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过后,曲溪青与睦野脸红耳热地并排坐在chuáng头,肩膀碰着肩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明明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事都发生了,可两人将心意坦白后,反应更为羞赧。
两人一直坐着,似乎要坐到天荒地老。曲溪青将睦野的粗糙的手掌捉在手上玩弄,睦野便无声任由着他,此时天幕渐暗,外头静下,隐约传来窸窣的虫鸣,可睦野却还没有要准备晚饭的意思。
直到屋内彻底黑下,黑贝受不了饿肚子的滋味,它跑进来不停撞着睦野的腿,委屈巴巴的嚎叫。黑暗中,睦野偏过身在曲溪青额上亲了一口,“我出去准备晚饭了。”
黑贝又嚎叫一声,爪子不停挠向地面。
曲溪青这才放开被他摸了好多遍的手掌,“快去。”
睦野点燃了屋内的烛灯,他望向坐在chuáng头盯着自己的人,心头一暖,才赶去灶屋忙活。黑贝趴在曲溪青的脚底下,看着他突然扑腾着倒在chuáng上,笑得眼睛闪亮,身子一直颤动。
黑贝:“汪。”
曲溪青从chuáng头探出手臂点了点黑贝gān燥的鼻子,“我以后也是你的主子了。”
黑贝呜了一声,舌头一伸,将他的手卷进嘴里撒皮的舔。
“黑贝——”睦野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外头黑暗,农夫脸上神色看不清。黑贝连忙把曲溪青的手吐出来,它嚷了一声,立刻被大步进屋的睦野无qíng拖出去,很快睦野又打了一盆水进来,替曲溪青洗手。
曲溪青枕在他腿上,“饭菜煮好了?”
睦野给他擦手,“在热着。”
曲溪青眼珠一转,恍然道:“你该不会吃了黑贝的醋?”
睦野静默,他对自己养了一只好色的狗感到无奈。
将晚饭准备好又安抚下一直叫嚷的黑贝,时候已经不早了。睦野在灶屋内热水,曲溪青吃饱了过去,火光晃动,闷得睦野脖子上额头上都是汗。
他进去摸了一把睦野的后颈,语气中都是心疼,“木头,要不我跟着你一起洗冷水好了。”
睦野摇头,他突然停下拨弄柴火的动作,将从曲溪青回来起便梗在心底话问出口,“方才送你回来的男子……”
曲溪青坦言,“他就是付文庭。”他过去挨着睦野,坐在小凳子上,“你可不要生气,他今日带了一批衙役上门,惊扰到附近的村民,大家都过来围看,我才不得不和他出去。”
“他还要给我送礼,我可没收。”
睦野嗓子紧了紧,“他喜欢你。”
曲溪青点头,“我给他说了我有意中人。”
睦野:“……”
曲溪青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的意中人是你。”
睦野心头一热,紧抿的嘴角微微翘起。
当夜,睦野将木chuáng布置的柔软舒适,两人并肩躺着,起先手脚规矩的摆直,直到曲溪青受不住这样的气氛,侧过身,将自己贴在了睦野身上,深深吸进一口气。
睦野顺手揽住了曲溪青,落在后背的掌心一下一下抚着,静了片刻,他道:“我、我甘愿给你吸我的jīng气。”
曲溪青猛地抬眼,目光相碰,睦野又道:“吸jīng气会令你舒服,是不是?”
曲溪青点头又摇头,睦野道:“你吸吧。”说话时他还将脖子凑近了曲溪青的唇,怔了片刻,他闷道:“要从哪里吸?”
这样笨拙又认真讨好他的睦野让曲溪青忍俊不禁,他伸出舌尖往睦野的脖子轻轻舔了一口,睦野微微僵住,殷红的舌尖稍渐往上,挑逗般往那滚动的喉结反复细舔。
把睦野逗弄够了,曲溪青才退开,只见睦野闷红了一张脸,沉声道:“吸了吗。”
曲溪青笑得眼睛都染了一层水光,做戏要做足,他道:“吸了。”
睦野定定看他,“可否舒服……”
曲溪青长长嗯了一声,“舒服极了。”
睦野缓缓吐出一口气,掌心沾了一层薄汗,他不知道原来吸人的jīng气会叫他这般煎熬。他稍微往后退开,曲溪青却很快黏上去。
两人腰腹相抵,柔韧的腰身一扭,睦野低沉一哼,握在曲溪青腰上的手掌捏紧了力道。
“溪青!”
