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_中华说书人【完结+番外】(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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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在腰间的手已经轻车熟路地解开了腰带,肩头长袍滑落,楚瑜轻喘一声,抬手推了推秦峥,道:“急的哪门子,待会儿还有合卺酒……”

  “清辞,别动。”秦峥扣住楚瑜的手腕,压在玉屏风上。楚瑜只觉肩头一沉,秦峥松开了楚瑜的手腕,将喜袍重新为他穿好。

  秦峥扶着楚瑜坐下,轻轻掀开盖头,挑起楚瑜下巴,仔细端详着。

  楚瑜勾了勾唇角:“又在倒腾什么?”

  秦峥笑了,松开手。

  楚瑜垂眸,忽地怔住。身上仍旧红衣烈烈如火,却不是方才那件。锦缎绛红纯粹,织金云霞双凤振翅yù飞,左右各缀东珠有九颗。袖口是描金缠丝石榴花、鸳鸯纹。

  “眉黛夺将萱糙色,红衣妒杀石榴花。”秦峥含笑,喟叹道:“清辞才是真国色,本以为这嫁衣足够艳丽,可到了你身上到底还是失了三分颜色。”

  楚瑜抿紧唇,纵然有万种风qíng,也只能像个qíng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红透了脸。半晌才深深叹气道:“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秦峥问。

  楚瑜连连叹气,指尖一寸寸拂过袖口石榴花,无奈道:“娶了你这样的夫人,规矩还没立下,就想将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秦峥笑出声来,轻抚着楚瑜侧脸,道:“那我以后在府里是不是可以横着走?”

  楚瑜挑眉笑道:“自然,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走一圈,且看看有谁敢拦你。”

  “我不。”秦峥轻咬住楚瑜下唇,含糊不清道:“chūn宵一刻值千金,休想将我骗出去……”

  俩人刚刚纠缠一处,正qíng动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二爷,侯爷,请饮合卺酒——”

  秦峥正qíng动难耐,假装没听见,可外头敲门声不断,无奈只能猛地窜起身去开门。

  秋月正要再敲门,门忽的大开,风掀起门外丫鬟们的衣裙,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峥似残影一闪,托盘上的两杯酒被他一并饮尽,下一刻门砰地被关上。

  只留下一鸳鸯托盘,两只空空的龙凤金杯,还有一脸懵的众人。

  ……

  楚瑜和衣斜倚在榻上,支着额头,含笑道:“又坏我规矩。”

  秦峥风一般跑过来,伸手轻扣在楚瑜脑后,贴唇上去。清冽的酒灌入口中,两人唇舌jiāo缠,酒香萦绕。

  “这不算坏了规矩……”秦峥扶着楚瑜腰身,将吻沿着唇向下引去……

  楚瑜面色绯红,眼如水波,似嗔非嗔地横了秦峥一眼,柔柔道:“心肝儿,莫压褶爷的嫁衣……”

  秦峥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拽下了悬起的红帘,遮掩住满室chūn色。

  第68章

  熹微晨光闯破窗上红绫纱,点点滴滴漏入室内,清早的鸟雀喝饱了露水一声一声鸣叫就显得格外悦耳。哪怕是惊醒了chuáng上人的清梦,也叫人厌恶不起来。

  昨夜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尽,金梅烛台上落满了蜡红。空气里还留着欢好后的残余味道,应着帐中人露在锦被外的一截满是红痕的手臂,更显旖旎。

  楚瑜睁开眼的时候,有一瞬间简直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了,等所有的感觉缓缓回到身上,才体会到其间滋味多令人难受。脑子里昏昏沉沉使得胃里直犯恶心,浑身上下无一不酸痛,难以启齿之处尤甚。

  “秦峥……”楚瑜伸手摸了一下,身旁没人。他皱了皱眉,积攒出几许力气,qiáng撑起身来。这一动弹牵扯了身下,连带着小腹都跟着闷痛起来。

  “二爷?可是醒来了?”秋月本就候在外头,听见动静小心询问了一句。

  楚瑜缓了会儿,暂且压下身上的不适,开口道:“侯爷呢?”

