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所有人都要娶妻的,我也一样。”
秦峥几乎将楚瑜扣在怀中,似乎这样抱得紧些,眼前人就不会离他而去了:“你要娶谁?”
楚瑜冷笑道:“反正不是你。”
秦峥气结:“为什么不能是我?”
楚瑜当即道:“难道你希望是你?”
秦峥气呼呼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楚瑜眼也不眨道:“好,那就娶你吧。”
秦峥正要说什么,忽然一噎,傻了眼。半晌,他怔怔松开楚瑜被握红了的手腕,道:“清辞,你方才说什么?”
楚瑜揉了揉被捏痛的腕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bī我娶你来着,既然如此,爷就勉为其难……”
秦峥呛住,连连咳嗽:“等,等等……”
楚瑜勾了勾唇角:“怎么?你不肯?”
秦峥一时语噎,半晌呢喃道:“不、不是不肯……”
“那就是肯了。”楚瑜叹息道:“我楚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簪缨世族。爷有爵位,有田产,有姿色,侯爷岂不是稳赚不赔。这等大便宜叫你捡去,怎的还会有不qíng愿?”
秦峥憋了半晌,噗嗤笑出声来,将那一脸倨傲的美人揽入怀中,轻咬了咬他耳垂,低声道:“愿!怎的会不愿?能嫁给二爷是老秦家祖坟冒青烟,是我秦峥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楚瑜眼底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也就不去计较那滑入自己衣领的手了。
秦峥轻哼着揉捏着楚瑜腰侧,道:“你这小狐狸早就想好了是不是,还偏要戏弄算计我。”
楚瑜在秦峥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倚着,道:“兄长之命不得不听,倘若你真想与我名正言顺在一起,何必在意嫁娶之事?”
秦峥眸色温柔,执楚瑜的手,落下虔诚一吻:“我愿意。”
楚瑜心满意足,自然不介意之后秦峥顺势解开他腰带这等小事。
“还什么命里无时莫qiáng求,这能像是楚二爷说的话?我居然当真被你戏耍得团团转。”秦峥将楚瑜压倒在案牍上,指尖沿着他后颈一寸寸抚下。
楚瑜轻笑,不应。
秦峥吻过那jīng致的蝴蝶骨:“愿将身嫁与一生休。”
楚瑜反扣着秦峥的手,道:“侯爷一诺千金,勿复相忘。”
“余生,断不敢忘。”秦峥郑重道。
红烛摇曳,树影婆娑,书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来。
楚瑜喘息着低声道:“放肆,瞧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唔……”
秦峥低笑:“书房嘛,难怪人们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
“呃嗯……胡闹……”
“二爷这就开始嫌弃糟糠之妻了?好生薄qíng……”
“你……唔,轻点……”
秦峥不介意在口上吃点亏,于是一番chūn色,尽在不言。
第66章
秦峥被赶出了国公府。
只因楚瑜道:“嫁娶之前,勿要相见,若违礼制,怕是不能顺遂。”
秦峥不愿意,本想耍赖。楚瑜道:“你不信这个,我却是信的。”
当初背弃礼制,白衣出嫁,又何曾落得一个好。
秦峥默默无言,乖乖收拾东西回了侯府待嫁。
不出两日,国公府差大管事来送采纳礼。一双雁,取顺应yīn阳之礼,雁失配偶则终生不再成双,意为忠贞。
秦峥收下了这采纳礼。
待到月中时,国公府又来送纳吉礼,下了小定。后订盟送了聘礼,聘金、聘饼六担、海味八式、三牲、鲮鱼、清酒、京果、糖点、生果、茶叶、帖盒、斗米。该有的礼数做了足,竟是应有尽有一样不差。
秦峥目瞪口呆。
国公府大管事有道:“回侯爷,十二聘礼清单在此,劳您差人清点。除此外,二爷特意差人给您送了几样东西,来人,呈上。”
言罢,又有身着新衣腰系金绸的仆从端着镂花鸟檀木托盘打后面出来。待上面盖着的红绸一并掀开,当即叫秦峥花了眼。
只见满目琳琅,金环一双、银戒一对、明珠一对、鸳鸯香囊、金跳脱、罗缨玉佩,玉搔头、玳瑁钗、还有里衣白绢……
“这是……”秦峥只觉得自己当年尚且风流làngdàng时,也不曾对谁下心思的赠过这般多的东西。