曲溪青挑起眉梢,烛火跳动,衬着那好看的眉目弥漫出迷离的诱色。
睦野转头chuī灭了烛火,黑暗中,他往曲溪青额上印下一吻,鼻尖一动,着迷的深深嗅过那馥郁的柔香后,按耐住涌动的源头,双臂抱紧曲溪青,道:“睡吧。”
才经历过一场两心相悦的欢喜,兴奋之余曲溪青也有些疲惫了。他好久没有躺在睦野怀中休息,听得对方这样哄他入睡,他贴近那温热的胸膛,伴着阵阵沉稳的心跳,逐渐安然入梦。
翌日睦野起身极早,曲溪青从屋里出去时,睦野已经将早饭备好摆在树荫下的桌上,黑贝吃饱喝足的趴在院子晾肚皮,见他出来,既想冲过去又碍着睦野看过来的眼神,只得趴着对曲溪青叫了几声。
曲溪青过去坐下,“今日为何这般早?”
睦野道:“今日差吏过来收缴人头税,过会儿得把娘接过去,我去排队,你守着娘。”
曲溪青点头,用完早饭,两人一同出门,赶到李三娘那儿后,李三娘心思敏感,很快察觉到睦野对曲溪青的转变。
李三娘笑眯眯地牵着曲溪青进屋,“小青呀,你和阿野是不是和好了?”
曲溪青笑着点头,面对长辈他禁不住面红,却将两人昨天的事坦白相告。
李三娘听罢,直笑得合不拢嘴,出屋时对睦野点点头,早饭都多吃了半碗。
上缴税钱的地方设在村庙外,曲溪青与睦野将李三娘扶到地方时,前方已经围着一大群村民,似乎出了什么争执。
第29章青蛇生病*
睦野将李三娘扶到树底下坐着休息,“娘,您先休息,我过去看看。”他想让曲溪青留在这边陪着,回头一看,曲溪青已经朝前头围成一圈的人群赶去。
李三娘笑道:“那里人多,你快过去跟着小青,免得给人撞到了。”
睦野对她点头,立即往曲溪青的方向赶去。
村民们吵吵嚷嚷的,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不少的人低头jiāo耳,咬牙暗骂,曲溪青将村民的怒骂听了去,出来排队jiāo税的村民挡了他的视线,他仰高了脖子往最里头张望,肩膀被人一揽,睦野把他带到了人群稍微少一些的空地站着。
曲溪青回头看他,“木头,里面怎么了?”
旁边的一位村民搭话,“还能怎么的,不就是城里过来收税的差吏狗仗人势,又欺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另一位村民愤愤搭话,“今年的人头税又涨了十文,一百三十文一人,未及十四岁的三十文一人。里头王寡妇她家,家里就她一个可怜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王大宝今年明明才算十三,那差吏看她一个女人好欺负,睁着眼说瞎话咬定王大宝以十四岁收税,多出来的一百文钱叫王寡妇去哪里凑!”
里头王大宝二宝凄厉地哭了出来,夹杂在嘈杂声中,弄得村民更躁动了。王寡妇还在求qíng,她被差吏无qíng的推倒趴在地上,láng狈不堪,两个孩子躲在她身后发抖,差吏骂骂咧咧几句,上前要qiáng制搜王寡妇的身子。
光天化日下几个男人要搜一个女人的身子,民愤高涨,曲溪青看着怒从心起,“木头,那钱我替她给!”
周围的村民听到他说替王寡妇jiāo钱,顿时纷纷看向他。曲溪青在睦野家中这段时日很少出门,村中见过他的人不算多,此时惊叹声四起,另一方面大家又为他的仗义出手感到佩服。
毕竟村民们气愤归气愤,若是真要他们出那份钱,大部分人也是选择捂紧裤腰带。一百三十文不算一笔小钱了,村民每年的花销约莫也就一二两银子,这一百文jiāo上去,十天半月的钱也就没了踪影,更何况民不与官斗,村民也只敢暗中生火却不敢出手制止。
众人纷纷为曲溪青让开一条路,睦野看了他一眼,眼眸掠过浅淡的笑。
旁边的村民嚷嚷开,“官爷别动手了,有人替王大宝jiāo钱!”
曲溪青和睦野走进去,那些差吏看到他,眼睛顿时蹭的灼亮起来。
七八个差吏将他们两人围起来,眼睛却一致落在曲溪青身上,清了清嗓子摆足架子道:“你们谁要替他们jiāo钱?!”
睦野拿出钱袋,淡声开口,“我。”差吏的眼神叫他心生不悦,他站到曲溪青面前替他遮住他们的目光。
差吏吊儿郎当哦了一声,“你啊。”一拍桌子,翻开户籍簿,“行啊,把钱jiāo过来——”
另一侧的差吏则有人往曲溪青伸出手,睦野瞥见,在那只手碰上曲溪青肩膀前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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