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清愁”三字,女子明显感觉到宗主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想去看他此时的表qíng,却被宗主一把抱在怀里,她嘤嗯一身,软了下来,此后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笔不再述。
望着仿佛就在眼前,可金少言却足足走了一日才到地图上画着红色大叉的边缘,他下了马,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不久前在集市上买的gān粮,和着刚打来的水,吃起了午膳。
“也不知那凶手还在不在这里。”他估摸着少女离开他后的时辰以及水流的速度算出少女便是死在这片森林里的,此时他身处群山之中,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瞬间笼罩住了森林,金少言急忙去砍了些柴火,这才有了些光亮。
他正要从踏秋身上取下地图,不料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
他听得清楚,来者有三,其中两人步伐沉重,像是抬着什么重物。
“想来定是山中猎人打了头野猪,正要回镇上宰了吃呢。”念及此处,金少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他离家多日,吃的多是gān粮,即便入了小镇,也只是急于询问萧玉山的消息,如今想野猪ròu,竟怀念起桂姨做的卤牛ròu来。
越想越饿,金少言又翻出一块大饼,很快吃完,但仍是不解馋,他心想不如自己也去山中打猎,想来他们蒙古人打猎就跟玩似的,自然难不倒我们的金大少爷,可他刚起身拿了长刀要走,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一股yīn风chuī来。
这股yīn风chuī在他脖子上,竟让他打了个颤。
“莫非是我的功力退步了?”他怕寒的心理早已随着萧玉山的帮助不见了踪影,此时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寒冷支配时候的模样。
yīn风chuī了片刻便停止了,那脚步声也同时停止。
金少言心中奇怪:“他们怎么不走了?莫不是看到我生火,就想着过来直接烤了吃?”这倒是他所期望的,如此自己也能厚着脸皮吃一些猪ròu。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没有吃到野猪ròu,却要是差点吃了一记长鞭。
好在他应变极快,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攻击正要打在他的头上,他抽出长刀猛地一劈,长鞭便如被斩了七寸的蛇,有气无力地软了下去。
“什么人!”金少言慢慢退到踏秋身边,凝神以待。
这时有人笑道:“小公子莫要惊慌,我那奴仆不懂事,险些伤着公子了。”
金少言听得清楚此乃女子声音,仍是不放松,低喝:“平白无故出手伤人,还不快快现身?”说话间,从身后的走出来两名女子来,女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这让金少言想起了在死镇遇到的少女,他定眼一看,借助火光,竟发现了身着红色大衣的女子,她仍是戴着惨白的面具,直如幽鬼,两人出来后,一顶深红大轿也缓缓出现,轿子后还有一人,也是女子,也戴着白色的面具。
轿子里的人娇小道:“近了才发现公子竟生得如此俊俏。”
金少言面上一红,放下了武器,他以为红衣少女是轿中之人的手下,他想起日前少女说有人会来收拾他,该不会就是轿子里的人吧?
“你们是谁?”
他心中吃惊,那两名抬轿的女子似乎并不觉得疲倦,仍是抬着轿子并未将之放下,身边立着的红衣少女也不说话,面具后的双眼无神,好像已不认识他了。
轿子里的人也不出来,她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小女子名唤李清愁,还请教公子大名?”
对方如此客气,金少言即便知道她是红衣少女叫来教训他的也不得不还礼道:“在下金少言。”
但轿中的女子似乎并不是为了他而来,她终于让两名女子放下轿子,却不出来,问道:“金公子独自一人在此,是在等谁吗?”
金少言实话实说:“在下并非是在等人,而是肚子饿了,坐在这里吃些东西。”
一声娇笑,轿中女子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没想到金公子如此诚实,小女子实在欢喜得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勿要见怪。”
金少言脸上更红了:“李姑娘严重了,不过是误会罢了,在下不记仇的。”
“既是如此,金公子不妨继续吃些东西吧,小女子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她说着,两名女子又将轿子抬上了肩,红衣少女走在最前面,像是探路,可她脚步迈得不大,金少言看了片刻才发现她竟戴着脚铐!
第30章:入古堡
几人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眨眼已不见了踪影,又是留下金少言一人,他心中略有惆怅,片刻又被无数疑问代替:“那少女莫非犯了什么错不成?”
