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_滴答滴滴答【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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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听罢,略微迟疑:“陈宜中此人忠心耿耿不像是会做出此等反叛之事,你且下去传他一道圣旨,命他明日午时务必筹到三军粮食,若是连饭都吃不饱,收复山河岂非儿戏?”

  江钲领命下去了。

  帝昺此时从龙椅上下来,捡起适才太后摔在地上的奏折,扬起他天真的脸来:“母后,如今国难当头,此等折子用浆涂去文字,仍可书写,宫中一应摆设,也都如此。”他说着,不等太后反应,面对群臣,秀气白皙的脸上露着少年所不该拥有的成熟和严肃:“传我旨意,从今往后,凡是有铺张làng费者,立斩无赦。”童言威严,无人敢违,众大臣即使有人不服,也不敢当众提出,只好跪拜下去:“臣等领旨。”

  少年皇帝满意地露出小孩才有的纯真微笑,跑到太后身边牵着她的手:“母后今晚可好好睡觉了,儿臣方才已让他们勤俭节约,想来过不了多少时日,我大宋军队又会重回中原。”

  他少年心xing,却说得如此义正言辞,朝中不少大臣都觉羞愧,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与蒙古人斗争到底的决心。

  太后更是一愣,爱怜地摸着帝昺的脸,温柔慈祥地说:“皇上有此等决心,母后自是睡得安稳了。”

  忽听一人报:“启奏陛下,右丞相文天祥求见。”

  听到是文天祥,太后脸上一喜:“快快宣他进来。”

  由于朝中陆秀夫、张世杰、陈宜中对文天祥有所排挤,因此朝中议事他多半不在,独自一人领军与蒙古大军周旋。

  他一入朝,拜了下去:“微臣文天祥,参见陛下太后。”

  太后朝帝昺使了眼色,帝昺立刻道:“爱卿快起。”

  文天祥起身,走到前头,帝昺身边的陆秀夫看他此举心中略有不悦,却又不好出言阻止,他虽与文天祥不和,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拿捏得好,不会故意在大事上与他作对,两人一左一右丞相本就不该有何矛盾,如今国难当头,更是应该同仇敌忾,收复山河。

  太后起身问道:“文丞相,此番与蒙古人争斗,可有收获?”

  文天祥听到此处,垂头丧气,一下跪在地上:“望陛下太后恕罪,臣无能,赣州失守,军队死伤惨重,就连臣麾下‘十剑’也已去了三人。”

  听得此处群臣哗然,闻蒙古兵分四路南下攻宋,兵力断不会过于集中,攻打赣州不过万人,文天祥令三万兵士前去救援竟都无功而返,众人如何不惊?

  帝昺却不是很懂,他望着母后,可爱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太后朝他笑了笑,亲自下了高台,扶起文天祥:“丞相何错之有?想来那日接到蒙古人进攻赣州的消息时,文丞相远在南岭,但丞相不辞辛劳,令军火速支援,已是尽力,陛下又怎会怪罪?”

  被太后亲自扶起,文天祥受宠若惊,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太后见他不再自责,回到帝昺身边复又问道:“依爱卿估计,蒙古人何时可攻到崖山?”

  身后群臣也对这个问题很是关心,纷纷前倾着身子,等文天祥说出答案。

  文天祥朝太后躬身,沉声道:“不出一月。”

  如今正月未过,崖山许多百姓还处在新年的喜庆之中,他们远离中原,自是感受不到战争的悲苦,文天祥此言一处,散朝后不到半日,整个南方都已传遍,蒙古大军或在一月内打到这里来。

  顿时人心惶惶,不少人收拾好了行当,准备逃到占南。

  占南实乃中原之最南,但一味南逃也不是办法,大元朝初立,正要推行各种政策,但苦于宋朝未能全灭,中原人半成以上还是不服元朝,是故忽必烈下了死命,定要将宋朝余孽尽数歼灭,否则一众将领都要受罚。

  此时最急的当属张弘范了,他本是隶属阿术军中将军,因熟悉水战忽必烈派给他十万大军,要求他务必在新chūn过后攻入崖山,将宋朝帝昺擒获,押回大都,彻底断了汉人光复的念头。

  一旁正在看地图的将军忽然出声:“哥哥,如今战舰已完成七七八八,我们日夜cao练水军,按理说应该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出发。”

  张弘范望着自己的同胞弟弟笑道:“弘正,战争之事,可不是比谁兵多谁装备好就能获胜的。”

  张弘正露出疑惑来:“哥哥,不依仗人多,难道看谁的布局厉害不成?”

