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快带我去找那户居民。”
“好吧,”jú重阳推开他架来的手臂,“看来你一刻也等不得了。”
小仙恨恨放开。
两人来到艾姓的岛民家中,接待的是一个年约三十的民妇,田间茅舍,jī鸭成群,屋外有一男一女两个小童追逐嬉戏,偏不见男主人。
“第一个因病死去的人就是此间男主人,叫艾松,这位是他的娘子,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他吧。”
小仙省去客套,直接问:“大姐,你夫君染病时是何症状?”
艾娘子说:“高热,发虚汗,畏寒,一直打冷战。后来倒是不畏寒了,可是头疼浑身疼,身上有出红色斑疹,腹泻,每隔半柱香时间就会呕吐一次,严重时会呕血。对了,神志不清楚,说胡话。”
小仙点点头:“这就是标准的疫病症状。”
又问,“开了什么方子?”
艾娘子便将家中保存的药方拿给他看,小仙看了上面写着,生地、huáng连、huáng芩、丹皮、石膏、栀子、甘糙、竹叶等若gān钱,玄参、犀角、连翘、芍药、知母和桔梗若gān钱,药材没错,均为清血分热之药效,就不知用量和病qíng可否对得上。
“如何煎服的?”
“先煮石膏后下药,一日三煎。”
“也没错。但,如何就死了呢?”
艾娘子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不知,服了三日药后,突然在夜里四肢抽搐,七窍流血,口里嚷着惊悚的话,没多久就亡故了。
“是何惊悚话?”
“立地成佛,立地成佛。”
哭闸一放,更止不住了。
jú、江二人都十分惊讶。
jú重阳皱起眉头,问小仙:“药方没错,煎法没错,你看是何故?”
小仙忧忡道:“疫毒猛烈,属热,若要对症下药,必用大寒之方。这个方子,本为大寒解毒、气血两清之剂,能大大折损人的阳气,故平素体阳虚,脾胃虚弱者,或有其他病症与之想冲者,承受不住,反而会适得其反,寒毒、热毒两相夹击,七窍流血而亡,显然万分凶险了。”
jú重阳不解:“可这艾松,我素日也与他相识,体魄健全,也未见有什么虚病,如何就承受不住了?”
小仙想了想,问那艾娘子:“你夫君在染病之前可曾有何异常?比如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又或者受过什么伤?”
“这..”那民妇言辞突然闪烁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小仙当即判断其中大有隐qíng,见她不停拿眼瞟jú重阳,流露骇意,便知忌惮他在场,不便透露实qíng,就将jú重阳带到屋外:
“你在,她好像不大好说,不如你在外等等。”
jú重阳极不qíng愿:“我也有职责在身,关键问题,怎能将我排除在外?”
小仙反问:“你到底想不想找到病源?想不想在岛主那里立功?”
jú重阳当下便笑了:“你怎好心,关心我立不立功?”
“我为救山樱他们,你的功劳不过是顺便。”
“既如此,顺便也行,我当你为我好。你去问,我等在外面立功。”
jú重阳心平气顺后,小仙才进屋继续问话。
见那艾娘子仍有惧意,便柔声劝道:
“大姐,你将实qíng说与我,我保证你不会被降罪。”
艾娘子仍不放心:“您一个外来大夫,我如何信你?再说,jú少主也是对人不讲qíng面的,若知我家夫君去过后山——”
突然意识自己说走了嘴,连忙以袖掩住,露出惊恐神色。
小仙立刻警觉起来,:你夫君去过后山?去后山gān什么?”
艾娘子支吾半天,知再掩不住,颓然倒在椅子上,哽咽道:
“还不是,去找,那个幽梦冥兰。”
第20章二十再见冥兰
小仙吃惊:“为何要寻幽梦冥兰?”
艾娘子垂下头,又放声哭了一次,抹gān眼泪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
“在新年前的一段时间,有个岛外人突然来到我家,问我夫君可曾见过幽梦冥兰,他愿以十斗金换一株,还允诺,若能收得更多,会带我们全家出岛,到中原去定居,买好官爵,享受一生荣华…”
小仙忙问:“他是何人?为何要收幽梦冥兰?”
