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知道贺月为自己心头难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贺月,只能佯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开解人,只能默默地陪伴着贺月。两个愁肠百结的人,彼此相对着qiáng颜欢笑,渐渐彼此都体会出对方的无奈,只剩下无言以对,只剩下练功,练功,练功……
这一次郑家从汀国回归,qíng况实在是不尴不尬;他们听到风染登位称帝的消息,觉得简直是天助郑家,他们拼了命也没把风染推上帝位,却让风染在无意之中垂手而得,他们自然是要回来投靠效忠风染的。哪料到,当他们兴兴头头赶回凤国,还没有来得及在新兴的凤国朝堂上扎下根基,甚至都还没有站稳脚跟,贺月居然没死,还回来了!最最让郑家气得吐血的是,风染竟然没有作任何的抗争,就逊了位,直接把帝位还给了贺月,自己只保留了个帝号虚衔!
就为了贺月那个臭男人,风染简直烂泥扶不上墙,不一般的不争气!
郑家本来是奔着风染投奔凤国的,不想帝位居然也能在眨眼之间走马换将,这一下,把郑家弄得不上不下,qíng势所bī,不得不效忠凤国,坑得郑家连血都吐不出来!
这次再重回凤国,郑家的地位就没以前那么超然了。但是,贺月看在风染的面子上,并没有让郑家太过难堪,只把郑家军一分为二,从郑家军中选拔了五百jīng骑,扩充都统帅府府兵,近身护卫风染,并由郑修羽出任都统帅府府兵统领,可以说,整个都统帅府还是都在郑家掌握之中。剩下的绝大部分郑家军扩充到京畿守军北营,由郑皓出任统领。
这么安排,其实郑家也还都在风染的管辖之下,跟以前不同的只是,这回不光只有风染可以管辖郑家,京畿守军统帅和北营都统领都可以调度指挥管辖郑家军。是真正把郑家军收编进凤国军队的体系之中。
风染押着幻沙公主去万青山换回了郑承弼和郑嘉,郑承弼一句话都不跟风染说,只有郑嘉还算顾着点风度,谢了风染一声。回了成化城,郑承弼仍旧不入朝为官,郑嘉为了继续统率编入京畿守军的郑家军,只得出仕,跟郑皓一起,在北营暂任统领之职。
这回风染回了成化城,想着郑家练出来的兵卒战力卓绝,便把郑嘉提拔为京畿守军参将,专职负责京畿守军的cao练,争取把京畿守军的战斗力全都练成像郑家军那样qiáng悍。
郑家军在京畿北营里仍保持着相对的独立完整,暂由郑皓统率。这二年郑家军一直东奔西走地到处征战,已经从当初的三万人马减员至一万余人,风染便叫郑家军暂驻京畿,好生休整。
在风染心里,郑家军是一支战力qiáng悍,作风硬朗的队伍,这队伍在凤国尚处于防守阶段时,还不能发挥出他的作用,一旦凤国转守为攻,郑家军绝对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只是这尖刀目前来看人数太少了,最好郑家军能够放下执着,真正融入进京畿守军之中,把整个京畿守军都带动打造成几把尖刀。
大约因为郑承弼对风染所有埋怨,回到成化城,虽有郑修年挽留,郑家人都没有住在都统帅府里,郑修年只得把他们安顿在北面那处容苑里。
郑家媳妇拜义父,皇帝亲自带着太子到场祝贺,并赏赐了郑家媳妇一套仕女头面作为贺礼,算是给了郑家极大的颜面,虽然并不能让郑家就此放下戒心,但作为皇帝,主动表示了对郑家的重视和友善,这让郑承弼略略觉得心头好过一些。
二月十五日一早,贺月起身更衣,准备早朝,照旧叫风染睡着。风染便抓了件大毛衣服披在身上,半坐着倚在chuáng头,看内侍们服侍贺月更衣用水,洗漱梳头。等收拾归整了,用了早膳,贺月挥手叫内侍去传辇,自己坐回chuáng上,道:“一会儿你起来了,用了膳,就进宫去吧。等我散朝。”
再怎么说,风染也是外臣,怎么好随意进宫?风染便:“好好的,我进宫gān什么?”