  秋月站在外头,隔着屏风道:“侯爷大早上换了朝服上朝去了,他叫我们在外头候着,若是二爷醒来好有人照顾。”

  楚瑜道:“上朝去了?昨儿个才成亲,不是该休沐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约莫也是忘了自己休沐从来都是不分时候的。

  秋月回道:“好像是早上有北门的军爷来传信,让侯爷早朝过去一趟。”

  楚瑜心道若是北门军专门来人,怕是上面那位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婚假都没让过完。

  “二爷,可要让人备水?”秋月问道。

  楚瑜暂且压下了疑虑,应了秋月。听着外头丫鬟开始忙活,这才倚在chuáng头休息,他一手搭在小腹上揉着,却迟迟压不下腹中的酸痛。思来想去怕是昨个同秦峥缠绵chuáng笫,将那东西弄去里面,才惹得身子不适。

  “二爷,水备好了。”秋月道了句。

  楚瑜应声:“你们先退下。”

  “是。”

  便是不低头看,他也猜得出自己身上是什么个样子,哪里是能让几个未出阁的姑娘瞧见的。待秋月几人退去屏风外,楚瑜才挑帘yù起身。他先是撑着chuáng沿,反复吐息了几回,这才积攒出力气来颤颤巍巍地起了身子。全身的钝痛甚至让他有些头皮发麻,他咬紧牙,堪堪站了起来。

  “呃嗯……”

  不等楚瑜走出一步,忽的脸色一白,小腹骤然剧痛,身子一软,跌坐回去。

  “二爷?”一屏风之隔秋月听得清楚,心慌之下忍不住探了一眼,只一眼当即吓得闪身进去,搀住摇摇yù坠的楚瑜。

  楚瑜俯下身去,压住小腹,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秋月见楚瑜只穿着里衣担心他受凉,忙从一旁扯了袍子给他披在肩头,垂眸间不经意瞧见地上有血迹。待仔细一瞧,方才看见楚瑜雪白的中衣上已经晕了红,不断有血沿着苍白的脚踝蜿蜒滴落……

  “来人!快请医工来!”秋月大惊,再看楚瑜那边竟已经疼得直不起腰了。

  沉疴病体,家里招募了多个医工,用起来也方便。不过片刻就有几个医工进来,为首的是常驻国公府的沈太医和府里的老人良大夫,俩人一观楚瑜气色就知不好。待切脉一看,心下更是大惊,楚瑜何时竟是有了月余身孕?

  因一直服药的缘故,脉象时常不稳,前些日子诊脉竟是未曾摸出,如今再探却已隐约有了滑脉之象。可如今明显是要小产,几人不敢耽搁,当即熏了艾糙,又书了药方去抓药。良大夫尤擅针法和灸法,叫人备了针,先施以针刺来保胎。

  楚瑜的状况来得凶险,不管是针刺,熏艾,还是药方都下的极重。若非如此,这胎怕是十有八九难保。

  秋月用帕子不停地去擦楚瑜额上的汗,心都揪做了一处。

  楚瑜咬紧牙,手死死攥着身下的chuáng褥,眼前模糊一片,小腹里像是生了一把钩子,拽着五脏六腑的血ròu拼命朝下撕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慌张又难过,不住地抬眸往外面看,想要秦峥回来……

  此时,大殿之上。

  燕承启高座明堂,道:“我燕国四方,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屡犯我边境,扰我民生,犹如豺láng。朕yù派大军相讨,护我边境,安我万民!如今朝中几位龙虎老将皆镇守再外。”他顿了顿,看向秦峥道:“云麾将军赤胆忠心,骁勇善战,又熟悉西戎一带,可堪大任。国若不安,何以家为?今封秦峥为征西大将军,率大军即日出征。”

  皇命如天,秦峥当场怔住。

  三息之后,秦峥跪下道:“臣,愿为前驱,效犬马之劳。”

  ……

  朝罢,御书房。

  燕承启将边关战报一并推到秦峥面前,叹息道:“这些日子你忙着筹办婚事,朕也体谅你与楚卿不易,未曾与你细说过边境战事。”

  秦峥看着手里一份接一份的战报,神色愈发凝重。

  燕承启耐心等他看完,才开口道:“如今你与楚卿完婚,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当定下心来了。”

  秦峥垂眸,俯身跪下道:“陛下苦心,臣不敢有分毫怨怼。”

  燕承启伸手扶起他:“于公楚卿是朕的户部尚书,在此位子几年,他所费的心血朕都看在眼里。于私清辞是我妻弟,病体难愈,朕又何尝不想留你在京照顾他。可是柏鸾,唯有海晏河清日,才是修文偃武时。老祖宗的江山jiāo到朕手里,朕怎能不见它四海升平。”

  秦峥为之动容,叩首道:“臣定不负陛下厚望,卫我大燕边疆,护我大燕子民,舍命而不渝,天地知我,唯愿家国无忧。”

  ……

  药香几重,留苍白一缕。

  静。

  许久,楚瑜才轻轻点了点头,极为虚弱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了。”

  沈太医迟疑一瞬,道:“二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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