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单手拥着他,伞微微撑开,一点点往上飘去。
伞边缘垂下一道气墙,将水隔绝在外。
二七仰着头看着满脸心不在焉的容不渔,不知想到什么,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了他的胸口。
容不渔微一垂眸:“嗯?”
二七指尖抖了抖,才壮着胆子将掌心贴着容不渔的心口,感受着他缓慢的心跳微动。
“怎么了?”
二七抿了抿唇,轻声道:“方才我瞧见这儿有把剑……”
容不渔眸子轻颤。
二七沉默了一下,才道:“疼吗?”
容不渔抓着伞柄的手一动。
他本以为少年是要问那把剑的来历,或者是问他到底做了多少恶事才会被人封印在这里不见天日这么多年,没想到少年沉默半天,问的竟然是这般无关紧要的事。
容不渔呆怔一下,才勾唇笑了笑。
“早就不疼了。”
二七不知有没有信这句话,手依然按着他的心口,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闷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不过片刻便破水而出,海渊之上的雾气比之前更浓更密,抬头望去,遥远天边恍如白昼。
耳畔一阵轰隆隆巨响。
二七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打雷了?”
容不渔道:“雨日要来了。”
*
时尘本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被窗外一声巨雷惊醒,浑身一颤险些从榻上摔下去。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抱着被子又眯了一会。
雷声再次劈下,听动静几乎能将天给劈出一道口子来。
时尘揉着眼睛,被吵得终于清醒了些,他将被子甩在一旁,胡乱看了周围,挠了挠头发:“二七呢?”
他自顾自问完,又哼唧着道:“肯定又偷跑我容叔那里去了,小狐狸精。”
外面接连不断的惊雷一道又一道,仿佛就是在头顶劈下,震得人耳朵疼。
风雨欲来。
容不渔的房门半掩着,烛火倾泻出一道光芒。
时尘将衣服系好,敲了敲容不渔的房门:“容叔,你睡了吗?”
里面一片沉默。
时尘又敲了敲,里面才传来容不渔慵懒的声音:“在睡,何事?”
听声音似乎不是被吵醒了,时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进来了。”
容不渔立刻道:“等、等等,先别……”
时尘手十分快,容不渔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推开了门。
许是暴雨将至,房中有些闷热,容不渔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子旁,面对着豆粒大的烛火不知在做什么。
时尘疑惑道:“容叔,你做什么呢?”
容不渔依然背对着时尘,干咳一声:“没什么,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找我有急事?”
时尘觉得容不渔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道:“我就是想问问,雨日到来了,暴雨可能会淹城,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容不渔道:“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
时尘一皱眉:“嗯?”
他这才察觉出了一些奇怪:“容叔,你怎么怪怪的?”
时尘环顾了下四周,道:“二七去哪儿了?”
桌前的“容不渔”——犹襄伸手捂住了额头,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容不渔临走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自己好好照料,他答应得十分利落,但是还没两刻钟,二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他怎么找都寻不到。
时尘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一个劲地问二七去哪了,犹襄烦躁得几乎咆哮了:“我也想知道那熊孩子在哪儿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往外跑什么跑?”
犹襄不想时尘再出什么幺蛾子,只能勉强幻化成容不渔的模样,打算先把他哄回去再说。
他对着烛台几乎要抓头发,而时尘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跑过来抓住犹襄的肩膀往后一掰:“你到底是……”
他还没质问完,便直直对上犹襄还没幻化好的漆黑一片的脸。
时尘:“……”
犹襄见时尘呆呆的应该是被吓到了,使出吃奶的劲将全身灵力集中在脸上,黑雾飞快扭曲,变成容不渔那张俊美的脸。
时尘:“……”
时尘被凭空变脸的场景给吓得呼吸一窒,双眼一闭,直直抽了过去。
只听哐得一声,时尘砸在地上不动了。
犹襄:“……”
犹襄原地化成一团白雾,围着时尘转了几圈,头疼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正拼命思忖着要如何将少年唤醒,屋舍门扉突然被推开,二七飞快跳了进来。
容不渔紧跟其后,将手中沾了水的伞甩了甩,合上了伞。
犹襄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容不渔肩上的白鹤红袍,才猛地不可置信地出声:“你取回身体了?!”
容不渔抬头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视线落在地上的时尘身上,沉默了一下,才道:“时尘是怎么回事?”
容不渔夺了身体回来,便是打算出这清河之境了,犹襄一阵狂喜,也没怎么害怕了。
他绕着时尘转了两圈,道:“没什么,被吓到了。”
容不渔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他正要上前将时尘扶起来,一旁呆怔了许久的二七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一团黑雾的犹襄,手哆嗦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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