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丘长臂一舒,把祈安又拉回了怀里,自后面抱住,下巴搁在他肩上磨蹭不休,嘻嘻笑道,“反正我家那个老头子铁定不会准时出现,晚走一会儿也无妨。”
两人这段日子好的蜜里调油一般,风流快活消遥自在,而且更是鱼水尽欢,相好无数。祈安的身子竟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被这么一抱,居然有些发软,心下小鹿般乱蹿,连忙勉qiáng定了定心神,道,“那怎么可以?还是快去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凤丘心不甘qíng不愿的放开祈安,然后站起身来,愁眉苦脸的模样,嘴里咕哝不停,“谁知道那怪老头子又有了什么新花样儿要折腾我了,人家躲都躲不及呢,你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番嘀咕听得祈安哭笑不得,斜眼看向那个一脸孩子样别扭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牢骚归牢骚,凤丘虽然舍不得离开,可还是披上了外褂,慢吞吞的一步步挪到门口,抬腿刚想迈出去,却又收回了脚,转身看向祈安,可怜兮兮的表qíng,“祈安……”
祈安却把眼一瞪,他见状摸摸鼻子,一边嘀咕着,“好吧好吧,我这就走……”,一边慢条斯理的摸出门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祈安翻翻白眼,苦笑着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凤丘却忽然又伸了半边身子进来,“祈安!”
“……你到底回不回王府?”祈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任xing撒娇的孩子,简直无计可施,只好以手支额摇头叹气。
“当然要回去。”凤丘也忍不住好笑。
难得看见祈安这般为难想笑又怄气的模样,凤丘禁不住起了捉弄的念头,脚步越发挪不开,更舍不得走了。
“不过……我想起我还有件事没做。”他嘻嘻直笑,旋即又摸进门来,想再偷香一个。
“……”祈安瞪了他一眼,“不准靠近我一丈之内。”
念头被猜了个十成十,凤丘摸摸头,像个小孩子一般吐吐舌头,却不发一言,只抿唇直笑。
忽然之间没了声息,祈安讶异的抬起头来。
门边的人还是笑着,但是已经收起了那副嬉闹的神色,眼神缱绻,柔qíng似水。
祈安不禁愣了愣。
“祈安……”凤丘微微笑着,道,“等我回来,我带你去见我娘。”
“凌安王妃?”祈安讶道。
凤丘点点头,“我一直很想让母亲见见你。”
他笑着挥挥手,“等我回来。”
祈安含笑点头,凤丘见状方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目送着凤丘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摇曳之间,祈安嘴角的笑意也慢慢隐去。
凌安王妃……
凌安王妃柳傲霜,如果没记错的话,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因病离开了人世。据传,也正是因为她的忽然去世,原本安居京城的凌允琏,才扶棺南下回到凌安,之后便再没离开过封地,只为守着心爱妻子的埋骨香冢,不离不弃。
凌安王……也是qíng深意重之人啊……
祈安不由得淡淡笑了。
凌安王,是何等风采飞扬的脱俗人物!而又该是怎般的非凡女子,才能让他一往qíng深,心系十多年而始终不改!
祈安竟忽然不禁有点神往了。
他想得入迷,丝毫没有察觉窗边有人影一晃而过,旋即后颈一痛,眼前顿时昏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怪老头!
凤丘愤愤的心想,一边策马往静庐的方向赶去。
明明遣了人送信来叫自己今天回去一次,等回到府里,袁叔却说王爷昨晚就离开了王府未归。
搞什么花样啊?害的自己白跑一趟!
怪老头!真是越来越故弄玄虚了!
一路好气又好笑的想着,已经看见静庐一角了,凤丘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双腿一夹,催马上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人。
舍不得放手片刻的人!
“祈安!”
凤丘大踏步的走进去,一面朗声唤道。
外厅没人,一派安静。
“祈安,我回来了。”他掀起竹帘,看了看内室,也没有丝毫踪影。
凤丘不禁轻轻皱了皱眉。
“祈安?”
