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月把烈酒渗入葡萄酿里,害得自己以为喝了媚药,以至于在身体上失守,大败亏输的惨痛经历,只要思及,便让风染痛彻心扉,从那以后,除了贺月赐酒,不能违抗之外,风染便滴酒不沾。看幻沙公主如此难过,那盈盈的带着水光的眼色便似要把人凌迟了一般,风染更是不敢久呆,放下酒杯,歉然一揖道:“在下先回牢里,等公主殿下示下。”说毕,便向门口走去。
“站住!”
这次风染并没有站住,只道:“天晚了,公主殿下早些歇息吧。”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掀门帘。
“风染!你听好了!本宫不会和离!本宫也不会允你纳妾,你要敢纳妾试试!”这是最后一招,幻沙不想用,却不得不用。自己坚持不和离,索云方面要是硬行赐婚,公主嫁给风染就只能算是妾室。皇家的金枝玉叶嫁给将军做妾室,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多半这婚就赐不成了;赐不成婚,想必对风染的信任和重用就会有所保留?君臣相互猜疑保留,将来总会给汀国方面留下一些可乘之机。幻沙公主只气得脸色cháo红,一拳狠狠捶在桌子上,只把公主痛得抱着手直颤抖,等熬过了手上的剧痛,就着烛光细看,指节上有几处已经破了皮,流了少许血渍,皮肤下还起了大片青紫。
风染的身形只在帅帐门边略略滞了一滞,然后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随后隐约听见帅帐里,幻沙公主的拳头狠狠擂在桌子上,心下一紧,隐隐替公主ròu痛。
帅帐中,幻沙公主地颓然坐下来,她忍下那么大的羞rǔ,抛去女孩儿的矜持,主动向风染示好,可是依旧无法拉拢风染,这让幻沙公主既羞惭又挫败,不由得流下泪来。呆坐了一会,幻沙公主便觉得身体里渐渐燥热起来,仿佛有股火,在身体里流窜。幻沙公主只把桌子上一壶冷茶倒来喝了,然后起身走到后帐,褪了衣衫,扯过薄被盖着躺下。
幻沙公主知道那是酒里的媚药药xing发作了,并不慌张。
第288章与郑家分道扬镳
幻沙公主猜想,风染敢那样毫无顾忌地一再提出和离,这一次更是奉了索云皇帝的旨来与自己商议和离,大约是因为他与她并未行过敦伦之礼。如果她与他有过那样的关系,风染会不会有一些顾虑呢?
依风染的洁癖xing子,只怕风染在清醒状态中连碰都不会碰自己一下。因为幻沙一早就备下了渗入过媚酒的烈酒,准备若是权势利yù美色打动不了风染时再用。幻沙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过错,他与她早在五年前就是夫妻了,早在五年前就该行这敦伦之礼。如今她对风染早已经没有当初的qíng意了,她这么做,只是想为汀国,留下风染这个人才,最终保住汀国,不至灭亡。
可惜,她是公主,到底矜持,那酒劝了三次,终是放不下身段,没能把酒qiáng灌入风染嘴里。
幻沙公主虽身上作怪的难受,却也没叫人。因她一早便有图谋,这等要使用媚药蒙翻驸马以行敦伦之礼的事,实在大失身份,不好落入别人眼里,便把身边的婢女都打发出去了,她帅帐外的守卫兵卒一向是不许靠近帐子的,想着这会儿叫人,怕是没人应的,自己躺一躺,只要熬过这阵子药xing就好了。
陆绯卿的消息比幻沙公主晚了许多,huáng昏的时候才收到索云方用三座城池和十万石粮食向汀国赔礼,以求汀国释放风染的消息。陆绯卿赶紧的打点了军务,又到小溪里洗浴一番,换了衣服,便连夜向公主营地赶来,想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风染。
陆绯卿熟门熟路的直接赶去军牢,却扑了个空,问了守牢的兵卒,说是被公主请去帅帐了。
这一个月,幻沙公主对风染颇是冷淡,连一回都不曾去探望过。这会儿怎么会被请去帅帐了呢?莫非两个人真是要商议和离之事?陆绯卿便直扑公主帅帐而去。先在帅帐外行礼禀道:“公主殿下,末将陆绯卿求见。”
帅帐里并没有人应声。再禀,仍是没人应声。
陆绯卿略略有些诧异,仗着公主素日颇重用他,待他又客气几分,便一抬手,掀起门帘,一弯腰就钻了进去。帅帐里原来并没有人,只是八仙桌和案上零乱地摆着些菜,而且菜也没有吃什么,多还是完好的。
本来帅帐无人,陆绯卿便该退出帐外等候,只是军中伙食本来就差,这段时间汀国又缺粮,能吃饱就不错了。陆绯卿实在有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的菜了,更别提吃到了。光是看着,那嘴里的口水就不由多了起来,便想:“这是幻沙公主用来宴请师哥的吗?自己偷吃一点点,应该没事吧?”听了听帐外没有什么动静,便飞快地提起筷子夹了几样菜喂进自己嘴里。
陆绯卿不敢多吃,只吃了几口便qiáng迫着自己把筷子揩gān净了又放回去。随后才注意到八仙桌上有个小酒壶,小酒壶边有两只酒杯,一只空着,一只满的。军令十八斩中,便有一条,军营中不准随意饮酒,因此陆绯卿也有很久没有喝过酒了。陆绯卿对酒并不特别喜好,只是闻着那酒甚是香醇,陆绯卿便端起那满杯的酒,一饮而尽。只是酒杯甚小,这一杯哪里够饮,陆绯卿便从小酒壶里斟出一杯满上,又喝了,方才罢手。
陆绯卿看了看自己的偷吃现场,貌似滴水不漏,便想退出帅帐,依规矩在外面等候公主归来。那手尚未触到门帘,忽然听到从后帐传出来一声低低的女声,似是呻吟,似是说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却把陆绯卿吓了一大跳,翻身就跪在地上:“请公主殿下恕罪!末将以后再不敢偷吃!”
