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道大怒,抬腿一跨,人已游空而起,展开“天马随意游空”
的神变身法,一个身形如在平地移形换位一般随意和快捷,同时使开了一套唐时的人们从未见识过的剑法——神通神变剑法,向赵归真攻杀过去。
刹时间,只见宏道手中的长剑,一挑是万点寒星,一刺是千道闪电,一斩如百练飞舞,一崩如十星坠落!
赵归真大叫:“神变剑法!来得好!”
只见赵归真一边大叫,一边飞身旋起,一个身子就如陀螺一般溜溜地旋转着向上拔起,一柄长剑将周身护了一个透死。
场中响起了一阵急如雨点的金戈之声,然后,赵归真的身形直冲上天,高达八丈以上,而宏道则落了下去,打算等赵归真冲天之势力道不继时再出新招攻杀之。
谁知宏道的身形刚刚落地,骤然感到赵归真打来一物。宏道心中一惊,明白赵归真使出杀着了——他杀尉迟长孙时所使用过的那种至今天下无人知晓的爆炸燃烧之物——他连忙身形急闪。果然,他一闪开,他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便是一团火光烟雾,那火光连旁边湟河的水面都照亮了一大片。
宏道闪到圈外站定。
赵归真落到十丈之外,气定神闲,好象从来没有动过。
“赵归真,你使用雷火药包,别无法术了么?”
“雷火药包也是我道教的不传之秘,镇教法宝。你想知道吗?你皈依了我道教,马上传你。”
宏道冷笑道:“真是什么不传之秘?镇教法宝?为什么刚才使出来时,却杀不了贫僧?”
“那并非是法宝不好,而是贫道使用不熟。”
“那你又何必使你修行不够的法术来与贫僧决战?赵归真,你最拿手的法术是什么?”
“元神离体。”赵归真笑着说,“那才是真正的分身术。宏道,你刚才那一手分身术,是假的,只能骗骗三岁小孩。那以仙家凝聚真气的人形幻术,并不是人之实体,天下只有我道教的三一法术才练得到元神离体。独来独往,可移物,可jiāo谈,可杀人的地步。你不否认吧?”
宏道冷笑道,“好!贫僧就以元神离体术与你决战。且慢——会昌三年,你是用这手功夫杀了大雁塔的智空?”
“正是。”赵归真傲然道。
“好卑鄙!”宏道骂道:“你以真身和智空游斗,再以离体元神偷袭智空,是这样吗?”
“是这样。”
“好了,将你的元神请出来吧。”宏道怒声道,“贫僧奉陪到底!”
赵归真冷笑道:“别说大话了,宏道。”
“你以为贫僧不敢吗?”
“是的,你不敢。因为元神是任何利剑杀不死,任何掌力撞不散的。因为它虽然是人体的一部分,毕竟是一种jīng气的神凝,是一种魂魄的聚合。它的透明xing使之刀剑宝刃刺穿了,也无法伤它;砍中了,也无法断它。因此,咱们二人如以元神决战,你杀不死贫道,贫道却能用火药烧化你的元神。”“火药?”宏道反问,“那是什么东西?不是雷火药包吗?”
赵归真一听,顿时做出说漏了嘴后,恼羞成怒的样子,大怒道:“宏道秃驴,你认输吧!”
宏道冷笑道:“贫僧的元神,一样能以太阳掌力烧化你的元神!赵归真,将你的元神请出来吧!看看究竟是你的道行高,还是贫僧的佛法高!”
