了,自他和师父从扬州回来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好似参悟了什么快得道成仙一样。现在怎么连仆人也如此?
段昔百思不得其解,正巧迎面撞见抱着一堆书的盛禾,便喊住了他:“盛禾。”
盛禾从一堆书后边探出头来,眼睛一亮:“师兄,你回来了!”
“有事要处理,今日一早便回来了。”段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了几页,一看是《周易》,立即合上,放了回去,看了看四周道:“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个个一副奇怪的模样?”
盛禾闻言,面部表qíng亦是僵了一下,慢吞吞道:“我不知道。”
段昔眯眼,伸手捏着他的嘴角:“快说。”
盛禾眼泪汪汪的说道:“笛管家说他会告诉你的,让我们别多嘴。”
“嗯?”段昔一皱眉,猜不透笛管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末了,他揉了揉盛禾那被他捏得有些红的嘴角,道:“既然如此,我直接问他,你先去忙吧。”
盛禾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师兄,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始乱终弃?
……怎么又是始乱终弃?!
直到笛管家在游廊拐弯处恭敬的拦下他后,他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昨晚有位客人披星戴月赶来明月城,只为见你一面。”
段昔讶道:“什么客人?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讲?他现在人呢?”
笛管家眼皮都没抬,道:“公子恕罪,老奴只是想先跟公子说几句。”
段昔觉得奇怪,便道:“笛管家这话言重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笛管家这才抬眼直视着他,慢慢道:“我跟着堂主不少年头了,堂主看似冷漠,实际是个重qíng之人,公子既然已是堂主的人,便万不可伤了堂主的心。”
堂主的人、堂主的人、堂主的人……段昔脑子里回dàng着这四个字,半天才木木的开口:“笛管家你怎么知道……”他与师父的举止跟以往并无不同,便是亲昵也是在房中,不……好像有一两回他曾赖在师父的chuáng榻上睡到天明,直至兰沁领着侍女过来伺候师父更衣才起身。那时起兰沁一见他便露出暧昧的笑容,原来竟是早猜到了么?!
笛管家道:“堂主并无隐瞒之意,众人自然知道。”
他说的是众人,段昔顿时红了脸,清咳了几声,道:“我肯定不会伤师父的心,笛管家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笛管家笑了笑:“就是刚刚那句罢了,公子记得就行。”顿了片刻,继续说道,“那位客人正在厅子候着,说是岳家帮的。”
“岳家帮?!”说到岳家帮,段昔只能想到两个人,一个是无辜枉死的岳思成,一个则是刁蛮的岳姝。可岳姝向来视他如下流人物,又怎么会到明月城来拜访?
到了厅子一看,没想到真是岳姝,她一袭鹅huáng衣裳,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一见段昔踏步进来,即刻起身上前了两步,微微一笑:“段公子。”
看到她微笑,段昔吓了一跳,当场愣住,在他印象中,岳姝可从来没有这般好脸色过,往日虽说不上凶神恶煞,却也是让人望而生畏,女子便是再漂亮,不笑的样子总是逊色一些的,爱笑的人,就是长得普通,也赏心悦目。
在旁沏茶的是兰沁,见段昔愣住,柳眉一扬,茶壶与杯子嗑出了清脆的声响。
段昔回过神,听到兰沁低语:“公子,这位姑娘就这么好看么。”
“不、我不是……”段昔连忙喊冤。
站在远处的岳姝侧了侧头,疑惑道:“段公子,你说什么?”
段昔哈哈一笑,道:“在下是问岳姑娘怎么如此有心到明月城来?”
岳姝抿了抿唇,道:“我来是想跟段公子你说声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误会了你,对你多有得罪,还请你原谅。”
原来是这种事,还以为又是为了什么事兴师问罪来了,段昔松了口气,道:“没事,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误会。”
岳姝轻笑,道:“其实还有一事。”
“何事?”段昔道。
岳姝道:“段公子侠义心肠,当日在嵩山脚下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我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竟如此识人不清。实不相瞒,自那日一别,我便对段公子割舍不下。此次前来,是家父陪同。不知段公子可愿意见家父一面?”
兰沁在旁听得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娉婷女子竟豪慡如男子,连婚嫁一事都能亲自上门来谈。
段昔哑然,半晌才道:“岳姑娘,很抱歉,在下已心有所属。”
饶是岳姝早有预料,也还是怔了片刻,问:“是谁?凌霄楼的谢子灵?”
段昔失笑,摇头道:“并不是。”
岳姝脸色不悦,她本就不是xingqíng温婉之人,霸道的xing格在这一来二回间又显露了出来,道:“那究竟是谁?整个江湖不论姿色还是剑法,都没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我。”
段昔困扰的按了按额角,道:“岳姑娘,喜欢一个人又怎能依靠这些来做决定呢,难道对方武功高一些,你就能跟自己说喜欢他多一些吗?我心里面的那个人,他就是有盖世武功,于我而言,也算不了什么。因为他就算没有武功,我还是会喜欢他,就算十年二十年后,他容颜老去,我依然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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