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着歌走到云信灯树下,仰着头看向已经悠然亮起的灯,轻笑一声。
云信灯微光一闪,震落些许灰尘。
姬奉欢慢条斯理走到了树下,手臂微抬,慢悠悠倚靠在了干枯的树上。
他刷的张开玉扇,妖媚地笑着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妖邪的眸子。
玉扇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字——鬼厌见愁。
云信灯树上一盏黄灯幽幽一闪,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奉欢,你若是再像上次那般乱搅浑水,后果你知道。”
姬奉欢爱笑,这句话不知戳到了他哪个心思,他捏着扇子笑得肩膀发抖,发髻上垂落的青玉穗子随着他的动作微晃。
男人道:“姬奉欢!”
姬奉欢将扇子慢悠悠阖上,眸子沁着水光,全是令人神魂颠倒的风情。
他启唇开口,声音又轻又媚:“不用你交代,我自会知道如何做。”
云信灯轻轻一亮,却无声音发出。
“当年若不是你心软,今日他便不会轻而易举地逃出来,现在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姬奉欢眸子一片魅惑柔和,声音轻缓:“我把他做成真正的傀儡,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姬奉欢!”
姬奉欢道:“他只能是我的,我甘愿在这儿守了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再次毁了他。”
他将扇子展开,轻轻在云信灯树一点,烛火倏地灭了。
姬奉欢转身,踩着石阶,孩子似的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他穿过石阶,走进奢华的大殿,撩开珠帘似的床幔。
“哥……”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了空无一人的床榻。
姬奉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哥哥?”
他一掌将周遭床幔震碎,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周遭依然空无一人。
姬奉欢死死握着拳,美艳的脸上全是骇然戾气:“来人!”
有人飞快进来,单膝下跪:“城主。”
姬奉欢指着床榻,哑声道:“我哥呢?”
亲卫抬头一瞧,立刻惶恐地低下头:“这……”
姬奉欢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拖着拽起来,原本琥珀似的眸子倏地变成一片诡异赤红。
“他呢?”姬奉欢咬牙切齿道,“我让你们看着他,他到底去哪里了?!”
亲卫被他抓得几乎不能呼吸,艰难道:“吾等……未见人出入过后殿。”
姬奉欢一把将他甩出去,那人直直撞到一旁的墙壁,后背将坚硬的墙壁撞出丝丝裂纹。
姬奉欢喃喃道:“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只是一小会,他……他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
他如同丢了心爱东西的孩子,在偌大的大殿中找来找去,几乎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毁了依然没寻到他想要找的人。
到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出声斥道:“赶紧派人去找!”
亲卫还是头一回看到一向沉稳的姬奉欢这般癫狂模样,怔了一下才抱拳称是,飞快下去了。
姬奉欢站在一片凌乱,满脸茫然,许久后他才哆哆嗦嗦地抱紧了手中的玉扇,缓慢闭上了眼睛。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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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容不渔伸手点在二七额头,笑道,“没大没小,你可以和时尘一起唤我容叔。”
二七立刻嫌弃一撇嘴:“我才不。”
容不渔来了兴致:“为什么?”
二七仰着头看他,道:“你长得很好看。”
和叔完全挨不上边儿。
容不渔一愣,直接笑出声:“所以你唤我哥哥?”
二七点头:“很亲。”
一旁被容不渔枕着睡觉的逐鹿迷迷瞪瞪张开眼睛,道:“你们不是父子吗?”
二七立刻抓住他的鹿角,气得龇牙:“你们才是父子!”
逐鹿立刻讨饶:“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快松手啊小祖宗。”
二七这才松了手,哼唧一声。
容不渔笑得眸子都在弯:“不成,再换一个。”
二七有些委屈地十指在一起搅个不停,闷声道:“不是你说叫什么都可以吗?怎么我说出来都不行。”
容不渔有些心软,但是还是解释道:“你叫我哥哥,时尘唤我叔叔,难道你想让时尘也唤你叔叔?”
二七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抖了抖,连连摇头:“不、不!”
容不渔道:“所以,再换一个。”
二七想了想,才道:“容容。”
容不渔一愣,神色有些复杂。
二七道:“怎么了?这个也不行吗?”
容不渔摇摇头,道:“不是,只是……你是第二个这样叫我的。”
“还有其他人?”
容不渔点头,却是不肯再说了。
马车在泥泞的荒原慢悠悠爬了大半天,在夜幕降临后才终于到了云归城的山脚下。
来云归城的人不少,入夜后城门大关,众人只能在山脚下等上一夜。
山脚空地下全是篝火,人来人往四方修士,瞧着什么人都有。
原本云归城入了夜后怕活尸会顺着火光来撞城界,定要将灯火熄灭的,今天不知道为何,已经入夜一个时辰了,整个城池依然灯火通明。
犹襄将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处看了看,对容不渔道:“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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