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药碗,慕容遥道:“师妹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宫懿摇首,沉默了一阵子回头不断打量起了慕容遥,慕容遥给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
沉思了一阵子,宫懿忽地笑道:“师兄,我一直在想你送我这支簪子究竟是有何意,想着想着,足足想了三年,只是我仍想不出来,师兄可愿意告诉我?”
他巧笑盈盈的,而慕容遥则全然不曾想到竟会被宫懿忽然问到这件事qíng,他一愣,面上觉着有些热,他连连后退了两步,似是想要逃。
“师兄?”
“呃,我、我不是说……那是答谢你请我吃东西的谢礼么?怎的又忽然提起来了?”
宫懿眸子眯了下,狡黠地笑着:“原来只要是请师兄吃过点东西的,师兄都会赠以银簪啊……”
虽宫懿心中早已有数,可听慕容遥说这话他心中也实在是不舒坦,面上虽可装作不在意可他心里却未必如此。
闻言,慕容遥慌得连连摇头:“怎、怎么可能!我、我只会送师妹……!”
话说出口,慕容遥被怔住了,见宫懿一脸讶异,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连退两步,恨不得立马收起桌上的药碗就逃之夭夭。
蓦地回过了神,宫懿伸手一把抓住慕容遥的手,宛若是只狐狸似地笑道:“师兄可是想逃?”
“我……”见那一抹笑,慕容遥心想八成自己又被戏弄了,他吸了口气闭眸片刻,睁眼道,“不是,我只是……想收了这些东西。”
宫懿打量着他表qíng好一阵子,这才缓缓松了手:“收碗就先搁置着吧。师兄,为何?”
为何明知他是戏弄,却还要……
“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害我分心的人,那是我家破人亡被师父带回来,你没有顾忌一个劲地戏弄我,我倒也因你忘了难过。明知你只是在戏弄我,可偏是生不起气来……”
也是第一眼起,目光再不能自他身上离开。
慕容遥垂眸轻语着,嘴角一抹苦笑凝着散不去,那样子落到了宫懿眼中,连带着教宫懿都染上了几分愁思,他垂首瞧着他们二人间紧紧相连的手沉默了半晌,不自觉道:“师兄莫不是因为从不曾与女子说话,所以才待我这样吧?若我非女儿,师兄可还会待我这样好?”
“自然不是。我自己心思如何……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么?”慕容遥gān笑道,“即便你非师妹而是师弟,我自然也会待你好,只不过不会对你有这般的心思了吧。”
宫懿的手一僵,他愣怔着收手,脑子里还记得父亲说的“不得好死”,可听了慕容遥这话,这一身女装他竟是怎么都脱不下来了。
“师妹?”见宫懿异样,慕容遥唤道,“你也不用在意我,我知你对我无意的,这不过是我的心思,我想待你好罢了,你无须在意更不用因我而心生烦恼。若是你觉得讨厌,日后……我也一定尽量避开你,绝不会要你给我回应的。”
那嗓音甚是温柔,宫懿垂着头瞧不见慕容遥现下是作何表qíng,可他却不由得觉得眼前这呆子太傻。
即便在这里说不在意,以慕容遥的xing子来说想必以后也定是要与他生疏的;可若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恐怕慕容遥真会远远地躲开他……
宫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有几分后悔起自己为何要戳破他的心思。
那方面的心思宫懿自诩从未动过,只是一心自私地想要一直对慕容遥撒娇任xing罢了。原是因为父亲那一番话心中慌乱,戳破后所得回答分明与自己猜想分毫不差,可宫懿偏偏忘了戳破慕容遥心思后,他该作何回应。
许是见宫懿苦恼,慕容遥苦笑一声拿过了桌上的碗转身便要离开。
他如何不知自己这位师妹的为人,定是觉得苦恼了吧。
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慕容遥只怪自己做事做得太过明显,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可脚步还未曾踏出两步,宫懿便从后头抱住了慕容遥的腰。慕容遥一时不备,不由得一个踉跄。
宫懿的心狂跳不已,他的头紧贴着慕容遥的,竟能些些地听到慕容遥的心跳声,那心跳也不弱于宫懿的。
“师、师妹……”
慕容遥声音略有不稳。
“送我银簪的人……不是你么……”宫懿的头埋在慕容遥背后,声音犯闷,“怎么……说走……就走的……”
环在慕容遥腰间的手被一只止不住轻颤着、指腹、掌心满是茧子的手给抓住,也不知颤抖是否会传染,连带着宫懿的手也一并颤起。
“师、师妹……我……可以误会吗?”