贺月道:“不是说了嘛,给你庆生。”
风染有些不愉地道:“明日才是正日子……再说,就在府里头庆生,不也一样?”他实在不喜欢进宫,也不喜欢看见贺月的后宫和母后。再说,他与贺月这种关系,终是忤了君臣大伦,是见不得光的。虽然多数大臣眼开眼闭,但总有不开眼的耿介臣子时不时在朝堂上大放阙词,指责他们君臣忤伦,不知廉耻。因此自己行事还是要低调收敛才是,能避人的便要避人,哪能为了给自己庆生,闹到皇宫里去?不然隔几天,进谏奏折就会流水一样递上来,又要叫贺月烦心了。
“你答允了,让我替你做生辰,听我安排的。”贺月看向风染的目光带着几分求恳之意,似乎有些难过,又有些期待。
风染转念又想,只怕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吧?明年这个时候,他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风染也暗暗盘算着,等过了生辰,他便找个机会溜出去继续巡军,然后南征北战,再不回成化城了。贺月是皇帝,必须在都城里坐镇,不可能跑出成化城去抓他。他跟他,能够见面的次数,能够相守的天数,曲指可数。风染软了心,便道:“嗯,一会儿你派个内侍来接引我进宫罢。”
在最美好的年华,把最美好的模样,印在贺月心头,然后再给贺月收拾打拼出一片统一完整的锦绣河山来,留给贺月镇守。风染不会说话,不会甜言密语,这便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简单直接。
第347章逊帝的后宫
贺月道:“不需派内侍接引。我已经吩咐了御前护卫,以后,你要进宫,只管进去便是,不需腰牌。”
风染吃了一惊,脱口道:“你这样,不合规矩!”
贺月笑道:“母后以前说过,我从来也不是个守规矩的。风染,我住在宫里,那宫里头,便也是你的家,你进自己的家,还要腰牌么?”
不管哪个地方的腰牌,都是给下人差役们用的,若是主子们进出自己的地盘,还要使用腰牌,那不是笑话么?
可是,贺月的家,是皇宫,是门槛最高岸,门禁最森严的地方。在整个皇宫,除了皇帝,太后,皇后,妃嫔,公主,皇子以外,所有人进出皇宫都是需要查验腰牌并登记备案的。腰牌把皇宫里的所有人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了主子和下人两个集团。各种腰牌,又把下人划分出了不同等级。能够拥有一块铭着名字可以随时进出皇宫的腰牌,就代表着他是皇宫里最高一级,并拥有某些特权的下人,然而,那也仍是下人!就算是最低一等的妃嫔——选侍,她们虽然份位低微,她们却是没有腰牌的,因为她们是最低一等的主子。
在凤梦大陆的皇宫里,不乏男宠,这些男宠一些是有腰牌的,一些是没有腰牌的。有腰牌的男宠再得宠,也不过是爬上龙chuáng的下人罢了,是没有份位的,没有腰牌的男宠不管他们得不得宠,便代表他们是主子身份,是有份位的。
因此,风染会把腰牌扔回皇宫。
贺月又道:“我已经去内务廷传了旨,后宫里头都知晓了,以后你进宫,不消腰牌,随便进出。宫里头的下人都会把你当正经主子恭敬着。”
风染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你还传旨内务廷了……你怎么传的旨……你给了我个什么份位?”要让内务廷和后宫都承认风染不需腰牌可随意进出皇宫,总得有个理由,总得给风染一个主子的身份,不然这旨就师出无名。皇帝断然不能传下无理取闹狗屁不通的圣旨,像前次“盼将军平安归来”那样的旨,就是极限了。要是下旨让个外臣不须腰牌地随意出入皇宫,又说不出个理由来,这旨就是蛮不讲理,铁定遗臭万年。
贺月道:“你是逊武威帝。”既然是承认了帝位的逊帝,逊帝自然够资格可以不须腰牌进出皇宫的。
贺月并没有给自己份位,倒叫风染心头欢喜——他不愿意做贺月的后宫,不屑于跟贺月的后宫们争宠。风染也是个xing子豁达的,便玩笑道:“哦?这倒是个现成的由头……贺月,朕的后宫还是空的,你来不来?”
“不是有幻沙公主么?”
风染怎么听着,觉得贺月的语气隐隐有些酸涩,忙开解道:“在冷宫里,已经休了。”
贺月有些意外:“哦,这回她想通了。”说到“休了”,贺月自然地理解成是风染休了幻沙,哪曾想是幻沙休了风染,凤梦大陆根本没有休夫之说。贺月倾身过去,拉开风染披着的大毛衣服,扶着风染复又躺下,道:“天刚亮,辰光还早,你今不上朝,再睡会罢。”俯下身,在风染耳边道:“一会儿等我散了朝,便去给你做后宫。”那露骨的浑话,温热的气息,一股苏麻,便从脸颊耳畔边弥散开了,飞快地传遍全身,连心底都苏软了,风染装不成若无其事,只得翻身向chuáng里:“嗯,你去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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