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那名为“吕意”的人是不是在诳他,但他觉得,如果在失忆之前自己就看上了那人的话——
眼光还真不错。
就这样,本来只是打算骗顾清源好感的叶子青并不知道,他自己亲手做了一个大死,莫名其妙将某人的好感度直接给刷爆了表,平白无故给了某人一个坚定的信念,最后导致后来有段时间里,叶子青看到某人就蛋疼。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叶子青只有一句话要对过去的自己说:
呸,叫你多嘴。
第20章阿瑶篇
本来就糟心事多,再加上玻璃心,叶子青纠结了一晚上之后,相当喜闻乐见的,他病倒了。
被诅咒没事,被雷劈没事,从云海之巅掉下来没事,他竟然因为小小的风寒入体而倒了?!
最先开始有些脱力的时候,叶子青还以为是自己思绪太多,太累了而已,等后来体温升高,面色cháo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又重新体验了一把生病的感觉。
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面对顾清源,叶子青还是嘴硬的说是因为自己太累了,打坐一会儿就好。
可他不知道自己因为发烧的折磨,本来一直苍白的皮肤微微透出粉色,眼角的红色更加鲜艳,一双本来就是含qíng脉脉的桃花眼泛着朦胧的泪光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
可口了。
面对这样的叶子青,顾清源一边越发坚定能把人拐回去就拐回去的念头,一边拿出极其好的耐心哄道:“你真的生病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你说我病了就病了,你谁啊?”
“……”
生病了的叶子青比昨天晚上的叶子青还难缠,顾清源努力了一个时辰无果之后,面无表qíng地改了自己的行为方式:
他在某人晕眩的瞬间,相当gān净利落地将人扛起,抱进了山dòng,qiáng制他休息,还煞有其事地说:“你睡觉,我去帮你采一些糙药。”
叶子青一边咳,一边还不忘嘲讽脸:“你还记得是什么糙药吗?我看你是准备把毒药采回来后,把我毒死吧?”
顾清源:“……”
“呵,心虚了?我看你采药是假,溜走才是真的。我告诉你,顾清源,你最好把你这个念头给掐了,不找到穆天齐,我是不会放手的。”
顾清源无奈,伸出手,回握住叶子青揪住他衣角的手,温柔说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别担心。”
叶子青:“你那是什么眼神,恶心死了,收回去!”
顾清源:“……”
面对蛮横不讲理的叶子青,顾清源是身心俱疲,一直和糊涂的叶子青从早上磨到傍晚时分,等叶子青消停了下去后,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累。
不过,也多亏了某人的胡言乱语,顾清源竟然意外地知道了他应该采什么糙药。
想到这里,顾清源又瞧了一眼睡着了的叶子青,伸出手轻轻帮人将被角掖好,确定山dòng之后的火堆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后,便出去了:
他想叶子青快点好。
在山dòng时,叶子青并未告知顾清源他们两个是怎么掉到这个山谷里的,也没告诉他这个山谷到底叫什么名字,因此周遭的一切对于顾清源来说都很陌生。
出于警戒,也为了避免天黑后他找不到回去的路,顾清源顺着山dòng旁的水潭寻找叶子青口中的糙药。
这糙药喜湿,外表与普通野糙区别不大,叶尖是苦味,顾清源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谈分辨出哪是野糙哪是他要找的药了,于是用了最笨的办法:
那就是每次找到相似的糙药,就摘下一片叶子,尝尝是不是苦味。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他离山dòng越来越远,剑修手中视若珍宝的青霜剑完全沦为了拐杖,但顾清源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景色已经变了。
夕阳最后一点余辉消失在地平线,山谷中雾气又起,朦胧中隐约着哀婉动听的歌声,忽远忽近,引得顾清源偏离了自己的路线。
等顾清源恍然惊醒的时候,他望着面前的一切,面色一沉: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湖泊,在月光下宛如一块闪耀着光彩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倒映着夜幕,水天一色。
比山dòng水潭大了不知一倍的湖泊在月光下一览无余,星星点点的萤火在湖面上飘dàng,湖水清澈见底,湖心倒映着天上月光的倒影,静谧而安宁。
可他不该来这儿。
顾清源皱眉,准备转身回去时,湖边忽然响起“哗啦”的破水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
该怎样形容这个声音呢?
非男非女,用娇嫩而美妙形容太过,用温润而清亮形容太假,迥非寻常人声可比,但每一个吐出来的字自成一曲,可也更像是猫儿爪上的勾子,对着你的心一点点挠啊挠的,痒得不得了。
宫莺啭晓光,想必也不过如此。
顾清源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见一少年卧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天真的看着他。
少年相貌jīng致,上半身赤luǒ,青丝披散,盖住了大半个身体,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qíng。
顾清源不动声色继续向下看去,就见少年自腰部以下青色的鳞片覆盖,身后一条长长的鱼尾巴。
是鲛人。
虽然顾清源失去了记忆,但在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这两个字。在得知了面前少年是鲛人之后,顾清源不疑有他,浑身的警报直接拉响,于是掉头就走。
“别走。”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顾清源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足在少年说话之后竟然停止不动了。
无论他怎样用力,但是长在身上的脚就像是在原地生根了一样,丝毫不动。
“过来。”少年又开口了。
于是顾清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走到少年的面前,并且蹲了下来。
少年将人唤过来之后,一双靛青色的眸子盯着顾清源的脸半晌,之前的天真模样全无,露出痴迷的样子:
“你长得真好看。”
顾清源冷着脸:“你想怎么样?”
少年闻言,歪歪头,伸出一只带有蹼的手,环住顾清源的脖子,好奇问道:“我不美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鲛人一般都是凭着脸和歌喉勾引人类上钩的,也少有人能抵抗,因此他对自己的脸也是十分的自信,之前每一个遇到的人哪一个不是对他如痴如醉的,这个道士竟然无动于衷?
面对少年的疑问,顾清源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脸盲,在他眼中世上众人的脸,除了叶子青在他眼中有辨识度外,其余人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子;
如果硬要评价眼前鲛人的脸的话,他只能说,五官太假,分布均匀,再然后就没了。
“说啊。”少年不依不挠。
“你长得很符合大众的审美。”顾清源被bī无奈,说。
“……”
这世上有的人美,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独一无二的东西,或嘴角的一颗小痣,或笑时嘴角翘起的弧度,或遗世独立的气质;
而有的人美,却只是把美的东西堆砌在一起,看上去很美,也就只是看上去而已,鲛人就是这样。
鲛人为了勾引更多的人类,于是世代都有一张能最大程度勾引人的美人脸,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生息,他们终于根据人类的审美,寻找出了一张在大部分人眼中“完美无瑕”的脸:
秋水剪瞳、高鼻梁、薄唇小嘴、尖下巴,最好还有一个酒窝。
这种“完美无瑕”到最后有了自己的一套模板,所以鲛人们的长相都千篇一律,好看是好看,但是很假,每张脸都像是jīng心制作的陶瓷娃娃,没有血ròu和灵魂,一点都不真实。
美则美矣,但也仅限于惊鸿一瞥,随后就丢之脑后。
听到顾清源这么说,少年咯咯直笑,最后倚在顾清源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你这么嫌弃我啊?那我变成你喜欢的人的样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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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另一边,夜晚之中,花语捂着自己的脸,坐在溪水旁边低泣了不知多久。
“总算找到你了。”
花语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白杨抱怨着从她身后的糙丛中走出,见花语跪坐在溪水边,眉心一皱,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回去吧。”
“我回去gān什么?”花语一边哭泣,一边甩开白杨的手,说,“我的脸成了这个样子,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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