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沉默了会儿,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轻叹了口气:“好了……既然这样就不同再追了。哼……谋定而后动,果然是郁金香家的风范。想来这条退路早在他们劫狱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就连飞艇都预备好了。我想,李斯特家的父女,还有那个达令陈等重要人物,一定是乘坐飞艇去了西北,飞艇上天,那就很难追上了。其余在岸边骑马逃走的,只是一些小喽啰,就不用费力去追了,没有价值。”
加罗宁倒也并不奇怪希洛的反应,他居然也点了点头:“我的看法也是如此。不过……陛下,郁金香家做出这等事qíng,您做出如何的反应,恐怕就要慎重了,否则的话……”
希洛笑了笑,看了加罗宁一眼,点了点头:“你比阿克尔要更喜欢动脑子,这点很好。那些雷神之鞭的家伙都满腔愤慨,喊打喊杀。就连阿克尔也主张让我要qiáng硬一些……看来你的看法,似乎和他有些不同?”
虽然明知道这是皇帝故意要将自己立在阿克尔的对立面,加罗宁倒也并没有丝毫的意外——皇帝要坐稳位置,总不能太过依仗阿克尔的雷神之鞭系,自己这个王城近卫军系的首领,自然是要被抬出来作为制衡的,这一点,加罗宁早就有了觉悟。
“陛下,我的看法是,这件事qíng毕竟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若是公然下令斥责问罪,只会激化现在的局面。摆在您面前的事qíng,千头万绪,就如同是一顿大餐,郁金香家么,应该是最后的主菜才对。若是现在就贸然拿起刀叉对主菜下手,只怕那些餐前开胃的菜肴,就有些不好处理了。我倒是觉得,既然郁金香家的那位女公爵给您写了一封私人的书信,倒不如您也用私人书信进行回复。而且,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前往西北去,亲眼见见那位女公爵才好。”
希洛笑了,这次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加罗宁将军,前往西北的信使人选,我原本是意属帕宁的。可惜……”
加罗宁神色一变,赶紧道:“帕宁重伤未愈,恐怕难当这样的大任,而且……”
不等他说出来,希洛就淡淡笑道:“而且政变之日,帕宁杀戮太甚,纵然是曾经和郁金香家有些qíng分,也早就斩断了。派他去西北,万一惹怒了我那位小姑姑……”
看了看加罗宁难看的神色,希洛摆摆手:“好了,你不用如此担心。我并不会怀疑加罗宁家族的忠诚,你们一家已经为我奉献和牺牲了许多,帕宁更是为了我而牺牲了一条手臂,我心中对他颇有愧疚,怎么会在这种事qíng上让他去西北冒险。去西北的信,我已经写好了。”
说着,他轻轻一笑,指着桌上的那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只是信使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原本么……在罗林家里选一个年轻的子弟是最适合的,罗林家和郁金香家的关系密切,想来郁金香家就算心中不满,也不会对罗林家的信使撕破脸。”加罗宁淡淡道。
希洛先是一皱眉,随即松开了眉头,看了加罗宁一眼:“哦?你认为应该从罗林家挑一个人?”
“我认为……阿克尔将军的次子是合适的人选。”加罗宁垂首。
希洛沉默了会儿,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却摇头道:“这个人选不好。换一个。”
加罗宁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陛下否决了这个人选,那么……其他的,我便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希洛叹了口气,但是对着加罗宁的神色却越发的和蔼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新年之夜的事qíng,他两边都不曾沾身,和你的儿子有很深的私教,对我也一向并不疏远。而且,和郁金香家一系的人也都有jiāoqíng,可谓是最好的人选。”
“哦?您说的是……比利亚伯爵?罗斯大人?”
加罗宁略一思索,就道:“罗斯的确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我驽钝,果然还是陛下聪慧过人……”
希洛摇头,却忽然冷不丁的跳开了话题:“帕宁这两日qíng绪如何?”
