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缘之一字可是难说得很,澜瑾初至此地,便被我主救下,若非有缘,澜瑾实在想不出还能以何语来形容,各位莫非不觉其中玄妙吗?”澜瑾一边说着,已笑得眯起了眼来,口中慢悠悠的继续说道:“虽在前来的路上已被少庄主搭救过一回,但澜瑾在之前还是动了手的,无人如我主这般,在所有人都还未及反应之前,便舍身相救呢,更何况……我主实在很合澜瑾的心意,既是择主,又不需顾虑自身安危。”
他者一番话,其中之意竟是毫不考虑所选之人的身份,只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便有可能被他选上,其中相貌与身手又成了最为主要之因,如此,不由叫人又是意外又觉有几分荒唐。被所有人如此重视的天下大会,所谓的择主,竟只是凭着澜瑾的喜好而定的。
“澜公子便是如此择主的?”欧阳拓瞧着他分外耀眼的笑脸,不觉皱了皱眉,对此人的深浅有些摸不透,澜瑾看来玩世不恭满是嬉笑之色,但以此人身份而言,玄邰老人的传人,岂会真如表面那般简单,若澜瑾真有心帮助那程子尧,恐怕连暗皇都会对程子尧另眼相看,如此便让他更为少阁主觉得不值了。
“不知我主何处让欧阳长老不快,澜瑾可是觉出些嫉意了。”对着欧阳拓,澜瑾似乎颇为好奇,“欧阳长老是真想知道澜瑾如何择主,还是想知澜瑾为何不选他人,偏选了某人身边之人?”
他话中所指的某人,自然便是暗皇了,听澜瑾自己问了出来,众人多竖起了耳朵,只等他自己来回答。
不等欧阳拓对他的话有反应,澜瑾已摇了摇头,“世人的心思真是难测,为何事事都要想得那般复杂,澜瑾行事,向来随心,若真要问个道理出来,还真是难为了我。今日我便告知诸位,水月公子程子尧已是澜瑾之主,不论他身侧有何人,不论他是何身份,澜瑾都会将所学所有全数奉上,至于我主如何去用,便看他的心意,澜瑾绝无异议。”
他说着这番话,已站起身来,面上神色仍是带笑,似乎方才所言只是闲话家常,丝毫不知那番话已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巨làng一般,悠闲的踱着步,望望天色,又打了个哈欠,才懒洋洋的对着云景昊说道:“云庄主,澜瑾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不知所居之处何往,我好去小睡片刻。”
“早已为澜公子备下了幽静之处,处在后院之内,云某这便命人引公子前去。”说着,云景昊已唤了仆从进来,为澜瑾引路。
澜瑾已去,众人却仍坐于厅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澜瑾先前所言,不异于是在表示,若水月公子程子尧有心如何,他绝对会支持,不论是否出自暗皇之意,只要程子尧开口,有何所需之处,他都会相帮于他。
此时,对澜瑾的行事,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几分荒唐之感,不论他是否真有才学,仅是他的为人,便已令人觉得难以掌控,也十分的猜不透,要想由他口中探知关于财宝之事,恐怕已是不太可能了。他又一口一个“我主”,似乎真的已打算将所有奉于程子尧,他人若是再想在由程子尧身上探得些什么,那便更是不可能之事,有暗皇在侧,还有何人敢再动旁的心思。
到了如今,已有不少人生了去意,只觉再留在此处已是没有意义了。
正有人起身yù云景昊告辞,门外忽然急急走来一人,看来是某处弟子门徒的打扮,众人也并未在意,庄内所居之人在江湖中都颇有身份,随身所带之人自是不在少数,虽不是人人都可入庄,但三五随侍还是有的,想必是有事禀报才会在此时进得厅来。
未去留意此人,不少人已起身告辞散去,也有不少仍打算留居庄内的,云景昊自然也是欢迎,自爱人群纷乱之时,却见那人到了欧阳拓身旁说了些什么,一向沉稳的凌希阁长老顿时出了惊讶焦急之色,疾步走到了云景昊身旁,“云庄主,今日可有凌希阁之人在老夫之前入庄?”
