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麒阳的话语说的很轻很轻,就像马车外静静停着的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安静的发光。
“唔……”裴不辞哼了一声,抱着安麒阳的手没有松开,只是转了转头,但这已经把安麒阳吓得要死了,方才的话若真的被裴不辞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辞。辞儿。”安麒阳轻笑,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双唇轻轻吻了一下那人的嘴角,如蜻蜓点水。
安麒阳又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今夜似乎特别的静谧,月光也更加的明亮,星辰比平常多了许多,偶尔风chuī树叶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悦耳。
马车外,瓷雪斜卧在高高的树枝上,时刻警惕着下面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这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的眼睛。
“叮——”
电光火石之间,瓷雪已经从腰间拔出小刀打落了两支飞镖。
脚尖轻巧的点地,瓷雪从树上跳下弯着腿前滚翻两圈,手中的小刀飞向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闪开了,随后,他的身后又出现了更多的黑衣人,瓷雪眼睛扫过,如果这就是全部对手的话,一共七人。
轿车内,安麒阳和裴不辞还睡得正香。
“上!”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六人便冲过来,瓷雪向后空翻,躲过从六个方向刺来的飞镖,动作麻利潇洒的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赤手空拳的瓷雪拧断了脖子。
“夫人好身手。”
瓷雪看向那个黑衣人头头,他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罩,面罩下竟是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庞,大概二十岁左右。
“过奖。”瓷雪嘲讽地笑笑:“小毛孩,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家劫舍,可不是好孩子啊。”
“夫人,您应该已经猜出在下姓名了。”
“啊,这个啊,我猜是林秋寒?”
“夫人好生聪明。”
“既然如此……魔焰教的林秋寒……”瓷雪说着轻轻抽动背上的剑。
车内。
“……嗯。好吵。”裴不辞揉揉眼睛,看着还在自己怀里熟睡并且双手环抱自己的安麒阳,幸福地笑了笑,但是马上,他的神经就高度紧张了,裴不辞挪挪身子,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只能去死了。”瓷雪一言未毕,手中已然拿着佩剑冲向林秋寒,林秋寒不慌不忙,也拿出自己的佩剑与瓷雪一招一式地对打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裴不辞轻轻挑开帘布看了看外面,马匹不见了,大概是被瓷雪夫人拴到了密林深处,车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个黑衣人,此时瓷雪夫人正和一个年轻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
“麒阳!阳阳!醒醒!”裴不辞轻轻摇了摇安麒阳,安麒阳迷茫地醒来了,继而被外面打斗的声音刺激地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安麒阳小声道,裴不辞跟他说明qíng况后,他俩因并无上策而继续在车内待着,倾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哈!”林秋寒大喝一声,他的剑舞成剑花扫起花瓣,乍看他的招式华而不实,实则暗藏杀机,神秘莫测,瓷雪应对的也有些吃力,到了最后,瓷雪竟然也渐渐占了下风。
林秋寒对着瓷雪又是一击被挡之后,往后退了几步,不理会瓷雪杀人的眼神,抱拳鞠躬道:“夫人武功高qiáng,实乃女中豪杰。秋寒多有得罪,既然真正的唐刀不在此处,那么秋寒便先走一步了。”
“站住!”
瓷雪还未答话,一声坚定的怒吼却从身后马车里传出,白影从她头顶掠过,安麒阳在她身前站定。
林秋寒皱起眉头。
“这位公子有何贵gān?”
“天底下还没有欺负完就走的道理。”
“安麒阳!”裴不辞也从马车里冲下来,跑到安麒阳身边。
瓷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俩从一家jīng神病院跑出来的吧?明明人家都要走了还出来添乱!
林秋寒忽然冷笑:“你就是安麒阳了?长得确实如你母亲般美丽呢。只是不知,棍法是不是如你母亲般出神入化?”
安麒阳咬着牙。
“这位是……”林秋寒看着裴不辞。
裴不辞也盯着林秋寒。都说魔焰教教主收了个名义上的义子——其实是禁脔的儿子林秋寒,如今看这林秋寒不过十八九岁还颇有姿色的样子来看,这个传闻他也信了七八分。
“在下裴不辞。”
林秋寒笑意更甚:“裴不辞,原来是落梅教裴不辞,今日在下是三生有幸,竟一次便遇见瓷雪夫人,安公子和裴公子!一把假刀,也需要这样的阵容来护送么?”
