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和九重葛正要探出窗户外去看白穷,却被容不渔一手捂住一个眼睛,淡淡道:“小孩子不要看。”
他将两人推到了厅堂中的桌子旁坐下,瞧见九重葛似乎想要去拿小鱼干吃,劝阻道:“别吃了。”
九重葛抬头:“啊?”
容不渔一笑:“因为一会你可能……”
他还没说完,脚下一个剧烈的颠簸,险些将众人颠到屋顶上去。
九重葛一把抱住了旁边的柱子。
容不渔不动如风,捞起旁边的酒坛抿了一口,在剧烈的颠簸中没有丝毫的不适,继续他方才没说完的话。
“因为一会你可能会吐。”
九重葛:“……”
云归城在山顶,出城后便是一条下山的崎岖山路,有些碎从地上露出,马车轮子若是碾上去,能将里面的人颠个脚朝天。
更何况那山路上碎石十分之多,马车只行走了一小段路,时尘和九重葛就有些遭不住地捂住了嘴,看模样应该是要吐了。
时尘抱着柱子崩溃着道:“襄叔!你能跑能游,为什么就是不能飞啊?!”
犹襄化为黑雾在半空惬意地飘着,淡淡道:“我怕高。”
时尘:“……”
容不渔懒得同那些修士周旋,靠在门槛上看着白穷在后面大杀四方,咆哮声响彻整个山巅。
白穷身上已沾了点鲜血,幽蓝的眸子染了些嗜血的赤红,地下已经满是鲜血,还未跟上前的修士感受到白穷身上海潮般的杀意,全都止步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容不渔见到已无人跟上前了,抚着发上的铃铛轻轻晃了晃。
还想要再找人撕咬的白穷一愣,眸中的赤红消散了些,茫然看了看周围,才撒开蹄子朝着马车追了上来。
容不渔朝它伸出手。
白穷小山般的身体飞快冲上来,轰隆隆将地面上踩出一道道裂缝。
在即将冲到马车时,身形猛地缩成巴掌般大小,一头撞在了容不渔怀里。
容不渔嫌弃地拎着它的后颈,道:“真脏。”
白穷冲他讨好的“喵”,伸出两只爪子朝着容不渔,幽蓝的眸子湿漉漉的,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凶残。
容不渔笑了:“还想吃?”
白穷晃了晃爪子,拼命点头。
容不渔将它扔到一旁准备好的水盆里,笑骂道:“蠢货,先洗好了再说。”
白穷又开始扑腾,叫得极其凄惨。
容不渔:“时尘,等会把它洗干净。”
时尘正面有菜色地捂着嘴,闻言蔫哒哒地抬起头:“啊?”
白穷浑身湿淋淋地想要往盆外爬,容不渔睨它一眼:“呆着。”
白穷可怜兮兮地用爪子在水面点了点,呜咽了一声。
容不渔冷酷无情:“怕水也不行,趴好。”
白穷几乎要哭出来了,但是又不敢出来,只好两只爪子扒着盆沿,蔫蔫地垂着头不敢再动了。
没了身后的追兵,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除了颠簸得让人想吐——顺利下了山。
马车终于不再颠簸之后,犹襄将车停在了一处破烂的亭子下,让众人缓一缓。
时尘和九重葛脸色惨白,整个人还有些晕,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晕头转向半天,啪叽跌地上了。
容不渔从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咱们要往哪边走?”
犹襄知道和他说东南西北说不清,随手指了个方向,道:“左边。”
容不渔点头,见到两个少年爬都爬不起来,无奈笑了。
“好些了吗?”
时尘捂着嘴,艰难道:“勉强,还活着。”
此时,逐鹿从马车上跳下来,见到两人难受得要吐的模样,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容不渔道:“刚才你做什么去了?”
逐鹿疑惑道:“喝了口水,睡了个回笼觉,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不渔:“……”
这人的气运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吗?
天道真该挨雷劈啊。
第42章 路遇怪人
时尘休息了一会, 才将几乎泡蔫了的白穷洗了洗, 用干巾擦着放在门旁的木台上晒太阳。
容不渔垂眸漫不经心摸着白穷的头,道:“我们在此停一刻钟便启程。”
时尘:“这么快?”
容不渔随意指了指四周:“已有活尸朝这里过来了, 多待一刻可能就走不了。”
时尘想起那活尸狰狞的模样, 立刻道:“快快快,走走走,不休息了, 现在就走。”
众人在长亭里又休息了片刻, 才上了马车正式启程。
从云归城山下去, 便是一条已荒废多年的官道, 两边全是枯树巨石, 一路蔓延至远处。
方才被颠得太过,时尘和九重葛全都趴在木台上瘫着,白穷也学着他们趴着, 尾巴和小翅膀在微微摇着。
逐鹿睡饱了, 正捧着杯子喝水, 瞧见他们蔫不拉几的模样,疑惑道:“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颠簸, 你们莫不是在骗我?”
两人一兽懒得和他说话,不约而同翻了个身,不理这个被天道庇护的宠儿。
容不渔坐在旁边饮酒, 腿悬在马车外轻轻晃着,看着远处飞快倒退的枯树,不知想到了什么, 偏头道:“逐鹿。”
逐鹿抬头:“嗯?”
容不渔喝完最后一口酒,伸出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枝花来,眨了眨眼睛,道:“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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