云景昊想了一下,见他如此焦急,也觉奇怪,口中答道:“在欧阳长老之后倒有一人带了凌希阁的腰牌说他是长老的弟子,路上耽搁了,才会迟了些许,随后便入了庄,已安排与欧元长老同住后院之内。”
“后院?后院之内还有何人?暗皇可也是往在后院?”欧阳拓听他所言,脸上神qíng并未稍缓,反倒是更为忧急了。
“今日群雄聚集,前院已是住不下了,后院清净,所居之人不多,尊主与水月公子便居于一处独院之内,不知欧阳长老为何如此?莫非那人有何不妥?”若真有不妥,该担心的也绝非暗皇和程子尧。
“是少阁主!老阁主不让他来,他竟还是追了来了,都是老夫疏忽了,不该让他知晓暗皇现身之事,为着当年,少阁主仍是……”说到此,欧阳拓叹了口气,脸上的焦急忧愁之色却并未退下,与云景昊告了罪,已带着几名弟子往后院行去。
一旁有人听了两人对话,都摇了摇头,虽已过去多年,尹千逸却仍对当年之事放不下,老阁主尹元山只他者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四处寻了灵药让他恢复了几成功力,又找人传授了其他用以自保之学,却不料他听得暗皇出现,竟会自己由凌希阁寻了来,莫非仍是对暗皇念念不忘?还是想要报当年之怨?
望着欧阳拓往后院急行而去的身影,众人都有些好奇尹千逸究竟为何而来,以暗皇为人,见了当年所弃之人恐怕也只会当作不曾识得,但如今在暗皇身侧是水月公子若是见了暗皇当年宠侍……
互相递着眼色,众人只觉云昊山庄内已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一百章 诡思
冬日严寒早已尽皆逝去,chūn色虽是尚且未至,但午后洒落的和煦阳光却已在幽静的院落之内添了不少chūn日暖意。几名女婢端着手中的器物由院内一侧房中出得身来,因离了房内那状如幽魂之人而松了口气。
“那人便是水月公子的随侍?为何看来那般古怪,模样虽长的不错,却总让人觉得他不似活人般的,有些可怕。”提着手上的食盒,新来的女婢朝着身后之处又望了一眼。
“要说可怕,你可还未见过呢,来往庄内的江湖人物多不胜数,何种模样的没有,那人只是古怪了些,哪里可怕了,要说还是我们运气好才是,被分到此处,可见得水月公子与……”说到这,这名婢女犹豫着朝院内另一处房间张望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暗皇。”
这两字一出口,周遭几人便立时想起先前所见,那覆着金色面具身着暗紫衣袍的男子,心里都是一凛。在云昊山庄之内,近日已听到不少关于此人的传言,即便是新来的,本对江湖事不了解的,也知庄内最不可惹的便是暗皇了,她们几人被分派到此,原本是让人提心吊胆的祸事,但有水月公子在侧的暗皇,看来却不如传言那般可怕,两人站在一处,那景象竟是让人觉得分外悦目,思及传言所说,暗皇对水月公子很是宠爱,有人便想起了早晨收拾房间之时所见之物,那些……让她这未出阁的姑娘家脸上腾地如火烧般烫热起来。
“你脸红什么?莫非是想起来水月公子?”有名婢女瞧着身旁的同伴,以为她也同自己一般,对那长相俊美待人温和的水月公子倾慕不已,不由一番打趣。
那婢女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红着脸,口中已有些结巴起来,“你们不是也见了……那个……就是……就是早晨之时……屋内无人,我们进去收拾……”
她这话一出口,身侧几人的脚下顿时停了一停,脸色也都古怪起来,虽早知暗皇行事向来无所禁忌,但也不曾料到,他与水月公子会让她们这些下人见识到了那般……之物,只瞧着那上头的痕迹,便知两人之间究竟是如何的“恩爱”了。
几人正互相对望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忽然见到不远处有一身影走来,衣饰华贵,神qíng冷淡,举着手中折扇遥指着远处的院落问道:“你们可知那边住的是何人?”
虽是脸上的红霞未退,但几人中已有机灵的连忙行了礼,垂首答道:“回公子的话,那处住的是……”说到此处她却有些犯难了,想言明是暗皇所居之处,以她的身份又哪里敢如此开口直接唤那人为暗皇。
见她脸上神色,来人目光一凝,颤声问道:“可是……尊主?”
虽极力压抑着,但他略微颤抖的语声已让人知晓他此时定是心绪起伏,几名婢女瞧着眼前容貌俊俏的男子,因他口中的称呼而略感疑惑的点了点头,先前答话的已继续说道:“正是,另外还有水月公子。”
“水月公子程子尧?”对她们所言来人并不意外,却是顿了片刻,才又迟疑着开口问道,“他随尊主同住一室?还是……分房而居?”早在来此的路途之上,便已听人传言水月公子如何如何,身为天音传人,又是容貌不凡气质脱俗,随在那人身侧分外受宠,他原本以为可以不在意此事,不料听了几名婢女之言,却仍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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