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拍拍枕头,道:“你也来呀。”
容不渔道:“我等师父回来。”
时尘估摸了一下时辰,道:“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你别等了呗。”
容不渔还是摇头,没有夙有商在家他根本睡不着。
时尘也没再说,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容不渔看着他熟睡,这才抱着灯到了院子的门槛处坐着,三年如一日地等着夙有商回来。
只是这一日却不知为什么,他坐着足足等了两个时尘,夙有商依然没有回来。
容不渔开始有些慌了,看着漆黑的山路犹豫了一瞬,这才抖着手拎着油灯飞快跑下了山。
山下不知为何已经是一片火海,远远看着火光冲天,隐约传来阵阵惨叫声。
容不渔瞳孔剧烈晃着,踉踉跄跄地往那火海里跑,手中油灯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也没有去管,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
还没靠近,他便听到有人高声喊着:“活尸!那是活尸啊!”
活尸?
容不渔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听到那些人语气中的恐惧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不及管其他人,穿过人群扬声喊着:“师父!”
“师父!夙有商!”
此时人人自危,根本没人去管他在喊谁。
容不渔脸上全是汗水,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心头不知为何突然剧烈一跳,接着本能地朝着那里跑了过去。
他逆着狂奔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远远便瞧见了躺在了一片废墟下的夙有商。
夙有商穿着一身玄衣,还是清早容不渔帮他拿的,此时他半个身子被一根房梁压着,正艰难地推着,只是他全身冷汗都下来了,那房梁依然纹丝不动。
身旁的人全都在逃命,即使看到了他无人来救。
而不远处,那传闻中的活尸正在挨家挨户地靠着气息啃咬活人。
夙有商看着越来越近的活尸,就算知道自己根本推不动,依然在死死掰着房梁,妄图挣扎出来。
他嘴里哑声喃喃着:“我……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
已有火焰顺着地面朝着他身体爬了过来,夙有商脸色更加苍白了。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一声:“师父!”
夙有商艰难抬头看去,就瞥见容不渔正在逆着逃命的人群朝着他狂奔而来。
不知为何,夙有商看着这一幕,突然红了眼眶。
“师父!”容不渔从未跑这么快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夙有商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了。
夙有商眼眶微红,死死抱着容不渔,半晌才哑声道:“不渔……”
容不渔伸手直接将房梁打得粉碎,将夙有商单薄的身体死死抱在怀里,哽咽道:“我来了我来了。”
夙有商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无奈道:“咱们先逃吧,那些活尸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过来,看起来危险得很。”
容不渔点点头,将夙有商背在背上,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逐渐逼近的活尸,眸子寒光一闪,这才背着夙有商狂奔而去。
而那些活尸,明明是嗅着气息缓慢往前走,容不渔一出现,他们却仿佛癫狂了似的,仰天怒吼一声,直接飞快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容不渔瞳孔一缩,杀人的本事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想将夙有商护住。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剑光,骤然将扑来的活尸击成了一堆灰尘。
容不渔惊魂未定抬头看去,一人白衣翻飞立在他不远处,眸子冷淡地瞥着成群的活尸,神色全是不屑。
那人持剑而来,看见容不渔,声音变得有些柔和,轻声道:“快走。”
容不渔正要飞快离开,擦肩而过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道:“敢问阁下名讳?”
男人手持长剑,长发微微被风吹起,他一偏头,笑道:“顾雪消。”
容不渔记住这个名字,一颔首,背着夙有商飞快离开了。
他刚跑了一段路,便听到身后活尸的咆哮惨叫声,微微一回头,便看到那人已经将活尸诛杀,正低垂着眸看着手中的长剑,不知在想什么。
而斩杀了这些活尸后,却是还有源源不断的活尸从小镇门口冲过来。
看此人应该是个修士,许是能打过那些活尸。
容不渔来不及多想,将夙有商背着风似的掠到了山上。
周围那么黑,他却已经完全顾不上害怕了。
容不渔回到院子里,一脚将门踹开,把夙有商放在了床榻上,他整个人都在抖,看着夙有商鲜血淋漓的腰腹,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夙有商已经昏睡了过去,脸庞一片惨白。
容不渔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死抓着夙有商的手,哽咽着道:“师父……”
夙有商眉头一皱,缓慢地醒来,他看了看容不渔脸上的泪痕,有些无奈道:“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哭,你都多大了?”
容不渔忙将泪水擦掉:“师父你疼不疼?我……我要怎么做啊?”
夙有商吸了一口冷气,将衣袍解开,他看了看腹部被木头尖划破的伤口,皱眉道:“没多大事儿,就是划了个口子,你在那小柜子里拿个药来,没几天就好了——啧,不是那个,下面那个,木头的,对,拿出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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