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容不渔身体的温暖顺着两人接触之地源源不断地传来。
他挣扎着伸出手颤抖着环住了容不渔的腰,脸轻轻在容不渔胸口蹭了蹭,两行泪突然流了下来。
容不渔已经带着他冲出了暗室,才刚出去便迎面碰上了黑压压一片的肃清者。
容不渔:“……”
容不渔暗骂一声,他灵力本就没恢复多少,也不能保证到底能不能冲出去。
怀里的人似乎在轻轻抽泣,容不渔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低声道:“抱住我。”
鹿轻轻抽噎应了一声,脸在容不渔身上蹭了蹭,眼泪全都蹭在了容不渔身上。
容不渔:“……”
容不渔突然想把他扔出去。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带着鹿冲向了面前的肃清者,灵力不要命地倾泻而出,竟然生生冲出了一条路。
但是即使这样,更多的肃清者蜂拥而来,堵住他们四面八方的道路。
容不渔皱紧眉头,道:“你就不能像你朋友那样气运好一点吗?”
鹿紧紧抱着他的腰,无辜道:“我天生气运差的要命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倒霉被抓住了。”
容不渔低头看了他一眼。
这只鹿似乎收拾情绪十分之快,方才还在哭个不停,现在除了眼尾有些发红之外,倒是有了些精神。
鹿歪着头,虽然身体瘦得不成人形,但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仿佛含着波光。
他期待地问:“你气运怎么样?”
容不渔故作镇定:“比你朋友差一点点。”
鹿顿时开心:“那一定特别好!”
容不渔犹豫了半天,才实话实说:“那个一点点,应该有无尽海渊到中央城那么多。”
鹿:“……”
两人面面相觑。
鹿干巴巴道:“咱们……还是先跑吧。”
容不渔:“……”
容不渔带着他从一处防守薄弱之地冲出去,往四周随意瞥了瞥,道:“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鹿立刻道:“我哪里都不好,就是记性好——往南走。”
容不渔立刻拐弯。
鹿:“往南!不是北!”
容不渔道:“说左右!”
鹿:“左左左!”
容不渔再转。
鹿:“对不住对不住我左右分不清啊,不是往这里啊!”
容不渔:“……”
一个东西南北和上下左右,要如何寻出正确的方向?
最后还是鹿伸着虚弱的手一路指了过去,这才堪堪找到了出口所在。
姬奉欢似乎依然被九重葛拦着,容不渔闹出那么大动静,他竟然没有过来。
容不渔回头看了追上来的肃清者,轻轻松了一口气,抱着鹿飞身跃上墙头,纵身一跃,飞快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疾行了半个时辰,容不渔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将鹿放了下来。
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天边也已破晓,四周一片灰白,将两人的脸微微照亮。
鹿似乎已经恢复不去本相了,他靠在一块巨石上,偏着头虚弱地喘息着,似乎被颠得不轻。
容不渔垂着眸抓着他的手,将一道微弱的灵力探了进去,鹿也没有任何反抗,道:“你身上有我好友的气息,你是他朋友吗?”
妖修对人类十分警惕,若不是嗅到了逐鹿的气息,他断然不可能同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求救。
容不渔试探了一圈,将灵力收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含糊点了点头。
鹿彻底松了一口气,弯着眸子笑起来:“我自小到大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儿,原本还以为死定了。”
容不渔有些累了,和鹿并肩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逐渐亮起来的天幕。
“你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妖修了吗?”
鹿愣了一下,才偏着头,笑道:“我知道。”
这只鹿似乎十分乐观,若是平常人遇到他这样的事不是疯就是傻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容不渔道:“你体内的妖丹,和大半血液全都消散了,就算逃了出来,也没几年好活了。”
说到这里,容不渔突然对他有种同病相怜的心疼。
鹿笑了起来,指了指头顶断裂了鹿角,道:“我还有一根鹿角呢。”
容不渔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太阳突然穿透层层云层,骤然倾泻下来,将两人的眼睛照得有些刺眼。
容不渔抬手遮了遮,看着一旁不知为何对着日出突然又哭起来的鹿,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鹿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日出了,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被阳光照得,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他擦了半天才堪堪停下来。
容不渔朝他伸出手,道:“我带你去见逐鹿。”
鹿仰着头看着逆光对着他的容不渔,突然歪头道:“你叫容不渔吗?”
容不渔一愣,神色有些古怪。
这妖修和逐鹿那个蠢货完全不一样,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对。
容不渔皱眉,自从两人相遇后,他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
鹿笑了笑,道:“那个城主每日都要来我这里念叨半天,就算我不想认得也要认得了。”
容不渔道:“姬奉欢?他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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