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淡淡道:“他不会的。你别乱想。”
郑修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小染,你不要以为他跟你练了合体双修,会一直对你好。前几年,他是要利用你,给你延长了寿数,你才能给他累死累活卖命。现下……”随着战事的发展,风染的作用显然已经没有以前重要了。
风染脸色微微一沉:“羽哥,他要夺我兵权,可以明着来,犯不着使这yīn招。”十几年的同chuáng共枕,相濡以沫,他不相信贺月会这么对他。风染脸色越加冷厉,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要乱猜想他。”语气极是冷洌威严,显然是对郑修羽胡乱猜疑的警告。然后风染又放缓了脸色,说道:“一会儿,只我一人进客厅接旨,你多带人在客厅外面逡巡,注意听我号令。多安排人手护着响哥儿。”
郑修羽有些不放心地叫了一声:“小染。”
为了让郑修羽放心,风染展颜一笑,从容道:“没事。”他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被化了内功,无力还手的男宠了。
修练合体双修之前,怕风染功力不够,是郑家从玄武真人手里把他以前提练的体毒要了回来,本来是为了风染能够重行凝练出了毒内丹来。风染重行凝练出了毒内丹,郑家自然不会到处宣扬。贺月又不是江湖人,也不知凝练出内丹是件多么惊世骇世之事,也只当寻常,听过算了。
第427章杀出都统帅府
武林人只有内力达到极其雄浑的水平,才能凝练出内丹,绝大多数人穷一生的努力也无法摸到门道,只有极少的天赋异禀之人能凝练出内丹,每一个都能成为凤梦大陆的武林传说。风染是依靠介于无形无质和有形有质之间的体毒凝练出来的毒内丹,其颇有投机取巧的成份,但凝练出的毒内丹,其效用跟寻常内丹是一样的。
郑家厉害的是兵法,并不是武功,郑修羽虽然练了武功,主要练的是刀马战阵,又不行走江湖,内功练得极浅,跟贺月相都远远不如,他教教小孩子是可以,但如果真有人想擒拿自己,安排的必是武林的绝顶高手,跟武林高手对敌,郑修羽帮不什么忙了。
毕竟自己早年成名,江湖前十高手,名下无虚,在战场也是骁勇无敌,所向披靡,想对付自己,除了智取,只能派武林高手力擒,风染不能叫郑修羽跟江湖好手对敌冒险。
等郑修羽把府兵们布置妥当,风染只穿了件夹棉公子袍服,走进前堂客厅,向两位把茶都喝清了的大人揖了揖手,淡淡道:“本帅难得睡个懒觉,起得迟了,劳两位大人久候。”
连个借口都不愿意找,直接说在睡懒觉,还颇有些责怪自己打忧了懒觉的意思,风染轻慢的态度,明明白白写在脸。宋水恒和关子实忍下心头的不满,向风染还了礼,双方分宾主落座。
客厅里,除了有两个都统帅府的仆役侍立在客厅角落,宋水恒和关子实的各自带了四五个手下,随侍在身后,宋水恒官阶略高,坐在风染左手,关子实坐在风染右手。宋关两人的手下略略散开来,隐隐有把风染包围之势。风染咂了口茶,也不用掩饰,直接抬眼打量他们。那些个手下全都低着头,一脸肃穆,只风染能感知到他们竭力凝摒收敛的气息。
风染向宋水恒道:“本帅已经听说了胡远小妾家状告本帅之事……那小妾,孩子都生两个了,现在才来状告本帅和夫家,实乃刁民……”宋水恒正想说话,被风染一摆手,压了下去,继续道:“本帅念在他跟本帅的长随沾亲带故的份,本帅不追究那刁民攀指诬告之罪。回头本帅叫管家跟宋大人去大理寺录个口供,把案子结了。那长随是本帅跟前得用之人,一天都少不得,还请宋大人赶紧把案子结了,把人放出来,本帅还要赶着回军营,叫管家录了口供,把人带回府来。”
那妾家老爹状告风大将军“飞扬跋扈,纵容下人,鱼ròu乡里,欺男霸女”,状告将军长随“持qiáng凌弱,qiáng抢民女,bī良为妾”的两桩案子,这么被风染轻描淡写,仗势欺人地给这么解决了!
不说那妾家老爹,便是宋水恒也觉得气焰嚣张,欺人太甚!
但是风染乃朝堂掌握着军权兵权的大臣重将,是真正的位高重权,应付这等小案,肯叫管家去大理寺配合审案,录个口供,已经算是很给宋水恒颜面了。
其实都城的达官贵人们遇到这一类的案件,都会仗势欺人,一般都会叫下人如此处理。风染这么分派,并不算出格过份,宋水恒只有暂时不侧声了。
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案子,风染又向关子实道:“听说关大人是来我府宣旨的?”
