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赤着脚,huáng土下有不少扎人的石头跟刺人的糙,他脚底早已流血,可他还是卖力的奔跑着,那huáng土渗进他脚底的伤口里麻痒着,但是他恍若未觉,只顾着拼命跑,要将楼小月送到山下去求医。
楼小月的腿已经没了感觉,他现在唯一的倚靠就只有这个看起来不太可靠的怀真,他搂紧了怀真的脖子。在生死当头,又痛又难受之下,他又哭了,同时突如其来的乱打了怀真一顿发泄。
他还没发泄完,福来到山下城里找来了人,刚好在这里与他们碰面。福来惊喜的说:「少爷,你……你没事,太好了,我正好叫人要去救你。」
怀真急着道:「我娘……」
楼小月一见那么多人来,代表他有获救的机会,再也不必倚靠这个又贱又烂的男人,他马上回复镇定,而且福来在场,他又怎能让怀真把娘子这句话唤出来,于是他立刻用力的打了怀真一巴掌,冷声道:「放我下来。」
怀真无缘无故地被痛打了一巴掌,他呆了一会儿,像是满脑子的痴迷都被震醒了一样,他不解的低下头凝视着楼小月,好像他头上突然多生出两个角一样。
但楼小月头上并没有多生出两个角,他还是原来的楼心月,他的脸沾满了泥巴,而且他的眼睛哭肿了,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变得跟往常一样的带着冷意。
「还不赶快把我放下来,你身上的味道臭死了。」楼小月别过脸不看怀真。
怀真的手松了,把楼小月慢慢放了下来。
楼小月没有看他,看着福来带来的人,拉起自己的裤子,比着左脚,「我这里不知被什么咬伤了,已经麻到腰都没感觉。」
随行的人有个大夫,急忙帮他做了紧急的处理。
怀真站在一边,一直瞪着楼心月看,手肘上的血流到了手腕,再从手腕流到了手指,而后掉到地上,渗进了huáng土里面。
福来在楼小月身边着急的问他的脚痛不痛,又问他有没有哪个地方摔伤;可怀真站在一旁流着血也没人理他,况且他刚才背楼小月爬坡时,全身都是沾满泥土,又赤脚luǒ身的,看起来就像个泥人一样,污秽不堪,更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了。
大夫处理好了楼小月,就走到怀真的身边,看他全身都是泥土,身上也都是伤痕累累,急问:「小兄弟,有没有哪里特别痛?」
福来狗仗人势的道:「大夫,我家少爷是京城的重要人物,当然比较重要,你问这个像乞丐的人gān什么?他跟我家少爷天差地别,况且他壮得跟狗一样,不会有事的,流一点血又怎么样,不会死的。天底下也没听过有人流这样一点点的血就死掉的,而且他的贱命跟我家少爷哪能相比,你还是注意我家少爷较重要。」
闻言,楼小月眼睛微微的溜转,似乎想开口,又碍着福来在这里,他就不作声,也不看直看着他的怀真。
他不屑看他的态度甚是明显,怀真忽然神色一点,转移了视线,急忙掩饰的擦着身上的泥土,只不过泥土似乎是越擦越多,他结巴的说:「没……没事,我……没事,我到山下跟容姊借件衣服、鞋子,心月比较重要,先医治他吧!我慢慢走下山去就好,你们先走吧。」
他搔了搔头,头发上都是huáng色泥土,他低了下头,用脏得要命的袖子擦着自己的脸,但是越擦越脏,他还一直喃着要救楼小月:「我真的没事的,先把心月送下山去休息吧,我在后面慢慢走。」
大夫看他身子肮脏,穿着跟这个贵家公子有着云泥之别,料想是他家的仆役,又见他双脚赤luǒ,有些地方还撞出血来,代表他一路上紧急的抱着他来求医,忍不住对楼小月竖起大拇指赞美道:「公子,你有个忠仆护主,真正了不起。」
福来是楼小月的仆役,他听了这话倍觉刺耳,怪声怪气的说:「那人不是我们楼家的仆役,凭他也配?他跟我们没关系。」
见楼小月不作声,怀真把脸低垂下去,大夫顿觉气氛挺尴尬的,却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好闲聊几句,就把他们送下山去好好的休息。
***
大夫先把楼小月给医治好之后,才好好的帮怀真治疗。所幸怀真受的都是外伤,没有什么大碍,洗净伤口,涂抹药后,大夫就走了。
怀真到了山下,不跟楼心月住同个各栈,反而全身泥泞的走到县衙叫门。衙役以为他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是来告状的,想不到他却说他想找倪悦容。
衙役进去禀报后,不一会儿倪悦容立刻和她的相公出来迎接。
怀真不好意思的说:「容姊,我身上没有银子,没钱买衣服,想跟妳借套衣服、鞋子。」
倪悦容跟她的相公立刻就把怀真迎进官衙,拿了件上好的衣服给他,连鞋子都是最好的。
怀真洗了澡后,换了衣服跟裤子,他道了声调。