“……”加罗宁想了想,小心翼翼道:“qíng绪还好,只是这两日却整日的在抱着剑苦思。但是jīng神还好,医师和教会的神术师都看过,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想来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希洛点头,语气很认真:“今日皇宫的事qíng让我很震惊,如今御林军是新军,红羽骑需要一个让我能放心的统兵将军。这个位置,我只属意帕宁!我会虚位以待,等帕宁伤势好些,我便会正式任命下去。”
顿了顿,希洛放慢了语速,缓缓道:“我的用意,你可明白?”
加罗宁毫不犹豫,立刻就单膝跪了下去,沉声道:“陛下对我加罗宁一家的信任和厚恩,加罗宁一族必以死效忠!”
第三百三十八章 【如何证明?】
陈道临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希洛,已经因为某些人的劫狱行动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为自己早已经坐着飞艇去西北了。
不过此刻,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在光明神殿之中的一间不大的隐秘的会客室里,陈道临终于见到了这位教会的领袖,帝国万千信徒的jīng神领袖,号称是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教宗海因克斯陛下。
“尊敬的教宗陛下。”陈道临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是却只是坐在那儿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已:“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海因克斯神色平静,他走进会客厅的时候,房门就立刻关上了,这个不大的会客厅里,就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是第二次。”海因克斯缓缓坐在了陈道临的对面,他身上那件灰白色的亚麻袍子一尘不染,这等粗陋的衣衫穿在身上,可配合着海因克斯的气质,却隐隐的有一种神圣出尘的感觉。
这位教宗陛下面色清秀,看上去仿佛并无任何的锋芒,温和内敛,就如同一位饱学的学者,气质温和,但是那双眼睛,眸子里目光明亮透彻,看似没有给人任何的压力,却仿佛将人笼罩其中。
陈道临看着海因克斯,看了看他的袍子,苦笑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陛下居然如此清苦。这样的袍子,若是在皇宫里,只怕连宫廷仆从都不会穿的。”
海因克斯神色淡然,微笑道:“既然以将此身侍神,这些身外之事就不必讲究了。若不是在一些特殊场合为了维持教会的威严,私下里,我都是这般穿戴的。”
陈道临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很诚恳:“我对于一切自己做不到而别人能做到的事qíng,都是由衷敬佩的。”
“哦?”海因克斯莞尔一笑:“不过是区区的衣物,就让达令法师阁下发出如此感慨?”
陈道临深深吸了口气,由衷道:“方才见您进来,您若是一身华服,我反而心中不惧,偏偏您一身麻袍,却叫我此刻如坐针毡。”
“区区衣物不算什么。”陈道临故意顿了顿,才一字一字缓缓道:“我佩服,是因为我曾经听说过一个道理: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才能更狠。”
海因克斯收起了笑容,目光凛然,凝视着陈道临!
……
房间里的对视,维持了许久。
良久之后,海因克斯才仿佛一笑,他这一笑,那空气之中弥漫的无形压力,似乎骤然之前就消散无形。
陈道临心中立刻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心智坚定而睿智的对手!
海因克斯随后看着陈道临:“我并不想问您是如何从皇宫之中逃出来的……能被卡门院长那样的人物如此推崇,阁下有这样的本领,我并不意外。我也并不想问您为何在寻找藏身之所的时候,没有选择魔法学会或者魔法工会,却偏偏来到了这女神的殿堂——蒙托亚的事qíng上,教会的确欠您一个很大的人qíng。若是可以在这件事qíng上把这个人qíng偿还清的话,我倒也愿意给您提供短暂的庇护。”
陈道临不动声色。
海因克斯脸上浅浅的笑着:“我在等您说话。”
“说什么?”
海因克斯失笑,道:“您来这里之前说的那样惊世骇俗的话,我想,您见我之前,应该心中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服我的言辞吧?我很好奇,也很想听听您这番言辞,是否会让我满意。”
看出了海因克斯脸上的嘲讽的笑意,陈道临故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一指门外:“我想……此刻我的家人,还有我忠诚的护卫,应该已经被神圣骑士围住,只怕已经被缴械了吧。若是我在这里的话不能让您满意,接下来发生的事qíng,恐怕您也就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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