  “布局也是其一,但非全部。”

  “那全部是何?”

  张弘范放下手中的诗集,走到弟弟身边,指着地图上南岭的那块地方说道:“你看这里。”

  张弘正点头道:“我知这里此时是文天祥据守,他的督军府实力我在皇上身边听得够多了。”

  像是对自己的弟弟十分宠爱,张弘范正色道:“本来任凭宋朝帝昺逃到何处我们都可即刻出兵将之擒获,但如今有文天祥守在这里,我们就不得大意。”

  “这文天祥当真如此厉害?”

  “你可知道宋朝之所以能拖住我蒙古铁骑四十多年,是因为什么?”

  “莫不是因为这些良将?”

  张弘范摇头,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老弟的脸,想着他会有怎样的答案。

  谁知他思索了半晌,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苦笑一声:“我的好哥哥,你知我只懂得打架,哪里会这些东西哟。”

  张弘范哈哈大笑起来,走到胞弟身边攀着他的肩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是人心呐。”

  “大宋历朝百年,人心稳固,何况中原人一直以华夏子民自居,所有外来者都是外邦,其族民心一道,其民同有国心,如文天祥此类人,便是其中表率,只要大宋一日还有这样的人,那么就一日不会被蒙古人打败。”

  张弘正站住了脚,他脸上满是惊恐:“哥哥怎的说如此话来?此话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岂非是杀头的大罪?”

  张弘范倒是不在意,他望着账外朦胧的夜色,望着站得笔直的蒙古士兵叹了口气:“我投靠蒙古,实乃大势所趋,若我宋朝民心所向,我堂堂汉人,又怎会屈居蒙古人之下?”

  “哎。”

  不知谁叹了口气,竟叹出了家国辛酸的无奈。

  商女不知亡国恨,是真的不知,还是知了却无能为力?

  既然已是无能为力,又何须再以一己之力去撼动分毫?

  二人缓缓走到军营外,张弘范叫人送了一壶酒来,他为胞弟倒满,两人举杯,对着朗朗乾坤,对着中原北部,吟唱着: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第33章:互飙演技

  有词唱着,曲调婉转,但却唱得好呀。

  听词是晏几道作《蝶恋花》,曲却像是自创,闻来别有风qíng。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yù尽此qíng书尺素。浮雁沈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有人踏着雪,踏碎了几片残叶。

  “白大哥。”

  来人声音清明,像是清晨滴滴答答的水声,白勺听了指尖勾弦,曲调渐缓,放低,最终归于寥寥。

  “坐。”他从琴前走来,走到她的眼前,冷峻的面容令李未雪想起了那个落寞的少年来,她款款坐在木凳上,幽幽一叹:“白大哥,你约我来此,有什么事吗?”

  白勺替她满了一杯茶,如星月朗的眸子里仿佛映着谁的模样:“他怎么样了?”

  说到他,女子素手轻抬,在杯沿绕了几圈,道:“他已醒来。”

  “是吗?不碍事吧?”白勺很少关心别人,是故此话说出,便觉有些别扭,眉头一皱,端起茶,一口喝下。

  李未雪却没注意他的举动,叹道:“唐小南铁打的身子,白大哥不必如此担心。”

  “谁关心他?”白勺急忙答道,李未雪倒是一愣。

  “咳咳。”男子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来:“你带去给他吧,此乃西域良药,可助他早日恢复。”

  “好。”

  李未雪举言又止,她站了起来:“白大哥,你说,这次我们任务的失败,会不会是导致蒙古人攻入南岭的罪魁祸首呀?”

  她害怕得浑身抖了起来。

  白勺听罢,起身,立在她身边:“未雪,即便我们不去做,蒙古人也会进攻南岭的。”

  “话虽如此——”她还想再说,男子阻止了她:“好在我们三人都活了下来,唐小南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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