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荷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丫头,果然瞧见她们脸颊微红,就是最稳重的萍儿也露出几分羞涩来。顾玉荷看得心中一沉,也是明白了当年母亲的担心,夫君长得这般出色,就是他没有那样的心思,丫头们的心思也会渐渐大起来,这几个还是当初母亲千挑万选的,如今还不是个个动了心思。
君长宁笑着坐到榻边上,瞧了瞧他们手中的花样子,倒是摇头说道:“又是新送来的花样子?我瞧着都长得差不多,何必费那个心神去挑。”
顾玉荷微微一笑,见良人进门之后也并未多看那几个丫头一眼,心中便有些高兴起来,觉得母亲的担忧是真的,但自己的眼光确实是不错,这三年来,就是自己主动给他纳妾,长宁也都是一口回绝的,如今也只有自己一人:“在老爷眼里头,估计拿出十年前的花样子看,也是觉得好看的。”
君长宁摸了摸鼻子,对于女人的审美观表示无语,事实上所谓每年的新花样什么的,他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当下也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洗了把脸,笑着说道:“看着却是都差不多,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都做一身,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
顾玉荷心中觉得熨帖,这些年内宅的银子都是她在管理,自然知道君家确实是不差钱的,甚至富裕到了她觉得心惊的地步。当年顾家并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家,顾大人出仕之前,甚至还有些困难的,顾玉荷从小跟着顾氏管家,学的更多都是开源节流的办法,如今嫁到了君家,却完全不用考虑这些。
君家虽然富贵,但君长宁向来不主张奢侈,虽然吃穿也都用最好的,但在外人看来,这位大人估计已经是清官里头的清官了。顾玉荷自然也不会张扬出去,所以即使知道君长宁是真心,也只是笑着说道:“秋天也就是这么长,做得多了都穿不过来。”
君长宁劝了两句,见她真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放在心上。又说道:“上次你说喜欢吃螃蟹,今天又有人送了一些过来,我瞧着似乎很肥,待会儿让出做一些出来,配上jú花酒尝尝鲜吧。”
顾玉荷微微一愣,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来,君长宁见她似乎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顾玉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这个月月事已经晚了几天,就想着会不会是……”
君长宁一愣便明白过来,说起来也是奇怪,他跟顾玉荷都该是适孕的年龄,身体又都是好的,但三年下来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有过两次却都是误会,别说张氏君老爷心急,就是顾家那边也是急得不得了,顾玉荷压力越大,这会儿估计也是不敢确定又是一次误会,还是真的怀上了。
君长宁倒是其中最不着急的那个,他当然也希望这次的消息是真的,毕竟如果有一个孩子的话,不管是顾玉荷还是君家都能安心一些。便笑着说道:“先请大夫过来瞧瞧吧,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是请一个平安脉了。“
顾玉荷这才点了点头,见他一副平稳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感动。三年未孕,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张氏虽然还是惦记着她的好,但也有安排一个人过来服侍的意思,就是她娘家也是不好说话的,顾氏甚至也有让她提拔一个通房上来,到时候去母留子都是可以的。但就是长宁却直说不用,愣是等到了现在。
君长宁却不知道顾玉荷的感动,在他看来,顾玉荷一直怀不上,更大的原因是她压力越来越大,自己要是真的收了通房,女人还不知道会多么伤心。再说他于j□j上也并没有多少需求,自然更倾向于让顾玉荷放缓心思慢慢来。
等大夫来了之后,顾玉荷却又紧张起来,尤其是那大夫看了左右又看右手的,让她急得额头冒汗,君长宁大概也被影响了一些,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大夫,夫人怎么样了?”
