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你这儿治病的人,这有钱人还好说,看看也倒能看得出来。这个没钱的人,你是怎麽看出来的?你就不怕你看走了眼,到时白白施舍了那些药材还是小事,你现在病人那麽多,làng费了时间赚钱才是大事啊!”
这天晚上,实在有些好奇的史蒂文便不由问起这个问题来。
虽然说他的投资渐出成效,除了扬苏源源不断地从他那儿购买药材为他带来了收入外,每月他还有不俗的分红,而且他也没那个闲心管扬苏怎麽经营他医馆的事,但偶尔送饭时见有人向扬苏哀告他们没钱可不可以赊账而扬苏立马免收医药费的事,还是颇为好奇的:他怎麽就能那麽准地认定那人应是穷人呢?不怕有人不想掏钱假扮吗?
“那有什麽,如果人家有钱,我不更应该高兴吗?他们没穷成连那麽点药钱都付不起,这证明中国的穷人还没那麽多,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再说了,我悬壶济世,本来就没打算要赚多少钱的。”
医馆的钱,在每月月底的时候,他在将这月诊金的两成分给史蒂文後,便会将剩下的钱当成义诊的钱,每次义诊後穷人在馆里抓的药,其药钱都会从这些钱中扣除,没扣完的,他就当作老天要他赚的。
“扬,你的这些想法真令我吃惊。坐在你身边,我都觉得汗颜,因为我是个不良的商人……”
史蒂文摊著双手夸张地叹道。
扬苏看著他那样子,微微一笑,道:“还行,你是个商人不错,不过,还没到不良的程度,比起卖鸦片的那一帮人,你做的生意够gān净的了。”
史蒂文虽然是个商人,不过与时下的那些外国jian商颇为不同,那些家夥不是卖鸦片给中国人,就是搞垄断,或是搞投机买卖。而史蒂文,却是正正经经在做生意,在目前这种qíng况下,像史蒂文这样的商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扬苏难得地赞了赞他。
“扬,”听了扬苏难得的赞赏话,史蒂文又有些想得陇望蜀了,靠近扬苏轻声道:“扬,我在美国有一处庄园,也有些生意,到时,你要是接受了我的感qíng,我们就去那儿定居,好不好?你还开你的医馆,我或者接著做生意,或者就只管理庄园,反正这几年做生意赚的钱也够用了,到时,我们成天悠哉游哉……”
史蒂文看著扬苏望向他的眼神仿佛他是多头怪似的,只得住了口。
“你想得可还真远啊!”
扬苏微带笑意地道。
史蒂文没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来,还以为扬苏是真的在夸他,不由微有些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当然,我早跟你说过我对你的感qíng那可是再认真不过的了,所以,当然要考虑我们的未来啊!你想想,要是有那麽一天你终於被我打动了,接受了我热qíng如火的爱意,在中国,咱们是不好出双入对的,毕竟这儿的民风太保守了;可是呢,也不能回我的祖国,因为我的家族安德鲁在伦敦也算是很有名望了,要是我们敢回到那儿,你就等著被那些小报的记者乱写然後我们就会成天被我们家族中的人责问吧!而且,即使我们的保密功夫做得好,只怕到时间了,我的父母也会介绍形形色色的贵族女子让我结婚的,所以,我们还是去美国的好,天高皇帝远,父母也难管到我,又没人打扰,多好,到他们催婚时我再跟他们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
“你父母?从没听你提过。”
扬苏打断他无聊的滔滔不绝,转移他的话题。
“那还不是甜心你从来不问我嘛,你都不关心我……”
看著史蒂文一个大男人故作委屈的眼神,扬苏面部神经再一次抽搐,道:“不要转移话题,继续说你家的qíng况……”
难得扬苏突然对他的家庭感兴趣,史蒂文自然心qíng大好,接著眉飞色舞地介绍道:“除了父母,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是长子,将继承我父亲的爵位,二哥已经继承了我无子伯父的爵位,我则是继承了同样qíng况的外公的爵位,当然,我因为是老小,所以我父母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怎麽,扬,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对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感到好奇了?这可真是一个好现象……”
“嘿,可是某些人,明明清醒著还做梦,却不是个好现象啊!”
