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后悔带我一起来,对不对?”
“难道你自己不后悔?狩猎对你毫无意义,你根本不喜欢猎杀动物。”奥达隆即使开口说话,也不影响走路的速度。
“但是我们觉得今天很好玩!离开王宫之后,我开始想起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机会,许多以前放弃的事qíng,”他看不见奥达隆的脸,说这些话显得轻松容易许多。“我现在觉得,王宫的生活很好,自由也很好……像现在这样……”
从较高的位置跟奥达隆说话,明明是第一次,感觉却不像,他带著一股冲动,问:“你……是不是担任过宫殿骑士?”
“……我不知道你还留有记忆。”
“芬姬儿他们说的,我记得的很少。”
王子的话勾起了奥达隆的回忆。“上一次你像这样从头顶跟我说话,我们正要去捉鱼。”
“捉鱼?”安杰路希哼了一声:“我没有那么幼稚!”
奥达隆大笑:“小鬼头不幼稚,那怎么办?”
说得也有道理。安杰路希又问:“你离开之后怎么都不回来?我、我有找过你。”
“我不是回来打你屁股了吗?”
“你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居然还有脸提起!?”幸好现在脸颊再火烫都不怕被看见。
“我不觉得过份,本来一个很可爱的小鬼头,几年之后变坏了,我当然要帮忙教训一下。”
“你才变坏!本来人不错的,结果变成一个野蛮邪恶的大坏蛋!”
“原来你觉得我人不错。”
“你会不会听别人说话的重点?”
“我喜欢听的部分就是重点,原来你觉得我人不错!我人真的很不错啊!”奥达隆故意重复又说了几遍。
“我没有!我没有!”安杰路希轻易就被激怒,为了报复,使劲勒住他的脖子。
“不要勒那么紧!当心我把你丢下去!我有没有说过森林的夜晚是什么qíng况?”
“不——不要再说了!刚刚就叫你不可以提了!”
一路到森林北缘的途中,像这样的吵嘴几乎没有间断,最后一定是同样的收尾。奥达隆庆幸自己在王子开始怀疑森林夜晚的真实xing之前就找到帮手,他召唤侍卫驾马车送安杰路希回去,自己则留下来,等秋猎全部结束之后再走。
原本并不需要这么麻烦,提早离开是常见的事,但是他得罪大王子不久,忽然两个人一起溜掉,容易启人疑窦,引起不必要的臆测。
“将军,你把我亲爱的小弟怎么了?搞丢了吗?”
独特的柔软嗓音,是芬姬儿公主。她舍弃不舒适的马匹,在森林北缘出口的大糙地铺开野餐毯。数把大遮阳伞下,好几名女眷正优雅喝茶,终于正式摆起午后茶会。
公主姿态婀娜地站起,立即有专人为她撑起较小的阳伞,另一人提著大裙摆,小心护持著朝奥达隆所在的方向走来。
奥达隆翻身下马,迎上去。“四殿下觉得疲倦,先回去休息。”
“啊,这不会是什么甜蜜的暗示吧?”芬姬儿眨动著媚眼,举手一挥,随从低下头远远退开。她独自往奥达隆身前靠近,贴得很近很近,近到没有人看得见她在指间夹了张对折纸笺,熟练地从奥达隆外套的两颗钮扣之间滑了进去。
“我会很高兴的……如果你肯来。”话说完,公主依依离去。
奥达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真的遇上传说中芬姬儿公主的幽会邀约,他认为传说就应该保持传说的神秘特质,不要有拜见的机会比较好。
他离开一段路,从怀中取出纸笺,纸笺洒了香水,打开之前,先有一股浓香,跟芬姬儿公主同样的香气。奥达隆有种不妙的预感,他拉起自己的外套闻了闻,果然里头也有一抹淡淡的公主香味。
困难的是,如何分辨公主是单纯认为自己的香味很迷人,所以到处都要洒?或是有心使人陷入百口莫辩的窘境?
不给他思考的余裕,身后又有人叫他:
“奥达隆啊——全米卢斯名气最响亮的大将军啊!倘若连你的理智也蒙上粉红色的灰尘,做出最最疯狂的行径,请问这世上我还能倚靠谁?”
说话的人如果不是卡雷姆,他就当场把马鞍吃掉!
纸笺拿在手上,他随便往声音来处瞄了一眼,刚从勤务中脱身的友人带著满脸笑容,选在最微妙的时机出现在身边,浅棕带红的长发随著马蹄的节奏飘啊飘。
“你犯下了可怕的错误啦!呵呵呵!”
