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也料想不到两人会尊奉同一个主子,并因此化敌为友,更从没想过花雨城将被两人携手颠覆。
“我等不及晚上了,真希望能早点整合花雨城。”
封三喃喃自语道,在朝夕不保的日子里,他期盼出现一名乱世枭雄般的男子,如今他深信自己幸运的等到了。
武苍云自知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忠心的将领,却不会是征服天下的霸主,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自信心,归服天亦玄原非他所愿,但此刻他甘为天亦玄没来由的信任,抛头颅洒热血终生不悔。
“在白天举办宴会也无不可,只是恐怕贵客们警戒心过高。”
封三颔首道:“算了,这个风险不冒也罢,今晚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妥当,保留实力是必须的。”
两人就像一对相jiāo许久的朋友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聊边从众人的视线里离开。
男人的友qíng……
雷姿彤盯著两人远去的背影,两个打得彼此面目全非男人,毫不在乎脸上jīng采的颜色,关系看起来好得不得了,蓄势待发的样子将旁人都给忘记。
让人搞不懂的友qíng……枉费她那么担心他,竟然敢对她视若无睹,大剌剌的从她面前经过。
她的眸里悄悄燃烧著一丛火苗,暗中以目光烧灼武苍云的背影。
※※※
“哼!”
程远将手中的请帖重重的一掌拍贴在桌面上,恨声道:“封三与武苍云结盟?!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有恋母qíng结的家伙分明是想藉机一口气吞并整个花雨城!”
那天他真不该被怒火气昏头,以至没有留意到封三悄然退出,剩他和靳战两股势力斗得两败俱伤,让他逮到机会得以拓展势力。
他越想越不甘心,咒骂道:“都怪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靳乌guī!”
一掌扫下桌面上的东西,温热的茶水随著破碎的茶盅散落,程远从水渍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连日来郁闷不乐的憔悴神qíng。
“啊!”
发泄的低吼一声,程远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在厅心里来回踱步,不愿也不敢低头再看自己憔悴的样子。
道:“好歹我程远也曾是个与封三平起平坐的会首,这些天任封三踩在头上已经够窝囊的了,绝不能再让那个卑鄙小人踩在脚底下永不得翻身。”
不停走来走去的他鞋底都快磨平,仍旧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力挽颓势的计策,他根本不想再跟城里的诸势力合作,一个个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谁预料得到会不会又被倒打一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他没胆拿自己所剩无几的人力再去冒险。
摸摸依旧圆润得能压出油来的下巴,喃喃道:“这几天可烦死我,问题没解决半个人倒是消瘦不少。”
眼角余光瞥见被他作为梁柱雕饰,以意舒国首任女王为样式的国徵,北làng世家四个字逐渐在他脑海里浮现。
要向都城传递消息,请北làng雄英派人镇治封三吗?
花雨城是个没有法治的自由商业都市,可却没有北làng一家cha足的余地,因为城里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跟北làng家有仇,其余人则害怕北làng家会让他们无利可图。
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北làng家的人都是赚钱的高手,意舒国的土地、安全都是用钱买来的,用的钱却不是税收,意舒国是不用缴税的国家。
所有用来外jiāo的钱帛都是北làng一家赚来,他们一年进帐的数目,比拿德萨帝国一年的税收还要多上两倍不止。
小从路边靠人施舍的乞丐大至富贵人家豪奢的银楼,都是北làng家赚钱的管道,不过这些大家虽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清楚那个商号是属于北làng家的产业。
毕竟若让人知道那个是天下第一富豪的产业,想不去动歪脑筋就太qiáng人所难,也难怪北làng家对这点保密到最极点。
相信更不会有人无聊到捉乞丐来追问,他们是不是北làng家派来的骗子。
程远心里十分犹豫和挣扎,最后化为一声长叹,不,不成。
他们可是和北làng家不断斗智,更严格替花雨城把关,才成功将北làng家的势力堵在城外,如果他引北làng一家进城,岂不是自毁长城?
再说若靠北làng家替自己稳住势力,保住眼下的地位,往后不仅难以服众,更可能无法在花雨城立足。
可是若降了封三……又有什么差别?
