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水来了。”
那两个少年人一进屋便跪倒在窗前的年轻人脚旁,神色虔诚。
年轻男人慢慢转身。
只穿着贴身的裘衣,可却并不觉得窘迫,很上淡然。
他的脸同样jīng致,却比躺在地上的赵允熏多了几分英气,眉眼之间,邪魅无比。
这人,钱师爷倒也知道,刺鸟组织一员,名曰云钦,司暗杀,管刑罚,为人极其冷酷。
这些年来,刺鸟中有多少不听话的雏鸟,都是死于这男人的手中。
地上的赵允熏似乎清醒了一些,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师兄,求你……我好难受……”
仰头,赵允熏狐狸般妩媚机敏的眼眸里,此时却只有一片死寂与哀求。
“求我?难道要的还不够?”
云钦坐在一旁,笑意讥讽,用脚尖抬起赵允熏的下颌,更显轻狂。
似乎地上躺着的不是自己一同长大的师弟,而只是一只无谓的蝼蚁。
“不……不要,够了……”赵允熏身体猛然一僵,之前受遭遇的一切,有如炼狱。
他颤抖着身体,下意识的用锦被裹了裹自己的身躯。
“允熏,你说你费劲心思想要逃离刺鸟,想要离开我身边,可是来到陆镇你依旧没能带回天宏皇储,如今计划有变,你却坏了我的好事,难道,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云钦突然俯下身子,狠狠的捏住了赵允熏的下巴,qiáng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对不起,师兄。”赵允熏咬牙说道,他不是怕死,也不怕云钦的折磨。
多少年来,自己都是如此度过,可是,赵允熏为之惧怕的,是幼时刺鸟别喂下的毒药。
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
被云钦折磨,赵允熏体内剧毒提发作,再加上永无止境的羞rǔ与凌|nüè,赵允熏已经承受不了……
“请给我解药吧!”
啪的一声。
云钦反手一掌,打断了赵允熏的哀求,赵允熏的嘴角顿时流出了刺目鲜血。
“缓解的药物我有,但为何要给你这种贱人?以带来皇子为理由,想要首领给你自由?赵允熏,我应该与你说过,你是属于我的……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想,你是忘了这一点吧。”
森然的话语,令赵允熏如坠深渊。
云钦起身,接过少年人递来的温热丝帕,轻蔑的擦了擦手上赵允熏的血污。
丝帕雪白,却染了艳丽的一抹红。
可这红,却似乎让云钦有些兴奋。
“你们先下去。”
那两个手下哪里还敢多待,放下铜盆,便恭敬的走了出去。
“对……对不起师兄,我真的不知道那日来杀宋漪的人是你派来的……”赵允熏体内剧毒再次发作,那种蚀心之痛根本无法承受。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给自己解药,便……什么也不再重要。
“难受吗?难受便对了。”云钦笑得残酷,“你几岁便在我身边,难道,还不知道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专利?”
赵允熏不语,只是身体颤抖。
在刺鸟的价值观里,没有同qíng,也没有怜惜。
有的,只是用尽自己的一切的力量,不择手段的向上爬。
因为,只有爬到最顶端的位置,才有可能踩在别人的头上。
才有可能不受欺负,才有可能活下去。
云钦是如此,赵允熏亦是如此。
可如今,赵允熏却是输的一败涂地。
厌倦了用自己早已不再gān净的身体,去达成组织安排下来的任务。
可是,正如云钦所说,刺鸟又怎能让人轻易的逃离?
“师兄惩罚你,只是想要你乖乖听话。”
云钦宠溺似的用手背抚摸着赵允熏的脸颊,可眼中却满是残忍的占有yù,而绝非爱怜。
“允熏,你要知道,我们这种人既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我们早已不是人,倘若有一天脱离了组织,我们会变成鬼还是地上任人蹂躏的虫?允熏,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赵允熏伏在地上,他厌恶云钦这样虚伪的嘴脸。
自己也曾对自己的手下展露过。
不过,他现在受刺鸟秘药之苦,却是不得不向云钦低头卖乖。
“有些奇怪吧,我为什么要杀宋漪?”
