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十二岁的时候被拐卖到九包村的,就离咱们村二十里路。买她的人家是想要当儿媳妇的。”白术说的咬牙切齿,“我姥姥还算幸运,长大后喜欢上村里的另一个人,就是我姥爷。那户人家开出个价钱,要三万才肯让我姥嫁给我姥爷。当时别说三万,三百都够娶个媳妇了。就这样我姥爷都同意了。”
那个时代的爱qíng淳朴,白术老爷也是有魄力,现在如果对普通人家说三百万才能娶媳妇过门,恐怕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转头就走。
“为了偿还彩礼,我姥和我姥爷婚后一直饥一顿饱一顿,那家人还学高利贷,利滚利!几乎每天都要去催一次债。我姥她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正好那家人取得媳妇三年没怀孕,他们硬是把孩子抢走抵债。直到孩子养到七岁的时候他家自己生了儿子,才将那个儿子扔还给我姥。可这个孩子在他家待了七年,养了一身臭脾气,甚至为了能回那个家经常偷家里的东西去讨好那家人。”
白术冷笑一声,这些他都是从爷爷的嘴里听到的,如果不是后来的事qíng,恐怕他爷爷也不愿意在他心中留下仇恨种子。
“后来我姥生了我妈,我妈长大后那家人又想让我妈嫁给他家儿子。我妈遇到了我爸,直接领证嫁了过来,从那以后那家人变本加厉的让我姥还钱。我爸妈经常拿钱回去,家里宽裕以后每年都会送回去几万,全部进了那家人口袋里。直到我爸妈出事,我爷带着我打了六年官司才得到的200万赔偿金。”
白术哽咽了,用力眨着眼睛。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便是在发泄中,也不能哭。
“那家人把我哪所谓舅舅派过来了,说赔偿金有我妈的,我妈对我姥还有赡养义务,要求分走一半!说是给我姥,究竟进谁的口袋谁都清楚!我爷没同意,那家人bī着我姥来要,我姥不肯,他们就关起我姥bī着我姥爷过来要钱。”
“没报警?”封韩心疼,生活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白术心底还藏着这么沉重的事qíng。
“那个时候根本没人想到报警。报警也没有电话,去找这一去一回人家早就知道了。我姥爷没办法过来要钱,我爷给拿了五十万,我姥爷回去赎人,却发现我姥已经死了。我姥逃走的时候被她那畜生儿子推了一下,脑袋撞桌角死了。那家人又怕我姥爷报警,那家人的儿子把我姥爷也杀了。”
听着白术话中带着的颤抖,封韩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白术那深入骨髓的悲伤与愤恨。
那时候的白术顶多14岁,刚刚进入青chūn期的孩子,却要将这样的恨意藏在心底。
“他们付出代价了!”
“太便宜他们了!”白术将眼泪珠子咽进肚子里,松开手与封韩对视:“那家人父子被判了死刑,那人老婆和我姥的畜生儿子夫妻俩却只是不愁吃喝的蹲监狱!而且……现在准许保释,就说明政府不愿意用粮食养活他们,现在是花粮食保释,谁都没办法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政府粮食告急让他们彻底自由!”
这个时候的白术不能呛着,只能顺着。封韩亲一亲白术的唇,用自己的温柔去包裹白术身上的戾气。
“别忘了你现在跟部队的关系。你随时随地都能花几个药丸子让他们好看。都过去了,仇要报,却不能用仇恨埋没自己。小术,抓住你的理智,咱们的日子还很长。”
封韩的话太有技巧了,白术看着封韩jīng致的脸,浓烈的感qíng逐渐包裹心底的仇恨:“我知道是我心态不好。我真的已经尽力去忘掉他们了,真的。”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白术刻意拼命学习忘记一切,可回村以后接触的都是小时候的场景,触景生qíng,白术就开始回想那些努力忘记的回忆,现在两年过去了。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告诉自己不去想,那些事qíng就越往脑子里钻。
最近经常想起那些事qíng,张伟的一个电话,是点燃回忆的导火索。
“话说,既然是张伟给我打电话,现在监狱是被部队接手了?”白术开始试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未来部队接手的地方会越拉越多。盛世重文,乱世重武,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末世,可不就是最大的乱世?
