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相拥在一起,心满意足地安睡了过去。
次日,贺月起来上朝,风染便醒了,躺在chuáng上,侧着身子看贺月,眼都不转一下,狭长的瞳眸中,盛着满满的眷恋。贺月在内侍服侍下,穿好衣服,又坐回chuáng边,伸手进被窝里,捉住风染的手,用力握了握,含笑看着风染:“睡多会。”风染只是目光赤辣辣地看着贺月,直把贺月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俯下身,隔着被子,把风染推下去平躺着,骑压在风染身上,把头枕在风染胸口,轻轻道:“以后可不许再那么劳碌了。”
风染眉眼一弯,问:“不好么?”
“好是好,可是……”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可是……”
风染难得慵懒又挑逗地笑道:“你就容我放纵一次。我说了,要勾引你的,就这一次,以后再不会了。”
贺月静静地趴伏在风染身上,身形随着风染的呼吸,微微起落,良久才幽幽道:“真不想上朝!”他现在深切地体会了那些昏君们老不上朝的感受。
风染深吸两口气,鼓动了两下胸口,看着贺月的身形在他胸口上起伏了两下,觉得踏实,说道:“去吧,你不去,想等着人来参劾我妖孽惑主不成?快去,莫叫大人们等久了。”
贺月也只是一时qíng绪,说说罢了,在风染身上躺了躺,就起来了,洗漱早膳之后,便匆匆回宫去了。他虽夜夜宿在都统帅府,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不敢从都统帅府出去,直接从隆安门上朝。每天都先回皇宫,从金銮殿的玺阶后方的两道侧门上朝,假装自己歇在皇宫,是从皇宫内来上朝的。
贺月临走,风染忽地坐起来,叫道:“贺月。”
“嗯?”
风染放肆地一笑,深深地看着贺月,道:“去罢,不要太想我。”
贺月只当风染开玩笑的,笑道:“嗯,快睡下去!歇够了再起来。”
贺月一走,风染便起了chuáng,洗漱早膳,收拾准备之后,拿着太后给的腰牌进宫,提了幻沙公主并幻沙的女侍随从,然后跟陈丹丘带着护送贺月回都的北军一起押着幻沙公主回万青山去了。风染带着幻沙出宫后,绕到僻静处,把那块进出皇宫的腰牌,使劲扔进了皇宫里。
贺月散朝后,照例去跟太后请安。太后留着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又一次委婉地替毛皇后求qíng,希望贺月能够把毛皇后迁回凤栖殿,重掌凤印,并再次跟毛皇后开花结果。后宫风云一向波谲云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杀人不见血,年幼的嫡子往往是这些后宫yīn谋攻击的目标,贺月仅有一个嫡子,能不能长大成人,谁也不能断言,实在让太后难以放心。
贺月锐意进取,连贵庶之法都敢变革,对凤梦大陆千百年所流传下来的嫡长子继位,颇有想法,觉得嫡子庶子,手心手背都是ròu,觉得继位不同于财产的继承,不应该像财产继承那样,优先于嫡长子,也不应该优先于长子,觉得应该不拘嫡庶,等其成长之后,多加磨练,最终选择才能卓越,德行贤明之人为储君。
对太后想再生个嫡孙的想法,贺月完全理解,但贺月完全没有进行的打算,陪着太后说话,贺月既没有应承,也没有一口回绝,想着这事,放一放,拖一拖,糊弄过去就好。
这么一说话,说到天快黑了,贺月才从皇宫回到都统帅府,才猛地听到了风染离开的消息,坐在房里,贺月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丹丘受了国公的册封,在都城盘桓应酬了几天,本就定于今日率北军返回万青山,还在朝堂上向贺月辞行,贺月万料不到风染竟跟着跑了!
跑了,是贺月的想法。风染的说法,是巡军去了。可是,为什么是在自己母后驾临造访之后?为什么是在风染不顾伤势初愈,上赶着跟自己缠绵缱绻之后?为什么是在自己把心都掏给风染之后?离别猝然而至,令得贺月都没有机会喘一口气,刚刚被风染占据的心,硬生生痛成一片旷野。
那一晚,贺月抚着心口,铁青着脸,神色骇人地在房里坐了一夜。只是房外侍立服侍的内侍,曾听见房内贺月沉重的喘息,仿佛极力在压抑什么。
知道风染这么一走,不会马上回来。风染不在都统帅府,第二天,贺月便宿在了思宁殿。
第四天,宫里的内侍呈上来一块铭着风染名字的宫禁腰牌,说是在宫墙内夹墙道上打扫落叶时,捡到的。有御前护卫禀告,说风染就是凭这块腰牌,进宫来带走了幻沙公主。
幻沙公主是风染的妻子,风染要杀要打要关要放,无论风染怎么处置幻沙,贺月都不打算过问。现下风染带走了幻沙,贺月也不打算追究。只是哪来的这么一块铭着风染名字的宫禁腰牌?
