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_月下红尘【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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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不要命的死小鬼坏了本夫人好事?”

  红冰江尖锐的嗓音自云心蜻的后方传至,似乎被某人阻碍了行动。

  “夫人真是爱说笑,心蝉今年二十有四,这小鬼二字万万承担不起,况且小女子活得好好的,离死尚远,这‘死’字便借花献佛转赠给您老人家。”

  柔柔的声音渺渺茫茫,一时像近在耳畔,下一刻彷佛远在天边。

  “好,好,本夫人总算把你引离开‘修罗’身边。”

  红冰江听到日心蝉的声音,惊喜之余一股怒气消失无踪,仰天长啸。

  半晌,日云两人鼻端都传来血腥味。

  日心蝉失色道:“有伏兵!”

  判断出云心蜻的位置,“锵”一声抽出藏在琴身里的宝剑,挥出一道剑气,分毫不差的削断缠在她身上的红丝线后,双足连蹬往回电she而去。

  “等我,蝉姊姊!”

  云心蜻睁目不见四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蒙头撞去。

  “死小鬼,这么急著送死。”

  红冰江伸手抵住朝她撞来的头,意外极了,原来天四女中也有这种不像有大脑的人吗?

  “那里,我是忙著让你早点到地府和阎王‘幽’会哪。”

  云心蜻邪邪一笑道。

  红冰江还不明了个中含意,抵著她的掌心传来一阵苏麻,她大惊失色,抽手疾退道:“死小鬼,你下毒?”

  云心蜻双手直摇,头也摇得像个波làng鼓,道:“没有,没有,只是一点痒粉而己,死不了人的。”

  红冰江这下彻底了解自己实在太小看天四女,栽得倒不冤枉,笑道:“有你的,死小鬼,本夫人这笔帐先记下。”

  说完,从红雾里消没。

  云心蜻追上前两步,四周雾气更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啊…啊…啊…好痛…啊…好痛…让我死…让我死……”

  一串比杀猪还吓人的惨叫声穿透浓雾,叫得闻者皆胆颤心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修罗!”

  红冰江错愕的声音,像是挟带著雷电般,打得人人站不稳脚。

  一时红雾如海水退cháo般飞快消去,现场的qíng况再次映入每个人的眼中。

  只见马车上扬音梦呆望空空如也的怀抱,无法作声。

  日心蝉立在距离一个不断翻滚哀嚎的蒙面男子前一箭之地,手中的剑不知何时cha在泥地里,眼瞳失去了焦距。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著几个蒙面人,一个个四肢都不规则的扭曲,嘴里惨嚎不绝。

  再仔细一看,也有几个舞、乐师躺在血泊里,眼见是没命活了。

  一股不断扩大的寒气bī至,转头望去。

  红冰江浑身不停发抖的站在她原本藏匿的那片树林前,隔著她的背影,只能看见纷飞散舞的乌黑发丝。

  “好热啊,你全身都著火了,难道不热吗?我帮你灭火喔。”

  天亦玄有气无力、软弱得像要消失在风里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宛如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正对著他的红冰江更是想尖叫著逃开,奈何双脚发软。

  天亦玄说完话,脸上露出无邪纯真的笑容,右手掌心对著红冰江一吐,一道洪水爆发似的水柱从他掌心涌出。

  红冰江离他不过一箭之遥,避之不及,像被一根巨大的铁柱撞到一样,连惨叫亦哽在喉头,向后抛跌。

  天亦玄两眼发红、浑身皆是红通通,神智显然也不太清楚,把红冰江一身大红当成是著火,所以免费赠送大水灭火。

  他晃晃浑浊不清晰的脑袋,指著倒地呻吟不止的红冰江道:“怎么还在烧啊?是水不够大吗?”

  瞧他认真的模样,谁也不怀疑天亦玄不会再赏一记大水柱。

  红冰江吓得唇青脸白,忍著剧痛跳起来,摇手道:“不,不,够了,太够了。”

  边说边往后退,“了”字音还未落,人已窜进右侧树林里逃之夭夭。

  心里想著真是恐怖极了,‘病’修罗都这么惊人了,今天若是完好无缺的修罗,她那还有命逃脱?!

  难怪沙绝那混蛋会这么好心,把‘追杀修罗及天四女,掳回舞宗’的差事,让给他们夫妻俩,死小鬼,用心真是狠毒!