安麒阳和裴不辞愣住:“假刀?”
“正是。你们是诱饵,那么,真正的唐刀又在哪里呢?”
瓷雪眼神里闪现出杀意,她若想杀人从不拖泥带水,不管对方是七老八十还是huáng毛小子。
“不说也无妨。反正,这时,斐月岛也该被魔焰教——”
“你说什么?!”瓷雪大为震惊。
“夫人,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告辞。”
说罢,林秋寒一转身跳走了,裴不辞拉着安麒阳的手防止他再去追。
“魔焰教若是做出任何对斐月岛不利的事qíng,我发誓让你们不得好死!”瓷雪眯起眼睛。
第八章
“夫人,您背的不是真的唐刀吗?”裴不辞看着从深林中牵出不愿意起来的马的瓷雪。
“不是。没想到林秋寒那小子眼睛那么毒。”
“那么真正的在哪里呢?”裴不辞问。
“在水路上,由岛主和副岛主护送。”
“原来如此。”
“现在我们必须赶回斐月岛了,谁知那种邪教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样的事来!”瓷雪把马拴好,跳上马背,裴不辞拉着安麒阳坐回车里。
“驾!”一声马儿的嘶鸣后,一路扬尘,马车掉头向斐月岛出发。
两日后,斐月岛。
由于这次是日夜兼程,很快三人便回到了这里。
三人赶回来,看到的却是衙门的人把一个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上担架外抬走。尸体数量惊人,满眼望去,全是白布飘飘,瓷雪估计,这可能是九成斐月岛的人了。
眨了一下眼睛,瓷雪就流出泪来。
“这是怎么回事?!”裴不辞抓住一个官府的人吼道,那人看了看呆滞的瓷雪,叹了口气,道:
“各位大侠节哀顺变。斐月岛的人被人杀光了,我们大人也是听百姓说这里弥漫着臭味才来看的。”
“是何人下此毒手?”
“这我可不知道了。”
“多谢了,兄弟。”裴不辞说着,不忘塞给他几两银子。那人得了好处满面chūn风地抬担架去了,瓷雪忽然一惊,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跑到一个担架旁边蹲下,缓缓揭开白布,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是曹叔叔啊!她又揭开曹叔叔旁边的白布,不出所料,是元叔叔。
安麒阳和裴不辞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无比悲伤。
瓷雪擦gān眼泪,声音有些颤抖:“根据扬州七月份的天气和尸体腐败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前天。”说着她又随机看了许多人的尸体,分析道:“他们所受的致命伤基本上都一样,但是伤口有深有浅,看来,是师出同门的不同弟子gān的,而且伤口发黑,看来是带毒。创口平缓,下手gān脆利落,是剑所创。”
她的话裴不辞和安麒阳都是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但是中心思想还是把握了,当然,他们也诧异瓷雪怎么会这么快就调整好qíng绪冷静的分析细节。
“再综合林秋寒的叙述,下手者是魔焰教没错了。”瓷雪自顾自地说道。
可以派人屠斐月岛满门,杀死两大元老,血海深仇,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瓷雪看着在暖风中轻轻被chuī起的白布,和白布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像某种藤蔓植物遍布她的心房,仇恨占据了整个大脑。
……
金陵,魔焰教。
林秋寒站的笔直,端端正正,目视前方,看到的景色足以让任何人心神dàng漾。
教主宝座上,坐着一个只穿着开襟长外套的男人,男人腿上坐着一个皮肤细如凝脂的女子,正呈jiāo合状态,林秋寒正对着他们站,所以只看到了女子的背影,和透过女子黑发投来的目光。
邪恶,又霸气。尽管义父只有二十五岁。
“嗯……啊。”女子毫不压抑地娇喘,根本不在乎是否还有外人在场,林秋寒想要把目光移开,但是和义父说话时不能不敬,这是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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