云钦兀自的说着,忽然笑起来。
“什么皇子、储君,不过是我手上的棋子罢了。让宋漪死在朱家,我便可以嫁祸给他朱家的红楼。如今,摄政王也已经知道了宋漪的存在,若是宋漪死了,朱家的红楼便会受到摄政王的打压,到时候,我刺鸟便如日中天,再无敌手。”
原来如此,赵允熏不免暗暗心惊。
不过,云钦要杀宋漪应该还有另一层原因,若是赵允熏没有猜错的话,他云钦是想顺利的登上刺鸟首领的宝座。
到那时,刺鸟如日中天,云钦自然也会飞huáng腾达。
“可是我的计划却失败了。”
云钦刚刚还如此狂热的双眸,却突然散发出冷酷的光芒。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不,不知道。”赵允熏qiáng忍痛苦,咬牙回道。
云钦居高临下的注视,让他感到一阵胆寒。
“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师弟。你替他挡了必死的一刀,不过这样也好,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你留在身边,他日取代首领……允熏,你哪里去不了。”
云钦在笑,可落在赵允熏眼里,却如同地狱里来的可怕焚风……
身上的遮挡再一次被云钦扯掉,赵允熏如临末日。
☆、第四十章 有山贼
赵允熏压抑忍受,云钦肆意狂笑,让那间小小的密室显得诡谲万分。
“哼。”钱师爷心中冷笑。
任屋内云钦再狂热,赵允熏再绝望,钱师爷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既知道了刺鸟的真实意图,自己也便没有了再耗下去的理由。
整个陆镇,朱家本就不是什么让钱师爷放在眼里的对手,如今,刺鸟的秘密又在自己的面前展露无遗。
剩下的,便只有许白。
不过,既能有今日的地位,钱师爷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有时候,潜心等待,才能盼来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至于赵允熏,钱师爷自然是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或许在云钦心里,赵允熏的身体还有可利用的地方,可对钱师爷来说,这美貌的男人与偷生的蝼蚁无异。
两败俱伤,乐得渔人之利。
……
陆镇的天亮的很早。
三日前,许白便与众人约好了三日之期。
期限一到,便是许白携宋漪上京之日。
流落民间的皇嗣终于要重返京城,若是顺利,还会登基大宝,这样的事qíng,怎能不让这陆镇隐藏着的众多势力蠢蠢yù动。
只是,那些百姓却一如往常。
诸老三得知许白携着家眷上京,一早便送了蒸好的大ròu包来,算是践行。
许白难免要客气一番,平白的受了诸老三的眼泪。
马车、辎重,自是朱家要准备的事qíng,许白倒乐得轻松。
清浅的小腹,已微微有些隆起,许白自然格外的悉心照料,更安排了易寒时暗中保护。
此去凶险,争权夺利,许白自是成竹在胸。
只是,清浅成为了他唯一担心的事qíng。
“相公。”清浅的声音有些沉郁,“我们何时回家?”
看得出,他有些不舍。
尽管从西景国逃难而来不过旬月,可这里却已经有了无比的眷恋和依赖。
“到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便会回来。”
许白不肯多说,只是轻柔的将清浅抱上了朱家马车。
当着众人,清浅不免有些脸红。
只是那宋漪,直直的看向许白角度,心生嫉妒。
“清浅在一日,你便一日不得许先生的欢心。”
朱少寒的声音轻悄悄的在宋漪身后响起。
那声音,不仅钻进了宋漪的耳朵,还钻进了宋漪的心。
他说的自然没错,清浅不除,自己便永远都只能在这远处默默的看着许白。看他对清浅的好,看他对清浅的疼爱。
只是,这想法未免龌龊。
“不要你管。”宋漪低声轻喝。
“你现在若不要我管,我便不管,若是你想了,我再帮你。”
朱少寒见宋漪无话,心中暗笑。
这一步一步,都在信哥的心里盘算好了呢。
“还不去和许白同乘马车么,难道要在车外看着他与清浅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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