  红冰江想到前头他们还挺感谢沙绝的相让,现在可真恨不得把他拆解入腹。

  她从没有见面一双像修罗一样,冷漠无qíng到极点的眼眸,凝视她时里头透露出的浓郁杀意,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而接下来他急转直下、判若两人的变化,更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他一开始就用无邪的面貌面对自己,她定然不设防,这会儿将是死尸一具。

  呼,快到花雨城跟绿老头一块走吧,否则若再遇上修罗,可能就没这次好运了。

  红影加快速度往花雨城方向投去。

  红冰江能顺著脱逃,并非天亦玄善心大发放她一条生路,而是bī不得已醒过来的他,毒xing已开始发作,像有人拿根钻子在他骨髓里猛钻一样,疼痛难当。

  一个正受痛楚折磨的人睁开眼睛,想看到的绝不会是片血色的雾,更不会想看到一把正往自己砍下来的刀。

  所以被严重激怒的天亦玄,没有大开杀戒,因为他要让这些令他心qíng更加不愉快的人,尝到胜过他千百倍的痛苦。

  冷眼看著满地打滚的蒙面人,他们不仅要承受锥心刺骨的痛楚,更要受到万蚁蚀心的搔痒。

  “哈哈……”

  天亦玄眼神涣散、神qíng呆板,仰天狂笑起来,道:“每个人都比我痛苦啊!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为什么我还是觉得痛苦?我为什么还会痛?我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

  随著他时而狂吼时而低喃的样子,鲜血先是从他的唇边溢出,跟著鼻孔、眼睛、耳朵,到了激动处身上的衣衫也渗透出血渍来。

  “唔……”

  天亦玄站不住的跪倒在地,双手捧著脑袋,里面比一支正在chuī奏的乐队还热闹,又热又吵又痛,复杂得他完全分不清是什么感受。

  “这里好暗…爹…我不要在这里…你放我出去…爹…我不要在这里…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爹…爹…”

  他脑海里混乱一片,再也分不清过去现在,只知道…好暗…好暗……

  “殿下!”

  日心蝉和云心蜻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当两人来到他身旁,发现他竟然在发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听著他那显然与幼时成长过程有关的哀泣话语,两人眼眶里霎时盈满泪水。

  日心蝉合身将他紧紧环抱,安抚道:“别怕、别怕,殿下,你再也不会孤单,也没有人能qiáng迫你做任何事,从今以后天四女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好熟悉的感觉……

  模模糊糊的天亦玄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有人给他同样的温暖,他一直都记得,喃喃道:“蝶……”

  日心蝉听到他这声低喃,慌乱的擦拭脸上jiāo错的泪痕,将他打横抱起,道:“心蜻,这里jiāo给你照顾,我带殿下到花雨城去找心蝶姊姊。”

  云心蜻用力的点点头,殿下的qíng况很不妙,也许…也许他会熬不过今晚……使劲的擦乾泪水,道:“蝉姊快去吧,这里一切jiāo给我。”

  日心蝉欣慰一笑,小妹妹终于也长大了,在天亦玄的耳畔道:“殿下,你可要撑著,心蝉这就带你去找蝶姊姊。”

  足尖点在琴身上,映心古琴从地面弹起,她一个侧身将琴套进负在背后的琴袋里,弹指在指点化出火光投往林道,随即追著火光闪电般疾掠。

  云心蜻望著她消逝的背影,道:“蝉姊,请一定要让殿下见到蝶姊姊。”

  ※※※

  循著空气中浮动的药香味,穿过黝黑不见半点光明的暗巷,也有惊无险的躲过一些跳梁小丑的无聊袭击,武苍云一行九人来到了封三的长生药坞前。

  点燃从某个袭击者手中‘借’来的火熠子,火光投映在一堵光滑难以著力的墙面上,随著火光的移动,逐渐往上方仰望,几乎快扭折了颈子还看不到墙的顶端。

  长生药坞虽名之为药坞,可它的建筑外观与豪门大宅无异,兼且其中藏有许多封三生财的工具,防卫更加的森严。

  “幸好,咱们遇上了贵人,可以轻松的潜进里头。”

  武苍云把手里的火熠子递给旁人,解下系在腰上的‘勾爪’,这个也是从‘贵人’们手里‘借’来的攀登工具。

  “待会你们两个跟我从这里潜进去,姿彤和蒯延、参阳从后边,你们三个就到正门去求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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