国公府大管事笑了笑,道:“二爷心思,侯爷自行思量。我等将这聘礼送来,还请侯爷尽定个日子。”
秦峥道:“日子已择了,只在下个月初,愈快愈好。”
管事领了口信,自行回了。
秦峥面对这大一堆聘礼哭笑不得,只道自己大抵是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新嫁娘,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将自己嫁出去。这心思一起,当天晚上他就偷摸溜到了国公府里,顺带着一不小心就溜到了楚瑜chuáng上。
楚瑜虽不意外,却也被惊了一下。
“清辞,我想你。”秦峥从背后抱住楚瑜,在他后颈上蹭来蹭去。楚瑜刚沐浴过,身上似乎带着淡淡水气清香,惹得秦峥不停地嗅来嗅去。
楚瑜被闹得后颈发痒,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一双眸子困得睁不开,闷闷道:“别闹,累了。”
秦峥好不容易翻墙溜进来,自然不肯罢手,一双手紧紧抱着还不成,细碎的吻已经沿着后颈一路往下了。
楚瑜半睡半醒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抬着绵软无力的手去推秦峥。
秦峥一把握住他的手,轻轻咬了咬那修长的手指。
楚瑜被闹得没办法,只好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嗤笑道:“堂堂侯爷跟狗一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秦峥也不恼,弯着一双桃花眼,含笑道:“怎的没人信,那也得清辞敢舍了体面往外说才是。”
楚瑜挑了挑眉梢:“厚颜。”
秦峥笑了,扳过楚瑜肩头,问道:“分明还费那么大心思给我送定qíng物,怎的嘴上这般不饶人。”
楚瑜阖眸,不搭理他。
秦峥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揉捏着楚瑜一缕墨发,轻声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qíng?美玉缀罗缨。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秦峥翻了个身子,凑在楚瑜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你竟送了个齐全。”
楚瑜近来身子乏得厉害,不耐跟秦峥瞎折腾,gān脆将脸整个埋入秦峥胸口,含糊不清地呓语道:“你不曾给过我的……我都给你……”
秦峥怔住,鼻尖一酸,用力眨了眨眼睛,长叹一声,紧紧抱住楚瑜。
楚瑜本来睡得好好的,被这一抱捂得透不过气来,脑子一沉,胃里开始翻腾。下意识地使劲儿推开秦峥,用力喘了两口气,才压下想要gān呕的念头。
秦峥吓了一跳,见楚瑜翻了个身子又沉沉睡去,这才小心翼翼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清辞……清辞?”
楚瑜用力捂住耳朵,还没结婚就想悔婚……
秦峥不敢再招惹他,乖乖躺了回去,翻来覆去地想着楚瑜方才说的话,既甜蜜又心酸。
毫不意外的,第二天一大早秦峥又被赶出了国公府,灰溜溜地回侯府继续待嫁。
……
出嫁的头一天,秦峥在军营里跟袍泽喝酒,斗大的海碗,不住地往肚里灌。
同僚里有人瞧着不大对劲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你心里有不痛快?”
秦峥摇头,亲自把酒给大家伙儿满上,端着海碗拖拉着舌头道:“放屁,爷明天成亲,怎么会不痛快?甭提多高兴了,来……喝,喝……”
“将军,那你gān嘛还出来喝酒,攒着明儿宴上一并喝多好。”
秦峥笑了,甩着脑袋,道:“不、不行……清辞说了,我得乖乖在屋里等、等他……”
这话众人没法接,将军太上道了。
秦峥又扯着大家喝了半晌,终是醉得一塌糊涂,哭着道:“我当年应该这样将他正大光明娶回家的……”
恰到如今秦峥才想明白昔年楚瑜是怎样嫁给他的。没有聘礼,楚瑜亦不曾开过口。没有迎亲的轿,他就一步步走了过来。没有嫁衣,他便披了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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