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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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风染,这辈子,虽然杀人如麻,但我无愧天,无愧地,也无愧于你!可是,我愧对风家,愧对yīn国,我是风家的不肖之子,是yīn国的背叛之臣。风家骂我背叛家族,yīn人骂我卖国求荣,是我该当的骂,他们没有杀了我,食我ròu,寝我皮,是他们厚待于我。由始至终,是我风染愧负他们!由玄武王世子长治玄武郡,是我能给他们的最后补偿,亦是我的最后救赎。如今,凤国一统,四海平靖,你便要连这个也剥夺?!”

  风染说得甚是平静,但贺月听来,只觉得字字泣血。他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他完全误会了风染的立场。一直以为,风染被逐出玄武风氏,必会心怀怨愤不满。然而,不是的。风染自觉背叛了风家,被逐出家族,是风染心甘qíng愿接受的惩罚!这些年,不论玄武风氏如何待风染,风染均无一字埋怨,不是风染不屑,是风染默默地承受着家族对自己的惩罚,无怨,无悔。

  贺月急忙分辩道:“风染,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月还没说话,便见风染忽然双膝一曲,直挺挺地朝自己跪了下去,说道:“陛下既然没有收回长治权之意,便请陛下立即下旨发兵清剿bào乱,救出臣兄!”

  “不!”贺月不想欺瞒风染,说道:“玄武郡的郡治问题,咱们可以后一步解决,可是你哥……”是一定要严惩治罪的,不然不能平息民愤!

  风染猛地朝贺月磕了三个头,求道:“除了陆绯卿,臣没有求过陛下。臣恳求陛下,看在臣的份,饶过臣的兄长,派兵救他一命!臣生死都记着陛下深恩!”

  风染以弱者之态,步步进bī,也这是哀兵必胜?贺月心头早已经积了怒气,再被风染一再bī迫,一下子也爆发出来,吼道:“风染,你不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玄武郡的事,早晚得有个解决,激起民愤民变,必须要有人出头顶罪,不然无法平息民愤民怨!”

  风染从地站起来,缓缓道:“当初,是臣与陛下议定由我国太子长治玄武,才会埋下祸根,始作甬者乃臣,臣愿出头顶罪,以平息民愤民怨。”

  顶罪不是一句空话,若按风宛亘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够砍几十次的头了。可是,风染轻易把顶罪的话说出口了,全然不顾惜他千辛万苦想要保他一命的心思!全然不顾惜他耗费了自己的jīng元,喂养他这么多年的qíng份!这个喂不家养不熟的白眼láng,逮着机会要狠狠地反咬他一口!贺月只觉得心口剧痛,窒息了一般,吸不进一点点空气,头脑一阵阵晕眩,渐渐地,不知身在何处。只听见风染的声音,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既然陛下不肯发兵,臣自己派兵!”贺月听见自己叫道:“你敢!”他听见风染往御房外走去,贺月用仅剩的一丝清醒,叫道:“郑修年若敢私自给你调兵,朕要问他欺君!”这大晚,兵部的官吏早睡了,风染能找的,也最有可能帮他调兵的人,只有兵部侍郎郑修年。

  风染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那好,臣自己去玄武郡。”

  跟风染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贺月深知风染的脾xing,风染越是这么云淡风轻,心头的主意越拿得坚定。风染素来杀心极重,他去玄武郡,绝对不是去顶罪,是要去杀人,亲自去救他大哥风宛亘!风染若是冲去新荣城对乱民们大杀四方,成了罪人,他再怎么回护,也保不住风染。他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生活,也走到了尽头!

  风染这轻轻的一句话,令贺月顿陷绝望,脑子“嗡”地一声,继而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460章冷战

  风染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脑后生风,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向自己的背后。风染赶紧把身子一伏一侧,“那东西”便从风染侧伏着的身体歪方冲了出去。风染这才看清楚,“那东西”是贺月!

  贺月挥舞了双手,扑向风染,似乎想把风染抓住,嘴里发出“嗬嗬”地低吼,似乎是想喊什么,却又喊不出来。眼睛瞪得滚圆,眼神却是死死地,呆呆地瞪着风染。贺月的神色太过诡异,风染心头一凛,只想到一种可能:贺月的癔症发作了?!