那人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也一道颤抖着,里头是掩不住的欣喜。
宫懿知道他不该在对慕容遥没一点心思的qíng况下如此轻率地去给那呆子以希冀,然在这个关头下,他只给得出这样的回答。
不敢出声,他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那人感觉到没有。
“若有一日,你知我男儿身份,还能如此那就好了。”
宫懿闭眸,嘴角凝着苦笑。
*
琴音顿停,那隐于薄帐后的女子缓缓起身掀起帐子现身出现,直到此刻慕容遥才得以看清这女子相貌。
那女子着一身红色,绣金丝红色罗裙外头披着一件同色薄烟纱外套。一头青丝乌黑油亮,绾着jīng致的同心发髻,云鬓间一支金步摇,旒苏一动一摇好不漂亮。那女子唇角掩着一抹笑,颦笑间暗生妩媚,风致别然,她腰间佩着一串铜铃,随她走动而响起一阵轻响。
见慕容遥看向自己,那女子忽地轻笑出声:“呵,盟主大人可别再看小女子了,再这样看下去,只怕堡主要毁小女子这一张脸了。”
那女子声音甚是动听,如她所奏之琴音一般,教人发醉,可惜声音虽好,可说话间总带几分女子不该有的轻佻妖娆。
“若晴。”
宫懿蹙眉,冷眸瞟向秋若晴,虽未多话,可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教人发指。那秋若晴一怔,面色煞白,连忙自怀中掏出薄纱掩面再不敢多语。
“堡主,若晴先行告退。”
施施然行了个礼,秋若晴拍了拍手,暗处里的几个人随即跳出便随着秋若晴一同走出了这听风居。
“秋阁主,就这样让那人与堡主独处,会不会……”
一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回想了下适才宫懿那样子,秋若晴撇了撇嘴皮子轻声啐道:“你这厮也太不会看qíng势了,没见到堡主刚才那样子么?你若是不放心,你留着去,我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难为她奏了好一阵子的琴,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人一根毫毛地为宫懿擒下了那一帮所谓的正道中人,却不想那宫懿竟然连句谢都没有,还想毁她容!那武林盟主呆呆愣愣的许是没注意,她可是注意到了,那宫懿另一手里可是暗暗捏了片东西的!
还记得当初刚见宫懿时,见他相貌颇好还有些柔柔弱弱的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秋若晴倒还对他起了几分意思,可谁能知道他本xing竟然如此恶劣。
谈及师兄跟只兔子似的,撇开师兄……
哼!
“属下不敢,只是……我们真要放了那些正道中人么?他们此次来邀星堡闹事,若不给点教训,恐怕……”
“适才你听堡主说什么了,便怎么做。”秋若晴哼了一声,眼中流过一丝鄙夷,“以我们邀星堡的势力难不成害怕那么几只狗不成?”
连她所奏的第二曲都抵抗不住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不成?这堂堂邀星堡武功厉害的比比皆是,连第二曲都抵不过的恐怕也就地下的喽啰们了,像那样的废物放再多回去他们都不嫌多。
“啊”秋若晴轻叫出声道,“对了,你们可得记得吩咐下去,要下头的人最好都把脸蒙起来,别跟那武林盟主凑太近,要不然当心堡主生气了。”
“是,这是自然。”
众人应着,可一想到日后即便是白日里头都要蒙着脸做人,不由得感到一阵yù哭无泪。
*
“师兄,只剩我们两人了。”
宫懿笑得很甜,似是吃了蜜似的,即便是现下琴音已收,可他仍在继续往慕容遥体内输入内力。
慕容遥试着抽手,却不想根本敌不过眼前这人的力气。
“师兄别动,就这样听我说话。”
慕容遥大叹了一口气,倒也不再去挣扎:“你与我说的会放那些人出去,可是说真的?”
“这是自然。”qiáng忍着心中的不满,宫懿巧笑道,“师兄难道觉得我会是那些说话不算话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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