他高声又唤了唤,却依旧没有半点响应。
竹庐依旧鸦雀无声,半点声息也无,静的可怕。
凤丘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一个箭步蹿到屋外竹林中。
静庐虽静,却也有侍卫伺守,小心的隐藏着身影,坚持着职责,如四天二十八宿,守护着落凡天人。
可是,这些个忠心的侍卫,却都倒在了地上,手中寒兵凌落,晕洇触目的血红。
已再无生息!
凤丘心里猛地一紧。
“祈安……”他喃喃的念着,四下张望,却不见那人削长身影。
关心则乱,即使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要镇定下来,可是心绪却始终安静不下来,煞白了脸,仓惶的四处寻找。
祈安……你在哪里?
千万不要有事啊……
原本清幽的竹林,竟忽然间天旋地转,朝着凤丘猛地压了下来,几乎就要不堪重负了,膝盖处一软,于是就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但是这反而让方寸大乱的凤丘一个激灵,混乱的心绪也忽然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如此巧?
有人遣信把自己调回了王府,祈安却就在同时失踪了……
他闭上眼,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衣衫上的碎叶灰尘,然后抬头,嘴角轻轻一勾,竟是扬起了一个笑容。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凤丘轻笑,缓步往静庐走去。
静庐依旧还是他离开之前的模样,青竹帘半卷,案上唐人字贴被风chuī得细碎作响,一室的萧然。
凤丘端坐案后,翻看着古籍藏书,竟再无之前慌乱失措的模样,镇定自若。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暮色深沉,灯火摇曳。
小几上博山炉内篆香又燃过一字,他放下书,头也不抬,忽然开口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哼!”随着一声冷笑,门口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来人是位四五十岁年纪的妇人,花白头发,模样依稀还有年轻时候的几分姿色,可是一双眼睛却yīn冷狠毒,叫人不寒而栗。
她冷冷的扫了凤丘一眼,目光在他手里的书上略微停了一下,缓缓开口,“凌安世子好兴致,不知看的何书?”
“也就列朝忠臣良相列传而已。”凤丘从容应道,“我竟不知,断天门对这忠君爱国之书也有兴趣。”
妇人闻言嘴角一勾,似是而非的笑了,“你知我是断天门的人?”
凤丘避而不答,放下书,起身看向来人,目光炯炯,毫不退避,“断天门真是好厉害,门人藏匿王府我竟浑然不觉,若非今天遣人送信这事露了马脚,还不知要何时才能知晓呢。”
他自嘲般的缓道。
不过……既然甘愿bào露身份,那说明断天门也从暗处走到明处,打算面对面的针锋相对了。
“‘凤凌日月’是你们的杰作吧?陷我凌安王府于不义,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jiāo道。”妇人再笑了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绕圈子了。”
她顿了顿,凝神看了凤丘片刻,缓缓开口道,“‘凤凌日月’,可是为了凌安王府着想,世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想不通中间的关节。”
凤丘不置可否的浅笑低头,答道,“我该多谢你的好心吗?还是说,该多谢你把我凌安王府推到了绝路之上?”
“绝路,也是活路。”妇人依旧不愠不火的慢慢说道,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是十八层地狱,还是天上九重宫阙,就看世子怎么走这条路了。”
“……”凤丘闻言缓缓扫了她一眼,脸色如常,“是十八层地狱也好,是天上九重宫阙也罢,却不知筹码为何?才能有这选择的余地?”
妇人一愣,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这静室之内回旋,竟似夜枭厉啼,yīn冷森然。
饶是凤丘再怎么无惧无畏,也忍不住暗地里打了个冷战。
“世子果然是聪明人!”她笑毕,才又继续道,“既然世子有兴趣,不妨约个时间详谈如何?”
“你怎知我一定会听你的?”
妇人不出声的冷哼,“世子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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