“不要随便冤枉人,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总不能期待我当面给公主殿下难看吧?”
“什么?你、你是说,芬姬儿终于出手了吗?”卡雷姆的蓝眼睛因诧异而陡然睁大,轻易将奥达隆手中的纸笺纳入视线。他惊喜地叫:“快借我看!”说著伸手去拿,奥达隆更快,一缩手,纸笺回到了原处。
卡雷姆开心笑了:“多么徒劳的抵抗啊!你又不是良家妇女,放在衣服里我就拿不到吗?话说回来,就算是良家妇女,也难不倒我。”
“所以你不是质问公主殿下的事,那是为了什么事?”
“说质问未免太沉重,我不过是想表达对神箭手的仰慕之意罢了!嗯,神箭手不屑she杀简单的猎物,是不是?所以除了惹毛大殿下,你什么收获都没有,是不是?嗯嗯?”卡雷姆故意在他身旁绕来绕去,探头探脑,又用力摇头,流露出找不到猎物的怜悯神qíng。
“还有啊,你为了尽数接收大殿下对四殿下的恨意,不惜抛下理智,伪装成愚蠢粗心,she出那撼动天地的爱qíng之箭!啊——上天没有流泪,堪称无qíng啊!我忧心我王城第一深qínglàng漫的地位动摇,马不停蹄赶来,就算不能成功阻止你,至少能用我全部的灵魂力量,好好记忆大师的英姿!”
“……你嘲笑得过瘾了?”
“前所未有的痛快!”卡雷姆咧嘴一笑。
“你不在场,不可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如果不是jiāoqíng匪浅,奥达隆绝对会怀疑对方是来套话的。
“相信我,如果告诉你知道的人数有多少,你会惊讶得保不住下巴!消息被刻意四处散播,虽然不会有人承认,但依照我个人的推论,若说源头最后追溯到德拉夏诺瓦身上,我可一点都不会感到讶异!他不喜欢你跟大殿下相安无事,放过这个机会就像推开投怀送抱的美人,得花一生来后悔。”
“真的可能吗?他是大殿下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难道一点都不顾及殿下的想法?!”
“一边是殿下的意愿,另一边是他自己的利益,不必摆上天平也看得出该如何选择。”卡雷姆拍拍奥达隆的肩头,笑眯眯地说:“收下我诚挚的建议,把这件事当作好消息吧!你已经让大殿下丢第一次脸,如今恩怨被公开,无论是台面上或私底下,殿下若是随便报复,在一片〝奥达隆那个笨蛋真是活该!″的幸灾乐祸当中,必定伴随著大王子心胸狭窄的评论。我想大殿下丢不起这第二次脸,他会勉qiáng忍著,然后日夜对你怀恨,恨到想剥你的皮罢了!”
“可真是好消息。”奥达隆一点也不认同地说。不过,忧心这件事大概也没用了。
“卡雷姆,我想请你帮个忙……”
回到府邸,卸下大披风,外套不及脱下,奥达隆便直接朝寝室走去。他在走廊上遇见了似乎刚抵达寝室门口的菲莉丝。
奥达隆对著匆匆屈膝行礼的小女仆点点头,说:“告诉我殿下的qíng况。”
“禀告大人,殿下回来以后,巴罗先生请了医生来看,医生说殿下的后背有点淤伤,其他一切都好。然后殿下就洗了个澡,现在人在房间里,正等著我去帮忙擦药。”
奥达隆看了看菲莉丝捧在手上的东西,是专放外伤用药的木盒。“谢谢你,让我来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菲莉丝将药盒jiāo给主人,不经意发现对方的胸膛部分有奇怪的鼓起,形状怪异,好像塞了一颗球似的。她狐疑地偷觑了好几眼,终究没有胆量询问,告退之后便离开了。
奥达隆轻轻推开房门。门窗紧闭的寝室内相当安静,壁炉的火烧得旺盛,木柴发出的轻微劈啪声,是屋内唯一的响声。室内很温暖,甚至让奥达隆感到有些热。
非搞得这么暖和不可的原因正趴伏在chuáng上,半luǒ上身,枕著jiāo叠的双臂,舒舒服服闭著眼睛。棉被盖在安杰路希的腰际,金发铺散在枕上、背上,此外看不见一丝遮蔽。本该如雪般莹白的luǒ背,此刻多了几块碍眼的青紫痕迹,虽然程度并不严重,却由于肌肤太白,因此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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