扬苏推开他靠得越来越近的身体,往chuáng边走──他有些困了。
“扬,那你呢?你的家人呢?我怎麽从没见你联系过你的家人?”
“我已经没家人了。我父亲以前是药材商,就我一个孩子,从小父亲就让我跟一些名医学中医。後来,父亲出海购药,遇上海难,刚好当时母亲也跟在父亲身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於是便一起故去了。我看中医学得有点火候了,便将家产变卖了,到美国留学学习西医,学了三年,回来了,就这样,我没你那麽复杂的家世。”
“可怜的宝贝,竟然是孤身一人,没人疼,没人爱。你放心,以後,我会疼你爱你的。”
史蒂文上前轻轻抱住他,心疼地承诺著。
想不到他的扬身世竟然这麽可怜。没一个亲人的日子,想必定不好过吧?
扬苏被他抱在怀里,本来已好久未有过的感伤qíng绪在这种温暖下,竟难以控制地冒了出来,不由勉qiáng提气,尽量以正常的声音道:“……好了好了,别酸了,你去睡觉吧,我困了。”
扬苏从他怀里挣掉,推了推他。
其实他这人生xing乐观,父母的意外过世他虽然很伤心,倒也没自怨自艾,却没想这时候,竟然被这个家夥勾得感伤了起来,倒是他没想过的。
“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会很规矩的。”
史蒂文看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分外可爱,便qíng动地要求。
想想都没可能。
管你有多规矩,像这种事,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否则,“你就做梦吧你”!
这个,便是史蒂文最大的心痛了。这几个月来,什麽都在发展,只除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还是没见一丝儿动静,扬苏不说接受他的感qíng了,便是最基本的亲吻,他也没捞到过──罪恶的根源来自於扬苏会功夫除非扬苏同意否则他靠不了身,呜呜,他恨中国功夫。
看著史蒂文垮著肩离开自己房间的样子,扬苏不由偷偷捣住嘴,笑了笑。
(我承认我对你已有好感,只是……男女之间的感qíng都易碎,更何况是你跟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诚心和耐心。如果你忍耐不了多长时间就放弃的话,那我们的关系就继续维持朋友好了,也省得莽莽撞撞在一起後却发现不适合了再分开。我并不想要一晌贪欢,既然要,当然应该长长久久才是。)
第十一章
却说史蒂文那天从扬苏那儿问他是怎麽识辨穷人富人的,虽然扬苏回答了他,但实际上算起来还是没得到真正的答案,只是他见扬苏没有正面回答,也不好再接著问,怕被扬苏笑话他好奇心重。不过……他确实很想知道扬苏是怎麽办到的,是以这天,他有一个生意上的中国朋友叫钱青的生病了,他便推荐他去找扬苏,并跟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那个钱青也是玩心较重之人,听了史蒂文这样一说,便也哈哈一笑同意了。
於是这天下午,钱青便一身旧衣,排在了候诊的人群里。
等到他了,便见那扬苏看了看,然後给他开了个处方,让他去抓药。
“扬大夫,我……我家里qíng况不好,没有钱抓……抓药,您……能不能赊点药给我?”
钱青还故作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著。
扬苏一边看下一位病人的病一边抬头看了看他,微微笑道:“先生不要糊弄我了,先生即使不是大富之家,也是温饱之室,抓药的钱,只怕还是有的,况且,这几味药的钱并不多。”
钱青听了不由大惊,暗道世上怎会有如此利眼之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是假装的。
事已到此,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於是便含笑承认了,然後便去掏钱抓了药,抓好了药,这才回转到扬苏的医台前,向他礼貌地抱了抱拳不解地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扬大夫能予解惑。”
“什麽事?”扬苏挑眉问。
“您是怎麽发现我并非无钱抓药的人呢?”
“这个啊?”扬苏笑了笑,好像有很多人都很好奇啊!那些在後面排队等候看病的听了钱青之言,也都看向他,看他怎麽回答。此时的扬苏肯定不能将对史蒂文说的那一番话照搬过来说给这些病人听,於是只得道:“若是真正贫寒之人,家里只怕连温饱都没办法达到,这样,我在看病时自然能发现他们长期处於营养不良的状态。就是这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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