他坐回原处,火焰照亮着周围的一切,若非此处树木耐寒,不至于枯老残败,他此时定要坐在积雪之上,冻得屁股生疮。
温暖的火光也映着金少言俊俏的脸。
这张掺杂着蒙古人和汉人模样的面孔不知羡煞多少旁人,想那何家千金中毒太深,死活求着何太守将自己许配给金少言,何太守自从投靠蒙古人以后与金府素有往来,何太守和金老爷也时常下棋谈生,一来二去两家人自然熟络,金老爷有二子,何太守有二女,应是门当户对,怎料何家二女儿却不喜欢金府二少爷,问她喜欢谁,她也不说。
可二少爷却不弃不离,他明知何家二小姐对他无感,却处处都对她好,闷了陪她游山玩水,累了便蹲下来伏她前行,若是她不开心,他便花钱请来戏班子,在她面前上演一处处令人捧腹大笑的杂耍。
金少言不知为何想起何家两女来,自己离家多日,最伤心的该是与他有过婚约的何家大小姐了吧?虽然她的身材肥胖,好吃成xing,可她为人却是不错,待人也极为温柔,若非金少言喜欢婀娜多姿、窈窕淑女,何家千金做金府日后夫人,也不算差。
“嗯?此时怎么尽想些女人事qíng?”少年晃了晃脑袋,年过十八后总会不知觉去想美貌女子,方才那四名女子一个个都不露真容,让他着实好奇,心中猜想反正自己也要进去寻找剥人皮的凶手不如跟在她们身后,便灭了火,牵着踏秋,放森林更深处行去。
森林深处,群山之间,古堡里少女接过一名丑陋不堪的老人递给她的信笺,她说:“你回去告诉宗主,有五人已入了森林,不过半日便能寻到我这处古堡。”
那老人点点头,走到庭院之中,忽然,在他脚边的沙子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向旋转,下沉,转眼老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少女看了一眼信中内容,走到身后的房间里,用烛火将之烧掉。
做完这一切,她笑道:“夫君,今夜静儿无法陪在你身边了。”
chuáng上之人并不作答,他只愣愣地望着天窗。
静儿毫不在意他的冷漠,正要关门,忽听得chuáng上之人问道:“第几日了?”
静儿一愣。
萧玉山又问了一遍:“我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八天了吧?夫君怎么了?”
萧玉山像是笑了:“很好,还有四天,还有四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沉,静儿听罢反身回到了chuáng边,她充满爱意地抚摸着他的脸:“夫君是说还有四日你便要死了吗?”
少年虚弱地点着头:“续命丹还有一颗,吃完便没有了,四天时间,你家老爷是赶不回来了。”
想来自己一生苦难居多,但最后竟也不得善终,可人生在世,一切不都早已注定了吗?
老天要他萧玉山今日死,他绝不会活过五更。
若要细算,早在二十年前,他便该死了。
师父曾告诉他,那日他从尸体堆里将他救出,已是奄奄一息;金少言也对他说过,当他们从昆仑山脚下的雪堆里发现他时,他已如风中残烛;如今,如今他知道,身处这里,算是再也无人能够救他了。
“少爷,玉山快要死了,却不知你有没有将李太白的诗集全部背下来。”
仿佛心有灵犀,仍往森林深处前行的金少言忽然站住了脚步,他好像听到有谁在唤他,他驻足片刻,心想是自己多虑了,便顺着地上那些女子的脚印朝里面行去,他觉得那四名女子或许与剥皮恶人有关。
行了约莫几个时辰,夜色渐渐深沉,甚至有时候都看不到天空,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躲到不知那里歇息了,踏秋也尽量放低它走路的声音,这匹宝马是父亲昔日从蒙古带到泉州的,那时踏秋还很小,经常与金少言在院中玩耍,这匹宝马极通人xing,坐在上面如坐平地,金少言逃出家门时它便也追了出来。
又行了一个时辰,他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扇石门。
由于太暗了,他看不出石门的形状,只是见着石门朝东南方向开着。
他将踏秋停在石门外,独自一人上了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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