帅帐里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静,陆绯卿慢慢抬起头,细经的侧耳倾听,才隐约听见后帐似乎有女子略为粗重的喘息声。幻沙公主在后帐里么?可是公主为什么不说话,那喘息声也显得怪异,像是生了病似的?陆绯卿又轻轻叫道:“公主哪里不舒服?”“公主在里面么?”“要请军医么?是公主出来?还是末将进去?”
后帐里只传出几声更见粗重的喘息,听声音应该是公主,陆绯卿放心不下,便挑开帘子进入到后帐。后帐里并没有点烛,只借着前帐透过来了微弱烛光,陆绯卿看见公主只穿着亵衣躺在地铺上,身子不住地扭动翻滚,似乎难受之极。陆绯卿顾不得礼仪,连忙俯身去扶公主,不想一触到公主的肌肤,便感觉公主身上温度甚高,只当公主果然是生了病,便扶着公主安慰道:“快把衣服穿上,末将去请军医。”
幻沙公主轻轻“嘤”地一声,偎向陆绯卿,模模糊糊地说道:“将军可是回心转意了?”她已经被药xing烧得有些迷糊了,全然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觉得身边这个男子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依稀有些像那年,她在鼎山上看见的那个浑身迸溅着活力的少年郎,她心满意足地笑着,搂住陆绯卿,完全出于本能地用自己的身子轻轻摩擦陆绯卿的身体,仿佛这样,身体便会觉得好受一些。
这是她的夫君!每个女子的内心里,都有一场不愿意醒来的chūn梦。
陆绯卿被幻沙公主一抱,便觉得自己浑身热得直冒汗,头脑都有些眩晕了,勉qiáng劝道:“公主,快穿衣服!”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陆绯卿这辈子连想也没有想过,何况他抱着的,还是他一直倾慕喜欢又求而不得的女子?他嘴里虽然这么劝着,手上却舍不得松开,再被公主蹭了几蹭,他家小兄弟就非常不合时宜地jīng神起来了,脑子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弦,只想放纵。
风染掀帘出了帅帐,走出一段,才看见押送他来的兵卒远远地等着,风染略略有些奇怪,公主的帅帐外怎么没有人守卫伺候着?风染本想先回军牢去,路上想着幻沙公主最后放出来的狠话,便改了主意,忽然出手把那押送的兵卒点了xué道,然后拖进树丛藏了起来,半路折向郑家军所驻扎的营盘去了。
风染在军牢里住了一个月,山顶军营里的兵卒大多知道风染是公主的驸马。当年幻沙公主跟yīn国二皇子的这段婚姻,几乎闹得凤梦大陆人尽皆知。公主再是不待见附马,可那也是驸马,众兵卒不能不敬着几分。因此虽然有兵卒看见风染往郑家军营盘走去,并没有人出面拦挡,郑家军的营盘也不归他们汀国兵卒管。
想是郑家也得到了消息,看见风染一个人走来,有些诧异:“公主已经释放少主了?”
郑承弼,郑嘉,郑修羽,郑修年得到消息,都赶紧迎出来把风染引进了郑嘉的帅帐里。
风染并没有坐,站着就直接问道:“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割城赔粮的消息了,各位长辈可有什么打算?”这一句便是问郑家今后在这乱世的立场和主意。
“你要回去?”郑承弼反问,目光看着风染,有些锐利。
风染道:“是。”
郑承弼只是“啧”了一声:“那狗皇帝如此待你,你还回去做什么?就为了那个什么公主?”得知索云皇帝准备给风染赐婚的消息,他有点恍然大悟:风染那么忠于贺月,忠于索云,难道是为了公主?可是他又疑惑了,郑修年一向没有跟他禀报过风染跟哪个公主有私qíng纠葛,是郑修年大意了?还是风染隐瞒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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