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张梓淇之后,因为他是个话唠,所以身边就吵闹起来,之后因为认识了宋景更甚。
宋景是属于那种能一天到晚讲不停的人,虽说有时会嫌他吵闹。
没想到等到清静下来,自己反倒是更不适应了,大约因为自己是个瞎子的原因吧。
世界里除了声音外,一无所有。
话说张梓淇三人去了茶楼,每个茶楼里都有个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讲的正是今天林然今天所演。
宋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得意地说,“看吧,这个故事,绝对是整个姑苏城都知道了。”
张梓淇倒也懒得看他这副得意样,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叫了杯常喝的粗茶,对二人道,“不知二位喜欢各种口味,不敢自作主张。”
虽然这个故事在姑苏城已经是连三岁小孩都会讲了,但不妨碍大家一遍遍的重听。
还有人在得意地说今天去看戏了林然演得很好云云,话语中满是得意。
只是听着听着这个故事有点不对劲了,宋景告诉大家的结局只是何氏自杀而死。悲戚之余就有好事者说陈家先祖忘恩负义,娶了美娇娘过自己的好日子。
而这个说书先生,把故事结局改成了陈家先祖一直怀念着何氏,为了何氏如何如何,简直是把陈家先祖说成了古今第一情圣。
台下有人出声不满了,现在陈家家大业大,陈家先祖还不是娶了美娇娘!
说书先生又说陈家先祖娶的人与那何氏长得一模一样,是何氏的转世云云。
“嘁,拙劣的故事。”宋景鄙夷道。
“不过是为了帮陈家挽回点名声罢了,大约是收了钱吧。”林然淡淡地说。
宋景扯起嘴角笑了笑,说,“虽说如此,但心情还是被这厮弄坏了,恕我先回家了。你们二位慢玩。”
话虽这样说,但张梓淇和林然不过初识,自然拘谨的很,宋景一走也就各找理由回家了。
张梓淇笑了笑,想起自己和苏远的初识,不由好奇,莫非是因为苏远看不见自己的相貌所以脸皮厚得更加心安理得?
第10章 第十章
世间的事情总是坏事接着好事,好是随着坏事。而这点古人有一句话总结的极其精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基本反映了目前苏远的现状。
苏远出狱,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宋景,这是好事,而能出狱的原因是宋景把陈家先祖的风流韵事抖了出来,恰恰这档子事还就在姑苏城火了。
从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到书生笔下的话本再到书会先生的戏本子,杂剧分了四幕,演了四天,天天座无虚席。
最后的结局被书会先生改成时下正火的神神鬼鬼——书生死亡后来到冥界,却遇见了去投胎的何氏,何氏喝了孟婆汤,失去了记忆因此不认识书生了,面对一脸痴呆样的书生友好一笑,然后二人就此擦肩而过。
也算是个令人意犹未尽的好结局。
这些都是好事,然而这个故事太火了,以至于连画画界都来分一杯羹。
关于这个故事的画作也就流水一般的被生产出来了。
例如什么《桃花缘》,《冥界河畔》,《春风又绿》等等,就连时下很有名的画师王道,都就此题材画了一副巨作。
这就可怜苏远了,他所画的风格是前朝的宫廷画,本来在本朝就不怎么受欢迎,而这次的题材他更是不会画,不是没有尝试,揉了无数画纸后苏远选择了放弃。
苏远只好照例拿着画出去摆摊,偶尔有人驻足,问一句,“可有关于《桃花缘》的画作?”
苏远摇头,刚想推销一下自己的画作,但对方早已走了。
一连这样好多天,没有一桩生意上门,倒是在旁边算命的张梓淇,诓了不少含春的少年少女——你命里注定那人在桃花树下等你。
诓得对方面若桃花,张梓淇也收获颇丰。
一直没有收入,吃了数不清多少次的张梓淇的免费包子,纵使苏远平时再淡定的一个人此时仍然不免焦躁起来。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除了画画,自己还会干嘛?
想着想着又入了神,反应过来后纸上已经是一摊漆黑的墨水,像是丑陋的斑。
心情因为又毁了一张画纸愈发烦躁,像是泄愤一般,把画纸揉成团,未干的墨水沾在手上粘糊糊的感觉更是令人不悦,苏远把画纸往外面一砸,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哼。
然后是敲门声,十分一本正经,连力道都不变。门自从上次倒了后苏远也就懒得修,和张梓淇合力把门扶起,随意就扔在了门框边靠着,勉强也算个遮掩。
这定然不会是张梓淇了,还有谁?宋景?也不对,宋景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他那不肯消停片刻的嘴里传来的声音了。
苏远从张梓淇想到孙婆婆,甚至连何萱都想到了,却依旧猜不出这人是谁。
“苏远兄你不会嫌我叨扰你了罢。”那人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淙淙的溪水温润过心田,温润着苏远那焦躁的心情。
苏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猜对方是谁却忘了请他进门实在是不礼貌,忙急急地说,“请进,抱歉我之前出神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魂喊回来?”调笑地语气,声音略有几分耳熟。
“你……你是?”
“在下林然,偶然路过苏远兄屋舍,天气太燥热,故进来想和苏远兄讨口水喝。”林然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好看到天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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