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靠过来,伸手抱住了扬漠寒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我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扬漠寒搂住了月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今天怎么了?如此奇怪,很不正常。”
月辰闭上眼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是嫌我了?”
“我不是他,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
扬漠寒扣住月辰的肩膀,把他微微推开,非常认真道:“发乎情止于礼,你现在不太清醒,再歇一会儿吧。”
月辰抓住他的衣服,皱眉道:“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扬漠寒,抱歉。”
他刚才说‘我不是他’,那个‘他’,是在说谁?嫌不嫌弃的,到底还是介意了吧。
“不必说抱歉,希望你下一次主动,是在我们两情相悦的时候,而不是——”
扬漠寒顿了顿,指尖轻点月辰的心口道:“你这儿明明藏着恨,又何必强颜欢笑?”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留下了想要落泪的月辰。
“你看得懂我心里面藏着恨,可是,你不知道……”
我恨的人,是我自己啊!
月辰闭上眼,泪水落入了鬓角。
他侧身躺下,抱住了自己。
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不够强大,更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情绪摇摆左右理智,不够狠,不够绝,也不够聪明。
因为弱小而流下眼泪,苦在心里面,伤在骨子里。
忍不住想,若能武功盖世;若能君临天下;若能执掌一方势力,站稳脚跟;若能真正的驾驭聂冰等人……
没有如果。
就连坦诚真心,好好的面对扬漠寒,他都做不到。
悔恨,贪婪,痛苦,遗憾,仇恨,私欲,犹如无数座大山压在身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扬漠寒离开之后,就去找白冥海了。
他要白冥海开一点安心定神的药,送去给月辰,调理他的情志。
白冥海鼓起勇气道:“四殿下,再怎么样,月辰君都是男子,受人照顾固然不错,但是也难免憋屈,再者,他曾和澐王……”
扬漠寒打断他的话道:“他是不会喜欢老三的,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人道恶盈而好谦,有些东西,改一改比保持下去要好。”
比如说,月辰那过度骄傲的自尊心,和有些扭曲的内心观念,扬漠寒都有察觉。
虽然,月辰从未表达出来过,但是,他就是知道,月辰一直都在痛苦,都在不甘心。
他泥足深陷,却不屑身边的一切,渴望着飞翔。
这样做事,会忽略很多东西,也会让他走向偏执,失去人心。
白冥海回味着扬漠寒的话,顿时暗暗心惊。
这深居简出的四殿下,居然比澐王还要睿智几分,虽然常年不在洛阳,却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
只可惜,四殿下未曾封王,也不担任朝中的任何官职,不然的话,他才是慕容明真最忌惮的人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道恶盈而好谦——《周易?谦?彖》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老子《上善若水》)
第50章 美色(4)
东宫。
慕容明真的消息灵通,知道是扬漠寒带走了月辰,顿时气恼无比,恨的咬牙切齿,还大发脾气。
——他喜欢的宝贝,赏给别人可以,自己弄坏了也可以,但是被半路抢走,就很不开心了。
然而,聂冰即将代表太子殿下出征。
他也不能在这时候,反过来责罚聂冰……非但如此,太子殿下还送了两位美人和一些赏赐给聂冰,让他不必难过,好好打仗,至于月辰,来日方长。
他们却是弄权玩术的人精,不会逞一时之勇。
就这样,月辰住在了扬漠寒的府邸,就在他的卧房之中养伤。
而扬漠寒,就住在了隔壁的房间,保护月辰,就近照顾。
十日之后。
月辰伤势恢复,想去拜祭一下慕容明达。
他没有告诉扬漠寒,而是叫白冥海陪着自己去了。
说是拜祭,却无坦言。
祭品精美,而月辰,则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只是上了一炷香,倒酒,敬天地,再洒在地上,敬慕容明达。
对对错错,都不重要了,这个人已经死了——就那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
什么爱恨情仇,都化为了一捧黄土,去的人去了,活的人留下来,还要继续背负。
月辰叹息起来。
全程,他都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块墓碑。
白冥海却是规规矩矩的磕头,有些哽咽的说了近况。
慕容明达活着的时候,他嬉皮笑脸的,等慕容明达死了,他却循规蹈矩,懂事了许多。
风吹云散,阳光明媚。
远处麦田起伏,飞鸟长鸣,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昂首挺胸,便是天高云阔。
月辰转身,留白冥海独自祭奠。
墓地附近是绿林,月辰走向那边,然后,他就看见了扬漠寒。
扬漠寒站在树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长身玉立,穿着黑底金边的袍子,身上带了一把重剑,脸上不悲不喜,有种独属剑客的漠然。
月辰停下脚步,微微笑道:“你也来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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