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玄摊开摺扇遮住一个哈欠,道:“半夜被爹拉去欣赏夜景,那里有休息到半点。”
练如颖到没料到魔威会有这种雅兴,无奈的在天亦玄手里塞入一个小瓷瓶道: “这是提神丹,记得找机会服下去可别在大殿之上露出破绽。”其实他真正想讲的是希望天亦玄别因为体力不支在仁德王面前出丑,那可是会毁掉魔叶流的一世英名。
天亦玄笑了笑收下提神丹,道:“你真是好人。”一张脸上写满不qíng愿三个字,仍然随时关切著旁人的状态并给予适当的帮助,尽管心里暗斥他多事,却用魔叶流惯用的思考和行为方式表达著。
练如颖不料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呆愣了下才生硬的道:“他走远了。”伸手指著内侍远去的背影。
天亦玄也不再捉弄他道:“家里麻烦你了。”丢下话追上内侍两人相伴入宫。
练如颖瞪著天亦玄的背影,自觉无法对扮演魔叶流的他感到厌恶,可是一想到他邪神修罗的身份又认为自己太过心软,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请问,”思忖间,魔元福一脸疑惑的走进厅中,问道:“您是那位?”
练如颖愕然反问道:“元福总管,我是练如颖哪里,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吗?”
怎么他看起来象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而且像极返乡游子般的满面风霜和背著个包袱。
“耶?”魔元福比他还要错愕,道:“你认得我?可是我今个儿清晨方才进城,一路上怎不记得有遇见像阁下这般出众的人物?”
练如颖闻言愣在当场,倘若此魔元福的话属实,那么昨天那个魔元福是谁啊?问道:“元福总管,你几时出城去了?”
魔元福一见练如颖便知他是个正直的人物,更何况府中总是经常有堡外的人出入,心中并没有多想,道:“一个月前我接到义子的信说他要成亲了,所以赶去举办他的婚礼,今个才回来。”皱眉道:“阁下看起来相当陌生,就不知你怎会说我俩曾经见过面?”
练如颖看魔元福一副不会怀疑人的坦dàng自然模样,的确像极魔家的人,道:“那么你可有双胞兄弟?”
魔元福道:“没有,我自幼在魔府里长大没有任何亲人。”语毕,他脸色陡然苍白起来:难不成在他离开的日子里有人假扮他?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眼前人认得他,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个人。
练如颖叹息道:“那么我肯定是遇上冒牌货了。”而且还是个厉害的冒牌货,虽然昨天一片混乱但能够让最熟悉魔元福的魔威丝毫都没有察觉,易容的功力大概已经出神入化了。
魔元福道:“阁下到魔府是为了?”这个毫不怀疑自己也有可能不是魔元福,不论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明显的他不同于以往来到魔府的人。
练如颖对眼前朴实的长者颇有好感,当下笑道:“在下与贵府当家主及少主人一同从风凛山城归来。”
“大人和叶流世子?”魔元福惊喜的跳了起来,道:“我就说大人定是在跟我说笑,叶流世子那么个大好人怎么可能英年早逝呢?”他欣喜若狂的搓著手在厅里走来走去。
突然地想起练如颖的存在,笑呵呵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瞧我给冲昏了脑袋。”对练如颖道:“大爷,您定是大人或叶流世子的好友了,先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勿要见怪。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那些小奴才有没有亏待了贵客?”一边弯腰行礼一边自己喃喃自语的说著。
练如颖正想告诉他自己在山野里住得简单,待在魔府里简直象是当了神仙,嘴巴初张开一线,魔元福已经抢著问道:“大爷,您昨夜睡得可好?早膳用了吗?需不需要梳洗?……”
听著魔元福连珠pào似的询问,练如颖听都听不真切更甭提回答了,他头昏脑胀的撑住额头,暗想:奇怪,这个魔元福跟昨天那个魔元福个xing上简直是天壤之别,怎么魔威半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呢?