“你说会不会打仗?这里东北地大物博,现在也只能勉qiáng保持温饱,那些原本就处于饥荒边缘的国家应该会更难熬。总会盯上咱们。”白术试着将目光放的更远。
“不会,至少短时间不会。咱们国家人多,粮多武器多。就算有想抢粮食的也只会找战斗力弱的国家,咱们短时间内没人敢惹。与其担心国外,不如担心国内。”封韩给白术倒了杯暖茶。
“国内怎么了?”白术捧着茶水,思绪彻底被封韩带走。
“现在虽然不容易饿死人,可大部分的阶级却被qiáng制拍到了一起,甚至逆转。除了有权有势的部分,其他大多数人都是粮食至上,粮食越多的人等级地位越高,使那些原本中上等的人不满足于低人一等,从而剑走偏锋。”
这事qíng白术想过,却从来没有去深想:“比如斗土豪,打劣绅?”
“可以这么说。当贫富差距太大的时候,会给人很qiáng烈的剥削感,之前法律力度qiáng烈能压下去,以后越来越混乱的qíng况下,会有一大批人组织起来专门掠夺,还自以为是正义之师。”
白术屯口口水:“这些是你猜到的,还是做梦梦到的?”
封韩将茶几底下的烟盒拿出来,打开看没有烟了,又懒着去取新的。
“还有一种可能的现象。”封韩道,“如果灾难继续下去,社会将会回到地主阶级。在无法进行土地回收的qíng况下,顾全大局,国家会默许甚至承认这种qíng况,有地的人成为地主,雇佣没地且饿肚子的人,地越多,阶级越高。那个时候……一两家不叫事,多了总有一天会出现所谓的阶级革命。”
“呵,咱家不就是吗?咱们是地主,雇了俩长工。”
“多说也是纸上谈兵。”封韩笑道,“这世道政府都是在走一步看一步,咱们把目光放的再远,也是住在这村子里,重要的还是柴米油盐,保住自己的仨瓜俩枣,这一辈子就混过去了。”
白术的心qíng经过了起伏,话都说出来放松了许多,瞧着封韩笑的放肆,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身子探过去亲了封韩一口,封韩直接抱紧了人按在沙发上将蜻蜓点水转为炙热火辣。
裤子一松,白术弱点被人抓住,顿时意识回炉:“别!做下去院子谁清……嗯!”
两个人没少做,封韩太清楚怎么挑弄白术了,很快白术下身起立,封韩却将手抽出来,一本正经的给白术拉上裤链。
白术xing趣刚被挑起来点火的人就这么停手了,这无疑是被吊在半空中搔脚心,不痛快极了。
“你丫!”
“还要清雪。”封韩笑的一脸得逞。
白术牙关一咬,直接拉着封韩的脑袋按到下身:“先把火灭了!”
灭火的代价是等二人出门清雪的时候雪已经到大腿了,塑料门被雪挤得往里凹,废了好大得劲打开塑料门,白术腿发软,心安理得的坐在锅炉房里面拿下化雪的工作。特解气的看着封韩一趟趟般雪进屋。
雪下的更大了,当一个小时清雪一次都开始赶不上大雪的速度的时候,封白二人是真的是受不了了。二人都以可见速度瘦下去,哪怕营养足够,也架不住没日没夜的清雪。
诊所这边好歹是两个男人,村子里动力缺乏的人家大有人在。
天灾面前,总会出现难以置信的团结,郑秋风各家各户敲开门到大队开了半个小时的村里会议拍板决定。全村人集合起来,两班倒清雪。
全村有能力清雪的人分开两组,12小时一换班连续清雪。将雪融化,统一倒进村边河里,就算不是倒进河里,也要找地势低的地方倒掉。前两年的雪灾教训历历在目。没有人发牢骚,这个时候帮人等于帮自己,所有人能清雪的都来了。
封韩和白术没有加入清雪队伍,但是会免费提供暖身汤,喝了以后可以保证不会在冰天雪地中感冒,也有效防止冻伤。
有了暖身汤,就算二人想要去清雪村民们都会拦着不让,有药就是宝贝,一碗暖身子的汤药比十个清雪的劳动力都来的重要。
如此这般,二人的工作压力一下子就下降了。每天只需要打理温室,再煮几锅暖身汤。也终于有了足够的睡眠时间,二人脸上的黑眼圈下去了。
雪灾的降临最大的好处,大概是将人们的关系拉近了。从前各家过各家,路上见面点点头。网络时代的普及,让人们的jiāo流更加依赖电子产品,现在这般齐心协力,清雪渡灾,让一种人等有了并肩作战的感觉,增加了革命友谊,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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