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失血过多,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轻的令人恐惧。
“是我……强行要带他们出来的,不关他们的事,你放他们走。”
容陵面无表情看着容不渔,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容不渔勉强张开眼睛。
“你选择放走他们,便是要同爹为敌?”容陵道,“魔修塔的阵法早已准备好,一旦放出,整个三界都会成为鬼厌的天下,不渔……”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容不渔的脸,似乎有些疑惑:“爹这样做,不好吗?那些正道可是逼死了你娘,你竟然要为了他们违抗我?”
容不渔缓慢摇头:“可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无辜?”容陵轻声道,“那他们逼死你娘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你是无辜的?”
容不渔微弱咳了一声,死死抓着容陵的手:“爹……”
“你的性子终归是随你娘,优柔寡断,善良太过。”
容陵轻轻抓住容不渔的手,手掌温热覆在他的手背,一股灵力缓慢浮现在两人掌心。
容不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了两下,眼中有些恐惧。
“别怕。”容陵轻轻道,“方才你不是杀了许多鬼厌吗,再多一个也不多。”
方才容陵满是担忧的“别怕”同此时轻飘飘的“别怕”,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气,前者令容不渔安心,后者却是令其恐惧到浑身发寒的。
容不渔声音几乎劈了:“不……”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般让你活在温室中,长成这般难成大事的模样。”容陵握着他的手缓慢摊开掌心,对准了不知何时被容陵禁锢中的花泠。
容不渔拼命挣扎着:“爹……你、不……”
他浑身已没了多少力气,即使用尽全身力气却也未撼动容陵的手分毫。
容陵轻声道:“乖,张开眼睛,看好了。”
容不渔眼中已盈满泪水,呆怔地看着自己带着灵力的手缓慢对准了花泠瘦弱的身体。
容陵依然轻轻拥着他,手握着容不渔细长的手,没有任何话语,猛地将那道灵力击了出去。
容不渔的眼睛猛地长大,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啊——”
之后的事,容不渔便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容陵将浑身发软的他带回了五华城。
那魔修塔已经全是鬼厌的戾气,一道道黑影在空中飞窜着,宛如一道道利刃,将地面和石柱上刮出一道道裂痕。
容不渔被容陵放在了那巨大的法阵中央,背后伤口还未愈合,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令浑浑噩噩的容不渔身体猛地一颤,终于有了些意识。
陌生的周遭似乎有恶鬼咆哮,他迷茫看了看,才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容陵身上。
“爹?”
容陵身上有股诡异的平静,脸上已没了平日里的温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容不渔,道:“不渔,爹重新教你要如何活着。”
容不渔满脸茫然地看着他。
下一刻,头顶上一道巨大的法阵猛地发出光亮,同地上的阵法相映,两道光芒在空中连接之后,猛地朝在阵法中央的容不渔落下一道漆黑的灵力。
容不渔骤然发出一声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容陵依然坐在旁边,无情无感地看着被鬼厌灵力从心口穿透的容不渔,仿佛平日里的所有溺爱都只是假象,现在的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那鬼厌灵力细微的一道就宛如利刃划过血肉,更何况是密密麻麻的一团,容不渔只挨了一下,便声嘶力竭地惨叫出声,几近濒死。
浑身血脉宛如被打碎再一寸寸重组,容不渔惨叫了一声,声音便戛然而止,瞳孔一阵虚无,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很快,法阵中央再次落下一道灵力,将昏死的他硬生生疼得清醒过来。
容不渔的手指死死抓在阵法的地面上,指甲已经全部劈裂,却怎么都躲不开那仿佛将灵魂都寸寸切碎的痛苦。
“爹……”容不渔终于受不了地嘶声道,“爹,我错了……”
容陵不悲不喜地看着他,道:“那我现在杀了他们也可以吗?”
容不渔呆了一瞬,才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嘶哑着声音道:“求你,放他们走……”
容陵神色未变,只是一道灵力再次落下。
容不渔身体一震,一口血吐了出来。
容陵轻声道:“只是一半正道血脉便让你这般天真善良,不渔,你还是变成鬼厌,爹才放心。”
容不渔浑身剧痛,却不知容陵做了什么手脚,神智却极其清醒,就算想要昏过去也做不到了。
他浑身都在发抖,身体被摊开,一道道灵力接连而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几乎将他劈的魂飞魄散。
“爹……”容不渔不知自己有没有叫出声,脑海中残余的只是永无边际的痛苦和令他厌恶的做吐的鬼厌气息。
容陵轻声道:“只要挨过去二十七道灵力,你便不会再对鬼厌有任何抵触之心,更不会再去担心那些正道之人的死活。”
二十七道。
容不渔眼中全是满满的恐惧,只是一道灵力几乎要了他的命,难以想象若是所有灵力都打下来,他会不会直接魂飞魄散。
“爹……”他挣扎着抓住容陵的手,喉中全是血腥气,让他发出声音都极其艰难,“您……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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