※※※
天亦玄与同来宣旨的内侍一起坐在马车厢内,车厢内甚为宽敞坐著两个人仍不觉拥挤。两人臀下坐著羊毛软垫,伸手就能拿到一半陷在凹xué里的固定住的茶杯,翠绿色的茶水在杯中微微dàng漾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身前的茶几是经过设计的,所有的茶具都有摆放的凹槽,只要没有过大的震dàng便能够确保茶具和茶水的安全。另外,在坐位的两侧各有一组抽屉,里头有著各式的甜点和瓜子,最下一层里则是些时兴的书籍。
那个内侍看天亦玄一副没坐过御用马车的好奇样儿,不住在车厢里东张西望、这儿翻翻那儿翻翻的,心中感到万分疑惑但却不敢开口询问,万一冒犯了魔字世家未来的当家主,他这个小小的内侍八成会在某天夜里无故失踪,为凤凰王朝的失踪人口再添一笔。
天亦玄朝冲著他猛傻笑的内侍望了一眼,问道:“还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内侍答道:“小臣姓李。”
天亦玄点头称道:“李大人。”
李内侍回他一笑,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天亦玄也不急著打破沉默的随手拿了本书看,李内侍不敢打坏他看书的兴致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得端著茶杯把自己灌了一肚子茶水。
马车快走约一盏茶的时间,李内侍才打破沉默道:“世子大人,再过一刻钟就进到王宫了。”
天亦玄方要点头表示明白,头顶上传来大喝声道:“魔叶流纳命来!”
随著音波天亦玄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他不著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探臂提住李内侍的后领瞬间朝前方撞去,就在他移动的同一时刻车厢上方发出一声巨响,车厢往内坍塌。
天亦玄在自己被压伤的前脱出车厢并顺手提起驾马的车夫,双脚气劲一吐三人凌空落在石板大道的正中央,一看四周纷纷惊叫著掩头鼠窜的百姓,冲上遗留许多惊慌中掉落或不敢收拾的东西。
他将提在手上脸色苍白的两个人放下,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光天化日下打出此等惊扰百姓之事?”
在他的四周都布满了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两侧的屋顶上弓箭手,后方是手执长枪跨骑健马,前方与他最接近的人则个个拿著厚背大刀,他们全是杀气凌然的瞪视著天亦玄。
一名站在碎裂马车上头的黑衣人发出一记yīn冷的笑声,道:“魔叶流你自己同阎王问个明白吧!弓箭手上!”
“天啊!你们竟敢谋杀朝庭命官!”李内侍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不禁吓得放声大叫道。
天亦玄望著屋顶上的弓箭手慢条丝理的取箭弯弓,知道他们定是认为他魔叶流已是瓮中之鳖,反而不急著动手取他xing命,他从怀里取出摺扇道:“从容不迫,势在必得……未免太过自信。”
出于野xing的直觉他的寒毛猛地竖起,他迅速的bào退,但是已经太迟了。行动时一股异香扑进鼻腔引起脑袋里一片浑沌,接著右臂生出一阵剧痛和湿热,显然已经受创。
他愕然的看向先前自己救下的马车夫和李内侍,此二人一个正对著自己狞笑,一个手里还拿著一柄带血泛蓝的匕首。
天亦玄在心底对自己挫败的呻吟:为什么扮这个魔叶流到现在从没有遇过好事?
甩开脑里的不痛快,飞快封住右臂的xué道,错愕的道:“你们……”
“受死吧!今日此时便是你魔叶流的忌日!”
马车夫和李内侍齐声对他道,两人同时抬手一挥,两侧屋顶上的弓箭手立即放箭。
天亦玄以脚尖勾起掉在地上的摺扇用左手拿著,道:“是谁指使你们用计杀我?”他佯装无法置信且虚弱的大喊著,心里当然知道这绝对是仁德王那只死狐狸玩的把戏。
他听到敌人回覆他的是一声冷哼,天亦玄张扇在四周舞开扫落一地残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后方的骑兵冲上前来,长枪从不同的方位朝他身上招呼,适才不慎吸进的异香发挥作用使天亦玄看不真切,眼里的长枪数量陡然多出一倍。
天亦玄只得凭借先前的印象转身由下而上闪电般架回长枪,最后一枪他架失了准头仅顶开长枪,那柄长枪有惊无险的从他头顶掠过。
他在骑士回枪再来的瞬间,抬眼直视其座骑的双眸,冷斥道:“退下!”
那马儿倏然像只受惊的小狗般夹著尾巴逃开,完全不理会背上骑士的喝斥和鞭打。而其它的马儿彷佛也受到波及开始躁动不安。
天亦玄见他们暂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转身扫开敌人的大刀,他们飞快jiāo换眼神朝后退开,紧接著另一波弓箭朝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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