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间事了,李未雪便要回知州府告知文丞相此事,当天下午,便收拾好了行李,孙玥及铁穆山与她一道回去,小毛孩还说:“待得回了知州府,李姑娘可一定要向文丞相好好举荐一下我,听闻文丞相为人虽是刻板,但极为敬佩学识渊博、满腹经纶的人,想来他一定很喜欢我的。”
李未雪也学着唐小南去敲他的头:“姑娘来姑娘去的,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
铁穆山唯恐她再敲,满脸委屈:“姐姐。”
李未雪听得这小子叫唤,心中为白勺的离去的失落减轻了不少,当下笑了起来:“你这个弟弟我是认定了,以后可不许欺负姐姐。”
两人一路打闹,孙玥虽矜持,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便是如此回了知州府。
却不知在他们走后,cháo州的某个房间里,有几人正在说一件关乎天下的大事。
“如今林府之中武林大会已召开两日,仍是没有选出盟主。”
“王子殿下不如现身去试一试,兴许能将江湖势力为我们复国所用。”
“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我未曾在江湖中行走,旁人根本不识我是何人,又如何让他们选我为盟主呢?”
“王子不如买通那个神天君。”
“此人德高望重,昔日被剑神一语劝败,自知无颜面在江湖立足,逃到了漠北,属下观此人极好面子,曾经被江湖中人耻笑,如今魔教之事,他定会有所动作。”
“但他已年过七十,行将朽木,买通又有何用?”
“属下认为,越是老江湖,才越有资格为我们所用。”
“哦?”
“只因他们十分了解江湖中人的心理,只要稍加利用,凭着众人胸腔热血,便是推翻庆修,也不在话下。”
王子眼中有了光:“纣忽都,你说得有理,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白勺和唐小南去了哪里,李未雪自然不知,她心想如今蒙古大军虎视眈眈,两人就算离开也不会走得太远,如今冬日未过,寒气弥漫,张弘范想来觉得湖面结冰不宜进攻,竟又脱了些时日未曾进攻,cháo州城内众人得以喘息,不少百姓南下逃难,有些入了崖门镇受张世杰和陆秀夫的引诱组建了一支完全由百姓组建的自卫队,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敢死队,若是蒙古攻破cháo州入崖山,,他们定然是第一批上战场的。
第81章:南宫素问
鸾凤大殿,华太妃吴氏端坐正中,底下几名辅政大臣垂首不语,似在等待华太妃金言。
吴氏端起婢女倒满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眉目舒展,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众爱卿辛苦了。”
几人连忙跪拜:“能为天下分忧,实乃臣子分内之事,华太妃言重,吾等不敢居功自傲。”
吴氏笑道:“众爱卿快快请起,哀家本不是要责怪于尔等。”
她看得几人起身,道:“今日叫你们来,实是为了太后所说的事qíng。”她话刚出口,几名大臣议论几句,其中一人道:“那日蒙古大军自北攻来侵入赣州,华太妃便去劝说皇上一路南下至占难,如今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便是想逃也终究会被追上的。”
另一人颇有不服,他神色端正,眉宇间散着浩然正气,观他面向,便知其人刚正不阿,为朝定是鞠躬尽瘁,他进言道:“禀华太妃,赣州一战实乃疑点重重,据臣所知,当日赣州守将本在府中饮酒,不料忽觉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夜间并无任何声响,谁料第二日李恒率兵突然攻入城中,前后竟无一人发现。”
华太妃点头,她心中也颇有怀疑,蒙古人即便突袭,也不会毫无动静,如今看来,蒙古人入侵赣州,倒像是赣州敞开了门放他们进去的,前后多人调查,便说是有蒙古人细作里应外合,但任谁也看得出此事并非细作所能,单是蒙古人大军兵临城下无人察觉,便可知朝中定有人与之勾结。
念及此处,华太妃曾与众多大臣商讨,不少人认为此乃有人有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为着投靠大元朝。
但到底是猜测,无真凭实据,故而华太妃也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听得此人进言,她心中有了想法,朝他点点头:“铁王所言极是,那蒙古人距我赣州约莫十日行程,怎会一夜之间兵临城下?定是蒙古人早已潜伏,待得时机成熟,一举攻入。”
铁王本人刚正不阿,心中所想必是脱口而出:“臣以为此事与文丞相不无gān系。”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一惊,开始进言那人怒道:“铁傲血你莫要血口喷人,丞相辅政多日,多有善举,怎会做出此等勾结外邦之事?”