关子实站起来,面对客厅大门,背对风染,大声说道:“皇帝有旨,着兵马都统帅风染听旨。”
照理,风染在关子实站起身,风染该跟着起身,跪到关子实面前,等着听旨。那宋水恒倒应声跪在了关子实面前,正主儿风染却端坐在客厅主位不动,再抿一口茶,淡淡道:“且慢宣旨,本帅要先问问关大人,派铁羽军把我府的各处门庭都围将起来,阻我府人等进出,可也是陛下旨意?”
关子实脸色不变,只是略略迟疑了一下,便应道:“正是陛下旨意。”
贺月怎么会派铁羽军在宣旨之前围住他的府宅?这是要把都统帅府下人等,一成擒的意思?由此可知,那旨意必定大不寻常,大是凶险!风染再抿一口茶,淡淡道:“冒称意,乃是欺君,关大人要想好了再答。”慵懒的语气,夹杂着几许威严森然之意,让关子实心头不禁打了个寒颤,qiáng自镇定道:“自然是陛下的旨意,臣岂敢冒称意?风将军还不快快接旨?”
风染这才慢慢起身,走到客厅门口回身,向关子实跪下:“臣,风染听旨。”接着,风染便感觉到水关两人的九个手下散了开始,呈扇形也在自己身后跪下。
宣读圣旨,不光是正主要跪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跪下听旨。那九个手下跟着自己一齐跪下并不怪,风染虽没有回头,光凭听力能清楚地听出他们每个人的位置,隐隐形成了一个阵式。明明分属两位大人手下,此九人布阵列式如此默契,只说明,他们本来是一伙人。
由此,风染心头雪亮,疑问霍然贯通:那宋水恒跟关子实是一伙的!
宋水恒连夜审理小远那桩“持qiáng凌弱,bī良为妾”案,是要取得供词后,好有借口捉拿自己。不过那策划之人似乎觉得大理寺并不足以震慑自己,大理寺的衙役人手不够,算混入了武林高手,仍不足以捉拿自己,又怕都统帅府的府兵厉害,担心重蹈次“清君侧”的覆辙,又或者怕案子太小,自己屑于一顾,直接带着府兵杀出去,因此又赶紧派了关子实带着铁羽军借口“宣旨”,把都统帅府整个围困了起来。虽然这么做有点使人起疑,有点打糙惊蛇,擒捉之际,不能收出其不意之效,却是相对万全稳妥的方案。
那么,这幕后策划擒拿自己的人,是谁?
凭风染今时今日的地位,手掌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谁敢轻易动自己?
难道那个幕后策划,想要擒拿自己的人,真的是贺月?像郑修羽猜测的那样,提前鸟尽弓藏?否则,谁有能力调动大理寺卿连夜审案?谁有权力调动铁羽军兵围都统帅府?
风染想不出朝堂之,除了贺月,谁还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贺月待自己的qíng谊山高水长,风染只觉得关子实宣读圣旨的声音,遥远得恍若从天际飘来,那么的不真实,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贺月会这么对待自己,无法相信,贺月会设这么个拙劣的局,对付自己!
果然,那旨意一起始,语气不善,直接问了风染三宗大罪:其一,私回成化城,意图不轨;其二,轻离军营,玩忽职守;其三,糜费军晌,怠误战机。旨意最后,革了风染的兵马都统帅之职,虢除超官阶,立即押入天牢,等待审问。原兵马都统帅府人等,暂时羁留,稍后再议。
旨意一宣读出来,前堂客厅里的气氛顿时肃杀凝重起来,仿佛有那空气都凝结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又仿佛那空气都变成了火油,只等着一个火星……
读完了圣旨,关子实没有片刻的停顿,立即道:“拿下!”他嘴里喊拿下,脚下同时抹油,身形飞快去扑向客厅门口。一会儿,这客厅里十几个高手混战,谁不小心碰到他一下,他都得完蛋。跟关子实同一心思的还有宋水恒,他本跪在风染身后,转过身都来不及站起身,一路飞快地往门边爬去。
与此同时,九条人影瞬间扑向风染所在,各自施展自己的擒拿手法,抓向风染。他们很有自信,没有谁能在他们布下的天罗地脱身而逃。
他们,是凤国公门身手最顶尖的九位高手,虽然分属于不同部门,但平日里也颇有jiāo往切磋。凤梦大陆本尚武,战乱岁月,时有凶狠的不法之徒或是乱民bào民刁民在凤国作乱,九大高手奉命揖拿,颇多公务配合,彼此间便形成了默契。但他们从未九人同时出动过,能调集他们同时出动的理由有三个:其一,他们的司下了命令;其二,凤国兵马都统帅之名,如雷贯耳,其用兵如神,其荒yín无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三,风染十多年前曾在鼎山武大会取得过江湖高手前十的名号,一战成名,名下无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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