那老大夫摸了摸胡子,才慢悠悠的说道:“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应该刚足一月,所以脉相还不显,但应该是喜脉无遗。”
一听这话,屋里头几个丫鬟都纷纷道喜,倒是张氏像是愣了似的,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君长宁笑了笑,心中也是有几分开心。这个世界上即将有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这是一种无言的感动。他下意识的又想到燕弘,却又把那人甩了出去,笑着说道:“好好好,多谢大夫,萍儿送大夫出去,包双份的诊金。”
萍儿自然是满脸欢喜的送了大夫出去,君长宁对一群仆人也不吝啬,每个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顾玉荷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失笑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那儿现在还是一片平坦,却已经给她带来巨大的欢喜:“老爷,我们要有孩子啦。”
君长宁点了点头,又说道:“看来几年是吃不了螃蟹了,不够等你生了孩子,想吃多少都有,我这就去给父亲母亲写信,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事qíng尽管来前院找我。”
几个丫鬟自然是答应下来,顾玉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是觉得满心欢喜,想着这次要是能生下儿子的话,她在君家才算是把根扎稳了。如今自己有了身孕,婆婆张氏那边向来也不会再塞人过来。顾玉荷又想到女戒,按道理自己有了身孕,是该安排一个通房丫头服侍夫君的,只是夫君一贯不喜女色,母亲也说过如果有了身孕,只要夫君不说,自己不用装贤惠。顾玉荷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到底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她毕竟是女人,即使是个三从四德的女人,对枕边人还是有几分独占yù。
86、永宁年间
这个世界上即将有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君长宁这般想着,心中便有些感动起来,随即而来的又是一番感慨,到了外头,他倒是将这件事第一个告诉了齐家,说实话,有时候君长宁甚至觉得,齐家是比张氏都要唠叨自己,知道这件事必然是会高兴的。
等到了书房,君长宁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他也是知道张氏跟君老爷的担心,君家子嗣一向困难,在他之前还有九个姐姐,他跟顾玉荷的年岁都不算小了,在古代早该是几岁孩子的爹娘,但一直却没有消息,家里头能不急才怪了。想必如今有了消息,张氏也能放心一些。
正写着,齐家却进来通报道:“老爷,王大人来了。”
君长宁微微一怔,他在长海刚开始那一年实在是不好过,毕竟这里的官员可不是吃素的,但幸好当时这边的海军统领对自己分外的照顾,虽然不到言听计从,但是却有几分重视,后来他才能借力打力,将长海收拢囊中。
只是那时候他却是不知道,这位王统领却是燕弘的人,如果不是去年的一件小事,恐怕到现在他也不会发现。这般一向,君长宁心中便有些怅然,燕弘对自己还有感qíng,这是他心中确定的,只是再多的感qíng也该是过去的事qíng了,君长宁绝对不可能勉qiáng自己再去接受。如今倒是平白受了那个人的照顾。
君长宁很快放下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也不该称呼燕弘这两个字了。早在三年前,他离京之后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朝廷便是一阵风起云涌,先是皇帝神来一笔,将醇亲王世子燕弘定为储君,一下子就捅了好几个马蜂窝。再是贤郡王、康郡王联手醇亲王居然想要起兵谋反,甚至将守护皇宫的禁军宰杀了大半。
皇帝既然做了这一手,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在几位郡王都未活过神来的时候,燕弘统领不知何时归来的镇北军,直接用bào力的手段将这次谋反镇压,贤郡王、康郡王连带着两位世子死在战乱之中,醇亲王中箭下马,虽然只是重伤,但一辈子都要躺在chuáng上,更别说他现在身上还有一个谋反的罪名。
倒是敏亲王一如既往的不掺和,连带着燕祺都躲在家中,几位郡王的主要目的就是皇帝,倒是并未对他们动手。事后一检查倒是只死了几个乱跑出去的仆人罢了。这一场战役之中,皇帝大获全胜,但也是元气大伤,如果不是燕弘的军队及时赶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几个储君候选人一下子死了大半,燕祺又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他自己也没有争夺之心。理所当然的燕弘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太子,再说皇帝原本也是属意于他。等战乱平定,皇帝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以李阁老为首的官员便开始推举让太子早日登基。
这时候的动作其实无异于bī宫,但皇帝之前自己下旨定了太子,如今这番的场面,他就是想要发作也是有心无力。再一看燕弘虽然掌握了生杀大权,但为人并不bàonüè,虽然收拾了那几个郡王爷,对燕祺却十分礼遇,向来只要燕祺不要突发奇想的谋反,一辈子平平安安是逃不掉的,于是便在半推半就下宣布了退位。
如今回头再看,却觉得恍若梦中。现在已经是永宁三年,燕弘上位之后,百姓只看到新帝励jīng图治,爱民如子,种种有利的政策一点点发布下来。君长宁却能注意到,在盛名之下,醇亲王府消失的无影无踪。首先是两年前先帝终于撑不住去了,燕弘趁机又是梳理了一番朝廷,无非是排除异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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