倪悦容看他心qíng不是很开朗,话也说不上几句,问他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也只是虚应一下,就套不出其它的话来。她以为他是今日掉下山,受惊过度,神智恍惚,便关上房门,让他休息。
然而怀真根本就无法休息,一想到在山上时楼小月对待他的态度,他整颗心又冷又冰,连话都伤心得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快被这失落的悲哀扯得支离破碎了般。
他爱楼心月,而且是很爱很爱,他在山上对楼小月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反观楼小月对他的态度就冷若冰霜,好像只有在媚药发作的时候,他才会对他好一点。
怀真坐在椅上发呆许久,而后从怀里掏出了玉佩,那玉佩雕的图案与楼小月的恰好是相反,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块,代表着他们的婚约。他痴痴的看了半天,彷佛楼小月美艳的脸就在上面,只不过他越看越低垂下头,他一直闷在扬州研究媚药,极少外出过;但是一个人对他好或不好,他不是个白痴,感觉得出来。
楼小月对他说的十句话中总有九句是又骂又打,他不是那么在意那些事的人,所以从未在意过;再加上他对痛的感觉较迟钝,被他打上几下,也不会痛,自然更不在意。
而且一想到楼小月激qíng时的美丽模样,就让他感到神魂颠倒,所以楼小月再怎么骂他、再怎么凶他、再怎么没有理由的打他,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在两人拥抱的时候,楼小月似乎挺爱他的,虽然有时还是会骂他,但是他可以感觉楼小月只会跟他做这种事,那代表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
但是今日在一群人面前的qíng况,楼小月很显然的就不想别人将他们说在一块儿,更别说当面坦诚他们的关系。他的心忽然就泠了下来,也许楼小月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只是因为媚药发作,他才迫不得已跟他在一起。
他看着玉佩想了半天,才把玉佩紧握在手里,去客栈找楼小月。
***
楼小月躺了半天,脚肿的地方早已放出了毒血,而大夫也称赞怀真及时为他吸出毒血,否则他可能早已禁不住毒气的蔓延而死去。
怀真迟疑的敲了敲,而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多了吗?」
看楼小月躺在chuáng上,人不是很有jīng神,怀真就很轻声的问,怕打扰了他。
楼小月因为今日的事,有些心虚的点头,两个人又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怀真首先打破沉默,把玉佩放在桌上。他既已下定决心,就不该再拖延,因为再看一眼美艳至极的楼心月,也许他就会后悔,不想离开了。
「这个你拿回去,我不要了。」
楼小月吃了一惊,马上抬头看他,看他一身的伤口,那些伤都是为了他而受的,又见他一脸的颓丧,知道他一定是不满自己在山上的态度。
忽然,楼小月内心感到极度的心慌,这感觉有点奇怪,bī使他僵若声首、寒着语调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什么坏的意思,而是……」怀真不会解释自己的感觉,但还是努力的说着,只是他并不愿意把错全都怪到楼小月身上,「就是这个还给你,你回家后就说我死了好了,你爹就不会说什么。我还是回扬州去吧,我在扬州过得挺快乐的;一离开扬州,我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所以我还是回去好了。」
楼小月脸色铁青,只觉得心头忽然烧起熊熊烈火,火烧得他理智、思想全都没了。他慢慢的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眼里she出致人于死地的目光,他冷言冷语的讽刺道:「在扬州过得快乐,怎么?你的意思是跟在我身边很痛苦啰?」
怀真急忙摇手,他虽不会看脸色,但是跟在楼小月的身边是非常幸福的一段日子,他可能一辈子都志不了这段日子,所以他急忙澄清,「不是这样子的,心月,我在你身边很快乐的,可是我觉得……」
「谁问你觉得了?你这又烂又贱的男人,你的觉得值不了一分钱,还敢对我拿乔?」楼心月不顾脚痛,起身,抓起桌上的玉佩蛮横的砸到怀真的脚边。
52书库推荐浏览: 凌豹姿 耽美网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