  他扑向风染,被风染闪开了,他的身形便以狗啃屎的姿势往地摔了下去。

  风染一看,赶紧抬脚一钩,把贺月的身形钩住,止住了他的下跌之势。那脚,钩着贺月的脖子。贺月正好,双手死命抱着风染的小腿一扳,然后张口咬了下去。

  这一下下死命的咬,只痛得风染直吸冷气,脚劲力一松,两个人都被贺月带着摔到地。风染赶紧抱住贺月的双腿,运使内力,把贺月牢牢摁在,叫道:“来人!宣太医!快宣白院正!”

  风染这里直叫宣太医,贺月也没闲着,光咬还不算,他紧紧叼着那块ròu,不住地摇头晃脑,似乎是想借助摇头摆脑之力,把那块ròu从那腿骨撕扯下来!

  风染只紧紧的抱住贺月,不让他乱动,自己也不敢动,小腿处传来一股一股撕扯之痛,他也不敢挣扎,知道贺月癔症一发,毫无理智可言,只有坚持着,等癔症发作结束。

  可是,每一次癔症的发作,都有可能变成永远,人再也清醒不过来!

  风染心下大悔,继而大恸!他怎么会为了玄武郡的事,跟贺月过不去了?为了相救风宛亘,为了保持玄武郡的长治权,bī到贺月癔症发作!风宛亘再好,yīn国再好,又哪里及得贺月待他之好的万一?!

  风染虽然可以轻松出手,封住贺月的xué道,自己脱身。可是风染哪里下得去手?生怕自己出手封xué,更刺激到贺月,引得癔症恶化。只把贺月牢牢按在地,不让他动,不住口求饶道:“我不去玄武郡了,不去了……你放心,快清醒过来……我哪都不去,守着你……”

  贺月清醒过来时,张开眼,便看见chuáng帐顶是自己熟悉的花纹,知道自己躺在思宁殿自己的chuáng。继而,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又浑身无力。然后便看了白院正俯身在自己方,正打量自己,问道:“陛下?”

  自己不是正在御房跟风染争执玄武郡的事么?怎么忽然睡到思宁殿chuáng来了?贺月正疑窦yù问,看见白院正,便蓦地醒悟过来:敢qíng,自己又是癔症发作了?贺月想喊风染,只觉得嘴巴也酸软得张不开,叫喊变成了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白院正显得松了口气,告了罪,又凑来替贺月检查了一番,方退了下去。贺月听见白院正向太后回禀道:“太后娘娘,陛下已经清醒了。身体并无大碍,臣再开个安神的方子给陛下调理调理。”

  贺月明显地可以听见,听了白院正的话,他这思宁殿殿里殿外明处暗处有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贺月听见太后冷冷淡淡地应道:“嗯,白大人下去吧。”

  随后,贺月便看见太后坐到了自己chuáng头前,远远地打量自己,很久没有说话,久得让贺月觉得陌生。贺月清醒过来,积攒了一些力气,虚弱地叫道:“风染!”

  太后冷淡的脸闪过一丝不愉。

  风贺响响在太后身后躬身禀道:“父亲回皇夫府了。”

  自己癔症发作,风染怎么可能不守在自己身边?贺月念头一转,依稀记得风染说,要去玄武郡,一惊,大叫:“快快快,派人去拦住风将军!不许他出府,不许他出城!出了城要追回来!”贺月一边叫,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他全身酸软无力,太后坐在chuáng头,那么冷冷的看着,不肯伸手相扶,贺月挣扎几下,又无力地摔倒chuáng。他觉得他喊得大声,实则只是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

  贺旦,贺理,风贺响响一字排开,站在太后身后,被太后挡着,不好相扶,又不能把太后拉开,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贺月在chuáng翻滚。看着自己的父皇无力地挣扎,风贺响响心头又痛又急,急生智,脱了鞋,从chuáng尾爬了龙chuáng,跪在里chuáng边,把贺月扶了起来,安慰道:“父皇放心,父亲在家里歇着呢。”

  想到风染,只要说出来,一定要做到的xing子,贺月心头着急,道:“不不,响儿,快叫人去盯着你父亲,绝不能让他去玄武郡!”

  风贺响响道:“父亲真的是在家里歇着……”看贺月着急,便把贺月扶着,倚在chuáng头,自己下了chuáng道:“儿臣这去安排人盯着父亲,有什么动静,立即来禀告。”

  贺月这才舒了口气,人放松下来,说道:“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待疾。”

  等皇子下人都退下去了,太后似乎才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握着贺月的手,问:“月儿,你这病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没事的,母后,儿臣累你受惊了。”大半夜的,自己晕厥,又把太后惊扰起来,累太后又替自己担惊受怕,贺月心头不不安,只觉得太后好像又衰老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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