“láng子野心,无须多言。”铁傲血瞪了那大臣一眼,华太妃见状,急忙阻止:“两位莫要争吵,此事疑点重重,不可先入为主,冤枉了无辜。”
铁傲血拜道:“是臣多言了。”
华太妃自然知道铁傲血所言非虚,但不好偏袒,只得故作指责:“下不为例。”
散会后,华太妃单独留了铁傲血,其他大臣以为华太妃要找铁傲血算账,便都偷笑,谁知华太妃请了铁傲血到偏房,摊开一幅画来。
铁傲血看得仔细,不由得疑惑:“华太妃此画有何含义?”
华太妃吴氏望着画中婴儿,眼中满是慈爱:“你作为当朝元老,应当知道妾身自嫁与王室,便只怀过一子。”
铁傲血点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华太妃道:“可怜我儿刚生下来,便被冠以大不敬之罪,溺死盆中。”说到此处,华太妃不由得潸然泪下,可怜天下父母心,怀胎十月,每每念及孩儿生出来的可爱模样,她便对未来有了无限期待。
铁傲血默然,片刻后叹了口气:“那日此子降生,天地昏暗,狂风呼啸,天下多地大雨不歇,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占卜官员算出此子注定不详,恐怕日后大宋要灭在他手,王上唯恐江山社稷毁于一旦,不顾华太妃劝阻,令人将他溺死。”
那日后,华太妃便没了jīng神,如今已过三十年,她仍是忘不了产婆将他抱在自己眼前时,那副可爱的嘴脸,他哭着闹着好像在对她说:“我要娘亲抱抱。”于是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将儿子抱在怀里,这个小可爱竟然就不哭了,还挥动着ròu嘟嘟的手指头去摸她的脸。
华太妃的手指在画上婴儿的脸上拂过,她道:“多年后执行任务的侍卫酒后泄露了一个秘密。”她说着脸上的泪被一抹笑容代替,铁傲血看得有些痴了,都说华太妃美艳天下,即便年过五十,依旧风华如昨,就听华太妃道:“那侍卫也是刚刚得子,不忍见如此孩儿惨死,便偷偷找来生下便夭折的孩童将我孩儿换了去。”
铁傲血大惊:“他仍活着?”
华太妃点头:“我嫁入宫前乃江湖儿女,与南宫家jiāo好,便托付他们帮我寻找孩儿,不料数十年过去了,仍是没有头绪。
她说着,眼神越来越亮:“直到不久前,有人见到他在泉州。”
铁傲血道:“他是如何去都城的?”
华太妃摇着头:“我也不知。”
华太妃指了指画上婴儿的心口:“爱卿请看,吾儿心口处有一把利刃疤痕。”
铁傲血看得仔细,此子胸口当真有一把利刃似要出鞘,心中惊恐,便是只看画像,便觉此子有股冷冽杀气袭来,无怪乎当年皇上要将他溺死。
“那人心口可是也有此痕?”
华太妃破涕为笑:“正是。”
她日日夜夜念着自己的孩儿,始终想与他团聚,如今得知孩子尚在人间,再也按捺不住,她竟朝铁傲血施了一礼,这可让铁傲血受宠若惊,吓得急忙跪拜:“华太妃行如此大礼,傲血不敢当啊。”
便听华太妃道:“我吴翠安平生从未求过何人,但今天我以一名母亲的身份求你,若是将他寻回,妾身无以为报?”
铁傲血今次可是受了轮番震惊,若非他常年习武,早已一口老血吐出。
“华太妃,如今大宋国难当头,蒙古大军欺人太甚咄咄bī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臣日夜为着对付蒙古发愁,不如待得危机解除,再派人去寻他如何?”
华太妃目光一寒,言语竟变得冰凉:“皇上赐死我儿,此恨此仇,我吴翠安已隐忍三十载,如今他即去世,当今天下,便无人敢左右我分毫,寻我皇子一事,我心意已决,铁王若不答应,我便去禀明太后说铁王暗地里准备南下逃亡。”
铁王铁傲血一阵哆嗦不敢再说,只得应了下来。
待得他退去,华太妃望着画中婴儿出神:“孩子,纵是搅得天下翻天覆地,娘也要为你报仇,不然你我母子三十年分离之苦,实难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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