艾娘子摇摇头:“不清楚,据他说是岛主的故jiāo,此番上岛是来做客的,顺便打探幽梦冥兰。
“那他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什么特别之处,年纪大概和岛主差不多。这些年登岛的人也不少,一些是海难漂浮过来,一些是因战祸无处可去的士兵和难民,还有一些就是心怀企图的武林中人,不是为了岛上的花糙,就是挑战比试的,我当时想,这个人既要寻幽梦冥兰,也是属于后一种qíng况吧。”
“接着说吧,你夫君是如何应答的?”
艾娘子又凄惶起来:“他,他起了贪念。十斗金他并不稀罕,可去中原享受荣华这样的话让他动心了——像我们这样在岛上出生长大,几乎足不出岛的人来说,中原繁华、富裕、五光十色、多姿多彩,就像,像世外桃源一样令人向往。只听那些外来的人讲过一些事,可是我们都想去看看,但是这种机会是不大有的,岛上有严格规定,除了四大家门的人,其余人一律不能擅自离岛,违者要被抓回来断手断脚做花肥。”
小仙冷笑:“那么多难民、逃兵到你们的岛上,你们却认为那里是世外桃源?”
艾娘子说:“没见过的,总会觉得好,在这里待久了,好的也都不好了。”
这话倒是极对,人总是对未见过的,得不到的东西分外执着,见久了的,触手可及的心生怨恨。
“这样想,我夫君就去后山了,”艾娘子继续说,“可岛上无人不知,后山是禁地,除了岛主和四大家门人,没人敢擅入,擅入者被抓住是要断手断脚送去做花肥的。”
小仙苦笑:“又是断手断脚做花肥?”
艾娘子极为认真地点点头:“岛上的植物过多,品种也过多,肥料也太够用,因此定下这种惩罚,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仙感叹道:“好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岛主算计得倒十分jīng明,又恫吓住你们,又给花糙找了好肥料。”
艾娘子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他,那后山原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去得的。单不说那些毒花糙,但是遍布的毒蛇,随便一条咬上一口,也是立即要命。再说,据说后山还关着一只鬼,是要吃人的,若被他缠上了,会被吸gānjīng魄不得超生的。”
她脸现恐怖之色,对鬼怪的恐惧更甚毒虫毒花。
小仙思量她口中的鬼多半就是被关在山dòng里的蓝染川,便问:
“你夫君去后山,找到幽梦冥兰了吗?”
艾娘子点点头:“找到了,在一个烂泥塘旁,听他说,那个泥塘里有很多腐败的动物尸体,其中还混杂着,混杂着前去偷盗的人的骸骨…”
她倒吸一口冷气,“他鼓足了很大勇气,才在泥塘里将幽梦冥兰挖了回来…”
小仙想起幽梦冥兰嗜血的本xing,若不知正确取法,势必要被它纠缠,一个普通农户又是如何取得的,实在可疑。
只见艾娘子又露出恐怖神色——她的表qíng分外生动,单单从她脸上变幻的神色就能猜出当时形势紧迫。
“夫君他带着花回来了,可是,可是,他的一只手却没了!”
“什么?!”小仙大为吃惊。
“我看得很清楚,手没了,是被他自己砍断的,那花是个魔鬼,是会吃人的,在取它时,它吸住夫君的手,就像被吸血蝙蝠一样,为了保命,夫君只能用随身携带割jīng的镰刀将手臂割去,怕被那花毒毒死,只能割去手臂,这些都是夫君后来说与我的。”
所以,蓝染川说的没错,幽梦冥兰果然是死亡之花,是拥有极qiáng攻击行为的植物。
她再次呜呜哭起来,jú重阳从门外敲门:
“小仙,可有事?”
小仙提高音量:“无事,你可离开些,我和艾娘子的话未完。”
“哦。”jú重阳便走开了。
小仙从怀里掏出绢帕递给她:
“擦泪吧。”
艾娘子抬起婆娑泪眼,感激地道谢,接过绢帕拭泪,闻得那帕上平怡的糙药香,qíng绪也平静了不少,继续说;
“虽断了手臂,可他依然没放弃,让我将那魔花养起来…”
“如何养?”小仙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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