一名年老的管家恭立在厅外,禀告道:“会首,威东武盟靳战,靳盟主求见。”
“靳战?!”
听到这二个字,程远升起一肚子火把先前的忧烦烧去,他圆滚滚的大饼脸涨得通红,吼道:“这死guī蛋还敢找上门来!”
怒气冲冲的瞪眼道:“程福带人把靳乌guī给本会首打出去!”
“会首……”
老管家程福有点难以启齿,封三将程远视为城中最棘手的对象,早把府里人都收买走了,现在这偌大的府第里,就叫剩他一个仆人了。
“嘿嘿,不忙、不忙。”
靳战一手推开老管家程福,另一手又是摸头又是搓手的走进来,道:“俺冒著生命危险来向您老请罪,话都没说上半句,就要把俺赶出去,也太没qíng义了。”
“狗东西的两条腿倒挺自动。”
程远猛得转过身子,觉得多看靳战一眼都会得内伤,道:“马的,你有脸跟老子谈qíng义?!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两条狗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多有qíng有义!”
靳战盯著程远宽大肥厚的背影,呵呵笑道:“免了,免了,您老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别忘了现在您老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我啊。”
“亏你这狗东西说得出口!”
程远激动得口沫横飞,骂道:“要不是guī儿子不合作,老子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靳战对程远的rǔ骂完全充耳不闻,道:“好了,好了,您老也不用五十步笑一百步,那天的qíng形换作是你,俺就不信您老不会学俺。”
“马的!”
程远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使桌子震晃不止,啐道:“把老子跟你摆在一块儿,老子再不是个好东西,也没乌guī蛋那么没品!”
“哈哈。”
靳战走到厅内最接近自己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下,道:“可别气坏了身子,要不然这百花会,会从花雨城里除名哩。”
“你说什么?除名!我呸!”
程远吼道:“谁有本事叫老子的百花会除名?!封三?还是武苍云?他们算什么玩意儿!”
靳战站起身,摇头道:“错了,错了,他们两个怎么有能力让百花会除名。”
程远眯了下眼,道:“他们没有,难道你有不成?!”
“是啊。”
靳战飞快从背后抽出预藏的双剑,一左一右劈进程远的颈项。
“你……”
程远觉得事qíng不太对,头刚转了一半,两剑已嵌进脖子ròu里,他不能置信的瞪大双眼。
靳战笑了,道:“早叫您老别气了,瞧瞧人都气得糊涂罗,忘了人家叫俺靳战什么了吗?竟然背对著俺,这天大的好机会,叫俺想当作没看到都不成。”
“卑鄙小人……”
程远一个字一口鲜血的吐出道。
“不错,俺就叫这个名儿,您老就安心去吧。”
靳战猛得抽出右边的剑,往后横扫,扫起一蓬热血和一颗脑袋。
一具佝偻的无头尸倒地,是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程福。
“天…杀的…狗…狗…东西…老…老子…九泉…路…路上…等…等…你…来…
作…作…作伴。”
程远瞪大双眼,硬是撑著一口气说完,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热,才直挺挺的站著死去。
“呵,要俺靳战去陪你这死猪,俺可没这么倒楣,俺今晚就拿猪脑袋和百花会去献给封三,嘿嘿,到时只要小封有半点疏忽,这花雨城就是俺的天下了。”
空dàngdàng的厅心倒著两具死尸,靳战一脸邪恶的仰天而笑。
※※※
水蓝蓝的天空像是被倾倒入墨汁一样,逐渐晕散开来,逐渐将蓝天化为一片深邃的漆黑,一盏盏烛光在漆黑里亮起,是星子高挂在夜空一眨一眨的闪烁。
入夜的花雨城鲜少有不热闹的时候,然而今天的夜晚城里是一片死寂,空气中散布著令人窒息的凝重。
夜晚充满湿意的凉风chuī拂,卷起街道上的落叶是城里唯一的动,风卷枯叶发出的沙沙声是仅有的声响。
彷佛将以往的喧嚣繁华都集中到封三的府第里,四处张灯结彩的样子,不仅是照得庭院宛如白昼,更如同仙境一般有著朦胧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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