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死死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鲜血缓慢顺着指缝往下落。
不过片刻,天边已是乌云罩顶,一道道雷霆悉数劈下,天空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全都追着容不渔劈。
容不渔心中暗骂,艰难躲开一道雷,突然有些眼花。
那道雷虽然被结界挡住了一部分,但还是击在了他身上,而之后就算他闪躲及时,依然有数不清的雷落在他身边,混乱中竟然直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击雷。
容不渔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险些踉跄摔在地上。
眼睛似乎流出了血,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赤红。
已经过了两刻钟,容不渔半身灵力已经无法运转,能避身之所依然没有寻到。
容不渔眼前越来越黑,手死死扶着枯树,血指痕在树上留下一个个指印。
很快,他支撑不住地骤然倒地,视线的最后,只远远瞧着一个人飞快冲他跑来。
“若是……”容不渔突然浑浑噩噩地想,“若是我真的死在这里……”
***
后院灵器中。
灵器中的天地依然是连通着外界的,所以雷日到来之后,也有不少雷落在院落的周围。
轰隆隆的巨响将时尘和二七吓得够呛,不住抱着犹襄的蹄子不愿撒手。
犹襄化为本相在旁边吃叶子,微微歪头,含糊道:“哦,原来天谴还是要看运气的啊,怪不得我从没遇到过。”
犹襄、时尘和二七看他的眼神又憧憬又愤恨。
许是犹襄在院落中,那雷在院落外落个不停,竟然没有一道打到院落里的。
鹿鸣轻轻摸着逐鹿的头,笑道:“吾友气运极佳,自然不会遇到此事。”
他话音刚落,犹襄的神色便是一僵。
他和茫然无辜的逐鹿对视了一眼,艰难道:“容不渔……还在外面……”
逐鹿愣了一下,才似乎想到了什么,嘴里还没嚼完的叶子直直掉了下来。
“他……”逐鹿讷讷道,“他不会第一道雷就被劈死了吧……”
众人一齐沉默。
其实逐鹿担心的倒也对,第一道雷劈下来时,已经将容不渔半身灵力毁了,更何况后来还有那么多雷一同劈下,他就算全都躲过去了,也保不齐会被蹭到哪里。
九重葛将他抱到一处山洞时,他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全身上下被燎得全身伤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九重葛心疼极了,轻轻将他拥在怀里,熟练地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了,这才将他放在一旁的石床上。
容不渔看起来很痛苦,饶是昏迷中眉头也是紧皱着,全身都在微微发着抖。
九重葛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直到听到容不渔痛苦至极的呻.吟声,他才自暴自弃地起身,轻轻把容不渔滚烫的身体抱在怀里。
“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受。”九重葛喃喃道,“你可别怪我。”
容不渔浑身滚烫,却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九重葛怀里,不知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全是冷汗。
九重葛将他拥着,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来了。”
容不渔羽睫轻轻动了动,突然喃喃开口:“小九……”
九重葛浑身一僵,有些骇然地垂眸看他。
容不渔依然在昏睡中,手死死抓着心口的衣服,似乎痛到极致,不甚清醒地唤着。
“小九……”
九重葛愣了半天,才将他更紧地抱在怀里,低声道:“是我。”
“别恨我……”容不渔低声喃喃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九重葛还没反应过来,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容不渔被烧得开始说胡话。
“爹,放他们走……”
“我错了……”
山洞外依然有雷不住的劈下,妄图将山洞劈开,把容不渔劈成一一抔焦土。
头顶已有碎石簌簌往下落,九重葛将容不渔紧紧抱在怀里,微微阖着眸子,哑声道:“我不会恨你,只要你还要我……”
容不渔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正躺在一个人怀里,周遭全是陌生的气息。
他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直接抬手挥出去一掌,正好打在那人身上。
九重葛还没醒就直接被容不渔一掌打下了石床,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咳了半天才爬起来。
“干……干嘛呀?”九重葛有些委屈地扶着石床,嘶声道,“我救了你哎。”
容不渔缓慢张开眼睛,长长羽睫颤了颤,听到是九重葛的声音,才有些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他突然想起来那时姬奉欢说的那句话。
“那九重葛,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怪物呀。”姬奉欢笑吟吟道,“当年五华城大火,能逃出去的鬼厌要全都灵力滔天,任意一个都能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但是这些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逃去哪里了,只有重葛……”
他凑上前轻轻在容不渔耳畔吹了一口气,柔声道:“只有重葛知晓他们在哪里,那些鬼厌大概也是受他驱使,这些年来他们按兵不动不晓得在暗地里捣鼓着什么,所以禾沉和我才暗地里派肃清者捉拿他。”
容不渔道:“只有这些?”
姬奉欢眨眨眼:“难不成还有什么吗?哥哥还想知道什么,你说句好听的我就全都告诉你。”
容不渔剜了他一眼,直接将神识从云信灯里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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