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板送他的一般都是陈年老酒,于是苏远掂量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拎了五坛酒放在桌子上,加老板送的那坛,一共六坛。
我只是很好奇……因为喜欢是不可控的,张梓淇到底为何会出此言?苏远在心底这样和自己说。
张梓淇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好奇,“咦?哪来的那么多酒?苏远莫非你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老酒鬼?不对酒鬼兄你不是戒酒了么?”
苏远默默走进厨房把碗筷端了出来,瘫着脸,不知要怎么回答。
不过由于张梓淇是个酒鬼,酒鬼,顾名思义就是看见酒就灵魂出窍变成了鬼所以智商也就足足缩水了一半。
譬如此刻的张梓淇,他抱着各种好酒已经找不着北,更别说去深究苏远这莫名的举动了。
“苏……苏远?这些酒,可以给我喝吗?”
苏远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其实只是因为他还没想好理由张梓淇便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台阶下,让苏远很是有些,猝不及防。
苏远也坐了下来,刚举起筷子。
“唉等等!”张梓淇突然喝道。
苏远的筷子跟着抖了三抖,“怎么了?”
“喝酒怎么能没碟花生米呢?等着吧苏远,等我去炒点花生米来,对了,这些酒,你千万别先喝啊。”张梓淇话音刚落便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厨房里。
苏远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傻。
不消半刻张梓淇便端了一碟香喷喷的炒花生米上来,苏远夹了一颗,嘎嘣脆。
张梓淇显然兴致很高的样子,喝了一杯又一杯还不忘帮苏远倒酒。
苏远也就豪爽地陪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二人都颇有几分不醉不休的做派。
于是……在这样的饮酒下,即使是自恃酒量的苏远也不免觉得头晕晕的,脚似踩在棉花上。
而另一边的张梓淇已经趴到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苏远站起来,硬是逼出了一分的清明,勉强晃到了张梓淇的身旁——他还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然而张梓淇的自语,很不幸,苏远一句都没听懂,苏远颇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抓住了张梓淇的一条胳膊便把他往自己身上架,张梓淇便顺势整个人都倒在了苏远的身上,苏远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苏远两只手都抓着张梓淇的胳膊,晃晃悠悠地拐了好几个弯还撞了几下门,才勉强把张梓淇弄回他房间,然后把他扔在床上,把手脚都捋直了之后直接把被子压在他身上。
苏远做完这些事之后感觉自己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沿歇了会后,晃悠了两下勉强站起身,正打算回自己床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正好握住了苏远的手腕,苏远那被酒浸过的双脚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床边。
苏远还来不及喊痛。
张梓淇的话一下子把他吓得酒都醒了。
张梓淇还是那醉酒后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声音,“苏远,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好奇我所说的,爱是不可控的?”
苏远被戳破了心思,脸颊略有点发烫,但苏远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格,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恩,我很好奇,但见你不说,所以没有忍住,想了个馊主意,打算把你灌醉来,十分对不起。”
“没事,是我还要谢谢你的好酒。”张梓淇含糊地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咕噜咕噜或者呼噜呼噜,总之怎么听怎么不对。
“没什么好奇的,你当然不能理解,我会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啊。”
“我……喜欢男人。”
张梓淇又用那种奇怪的声音笑了起来,“从小就是,很小的时候我喜欢我师兄,还喜欢过很多人,只是他们……都是男人。”
“苏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不,依你的性格,应该觉得我奇怪才对吧?或者说?好奇?”张梓淇睁着眼睛,晶亮的瞳仁好似被水洗过。
“很奇怪吗?我不觉得。”苏远连续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所以干脆坐在地上,他发现自己颇有些无法理解张梓淇的逻辑,但由于他没有兴趣去理解这个逻辑,所以他干脆只挑张梓淇的问题来回答。
“更何况,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要去控制它呢?”
苏远没有忍住又补充了一句,他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很难再吞回去。
张梓淇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感觉自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苏远这连声调都没什么起伏的话击中了,他看向苏远,苏远坐在地上,束好的发早就散了一地,月光微微帮他勾勒出一个隐约的轮廓,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两颊处隐隐可见两片薄红——大约是喝多了。
“存天理,灭人欲。”张梓淇轻笑道,声音又平复了往日的轻挑。
苏远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身体是轻飘飘的,感觉没有一处属于自己了似的,偏偏头脑又是异常的清醒,于是他接道,“‘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我看你不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啊?”【出自《礼记?乐记》,指泯灭天性而为所欲为者。】
“去其气质之偏,物欲之蔽,以复其性,以尽其伦。”张梓淇笑了笑,“我有欲望,情/欲,还是不符合伦理纲常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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