赵归真一声冷笑,从他的头顶中慢慢升起了一个半透明的元神,恍惚看去,似乎也是有双眼双耳口鼻手脚的赵归真。
与此同时,从宏道的头顶,也钻出了一个透明度比赵归真更高的元神,恍惚看去,却似乎双眼双耳口鼻手脚比赵归真那个元神的形体更若有若无,这是因为宏道的功力比赵归真仍然要高的缘故。①两个元神升空了,升到几丈高时,赵归真的元神伸出手一挥,打出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直向宏道的元神飞去。
宏道明白,这是赵归真的炸人烧人法宝——火药。宏道的元神连忙双掌一翻,打出两股太阳掌力——这是尉迟长孙为了联络宏道以救佛门,表示诚意,在智空被杀后,亲自传与宏道的。
刹时间,骤然升起了一大团烟火,那热làng顿时将两个元神冲击得倒退了转去。
不久,烟火下沉,弄得场中尽是硝烟木屑灰。
① 关于元神离体在空中进行决战的描写,自然是纯属虚构,甚至比“无中生有”(三毛评金庸语)的武侠故事还虚一千倍。这样虚构的目的,绝不是在宣传封建迷信。纵然本书作者可以引用李卫东先生在《人是太空人的试验品》中关于分身术的例子做亿分之一的依据,但本书作者其实要保守得多,是九疑而一信的。作者在这里虚构使用了“分身术”,主要是要在宏道大师这个人物的造型上,使一个宗教家的命运结局,获得某种象征xing的含义。
在这一点上,作者的手法象《封神演义》或《西游记》,美学取向却完全不同。不管柯云路先生和司马南先生的争论谁胜谁负,都与本书无关。因为本书作为武侠小说,立意于娱乐xing,完全可以将“特异功能”作为一种“幻”来理解——特异幻!科幻可以存在,特异幻在小说中更可以存在。这一点共识,用不着通过艰苦的论争大约就可以取得。
这时候,从沣河的水中,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从水底钻了出来,照直向宏道立于地上,背向沣河的真身飘掠而去,飘近之后,一剑挥出,顿时就将宏道的真身的头颅斩了下去。宏道的真身顿时身首异处。
宏道因为元神离体,元神带走了真身的七成jīng气神魄,真身变得感觉迟顿,仅相当于一个极流高手。所以,一直guī息闭气,藏于沣河水底的刘玄靖,这时听到了赵归真暗中用脚踢向河中的石子——这是暗号——便飞身上岸,将宏道的真身一剑斩得身首异处了。
这时候,赵归真身子一抖,借着烟火的掩遮,元神与真身已经合二为一,恢复了常态,又成了一个完整的地仙。
那边,刘玄靖同时长剑急挥,眨眼之间,就将宏道的真身挥斩成了十八大块,宏道的真身,刹时间就成了一大堆零碎,散落在沣河岸边。
这时候,从沣河上游传来了文安道姑的大喝声:“刘玄靖,你这卑鄙肮脏的小人!你们竟然群殴群斗!”
赵归真与刘玄靖本来肢解了宏道的真身之后,打算继续追杀宏道的元神,这时一听文安道姑大喝着如飞而来,赵归真连忙后掠,一边轻喝:“玄靖快走!”
刹时间,两个道士顿时走得无影无踪。
文安道姑冲进了决战之处。她一看见宏道的ròu身被斩得支离破碎、尸骨láng藉,立进惊骇得哭喊出声:“你——那么高的神功,怎会落得如此结果?!”
宏道的元神在空中叹道:“天下没有任何神功可以和人的yīn谋诡计相匹敌。你别哭。”
文安道姑抬头一望,看见了宏道的元神。
“你……这个样子,当怎么办?”“不知道。”元神说,那声音微弱而飘忽,“我宏道的命运,倒真有些象佛教此时的命运,无依无靠,孤独得叫人想痛哭一场。”
“你的元神怎么办?总该有个安身立地之处呀!”
“让它飘一阵再说吧。”
“元神离开了真身,没有血气喂养,几日后就会慢慢枯萎消失,你快找个寄体吧。”
“是。”宏道的元神说,打算飘去。
“别走——你找谁的ròu体去寄居?找知玄*师吗?”
“不。他是思维根,整天颂经看书,思索天地人生苦乐善恶,贫僧天生受不了这个,贫僧是习武根。与他挤在一具臭皮囊中,不天天打架才怪。”
“那……找知律藏吗?”
“断手缺腿的,找他作甚?”
“那——”文安道姑咬了咬牙说,“那就到我这里来吧!”她又骤然哭出声来。
宏道的元神垂下了头,轻声说:“使不得,公主,使不得!我乃男体元神,你却是女儿之身。我若寄居在你的体内,会弄得你变为不男不女之人,枉遭天下人耻笑。”
“那你怎么办?”她哭喊着。
“天下很大,人那么多,数日之内,总会找到一个寄体的。请别为我担忧。”宏道的元神说着,开始向河边飘去,打算要离开了。
“你别走!有一句话,我非要问个明白。”
“什么话?”元神停住问。
“你活着时候,一点也没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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