傍晚,贺月破例,一天之内,两次去祥瑞殿向太后请安。摒退了宫人,贺月掏出腰牌呈给太后,yīn沉地直盯着太后:“还请母后给儿臣一个说法。”
第342章他不是男宠
太后虽然保养得好,看着还像三十多岁的样子,风华犹存,实则也是将近半百之人了,又带养教导太子,jīng力不够,便少于过问朝堂上的事,并不知道风染在她给了腰牌的第二天就外出巡军了,见贺月歇在了思宁殿,还当风染劝过了贺月,心头对风染如此听话乖巧,非常喜欢。
贺月拿着风染的腰牌来讨说法,倒叫太后奇怪了:“这是哀家赏给风将军的,允他宫内行走,随进随出。你把它收回来了?”
“母后把那菁华宫也赏他了?”贺月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冷,太后真把风染当个男宠来对待?他怎么可以让风染受到这样的羞耻?
太后道:“对啊。哀家已经给菁华宫派了人,风将军随时都可以来宫里住。这样你就不必天天跑都统帅府,免得大臣们非议。”
“母后也称他‘风将军’,在母后心头,到底是把他当将军,还是当男宠?哪个将军是住在后宫里的?”贺月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母后修缮菁华宫时,儿臣就说了,不能赏他菁华宫,也不能赏他宫禁腰牌!他是将军,不是男宠!绝不可能住进后宫来!”贺月的越说声音越高:“他不是儿臣的男宠!儿臣喜欢他,是两qíng相悦的那种喜欢,就像母后对父皇的那种喜欢,不是主宠!”
太后也沉下脸来:“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呼小叫了?你看看你,为了个男宠,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儿臣说了,他不是男宠!”
太后冷冷地反问:“愿意出卖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男人,不是男宠,还能是什么?两个男人也能两qíng相悦?真是笑话!你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养女人?他便没养女人,你跟他,也是君臣,遮遮掩掩就算了,非要闹起来,大家都灰头土脸不好看!哀家也是为你们着想,倒成哀家的不是了……”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贺月脸色惨白,咬着牙,瞪着自己,拳头捏得死紧,嘶声说道:“他不是男宠,他没在儿臣这里换取荣华富贵……他能做到都统帅,凭的是他的本事……他跟儿臣有这种关系,是他喜欢儿臣……凭他为儿臣做的事,儿臣愿意把江山给他……”
太后被贺月这番胡话气得不轻:“胡说!你越来越不成话了!为了个男宠,连祖宗传来下的江山基业都不要了……”
不等太后说完,贺月再一次打断了太后的话:“儿臣再说一次,他、不、是、男、宠!”贺月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那天母后趁儿臣上朝,偷偷摸摸跑来都统帅府,跟风将军到底说了什么?”
太后也来了气:“你哪天不上朝?哀家须得着偷偷摸摸?哀家去都统帅府去看那个……风将军,还要你来批准?”
贺月也觉得自己用这态度对母后,有点恶劣,略略收敛了一下神色,道:“母后跟风将军都说什么了?”为什么太后一去看过了风染,风染就一声不吭跑去巡军了?风染连个字都懒得写给他,只叫府吏在自己问起时,代禀一声。细细回想,那一夜的欢好,风染千依百顺,让自己饕餮尽兴,风染献祭一般,把自己完完全全没有保留地给他,那种感觉便仿佛是永别之前的饯行,让贺月不安。随后风染也说了一些当时听了觉得正常,回味起来又觉得怪异的话。
——“嗯,以后都不气你了。”
——“你就容我放纵一次。我说了,要勾引你的,就这一次,以后再不会了。”
——“去罢,不要太想我。”
贺月总觉得风染的话里,有隐隐叮嘱告别之意,那么,太后到跟风染说了什么话,把风染匆匆b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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