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凄厉,垂丝君急忙否认道,「我没有……」
然而常留瑟早气昏了头,帮在他身上,摁住了嘴低头就是一阵啃咬。
院中昏暗,看不清吮出的红痕,小常便伸出软舌细细地舔了,感受那特别的热度与微凸的触觉,甚至沿着喉管一路咬落,留下一串濡湿。
「够了!」垂丝君痛痒不已,一怒下甩手将小常推到了地上。
谁知那小常红了眼,又豹子似地扑了回去,一口咬住垂丝君的肩膀,也不看周围的动静,双手只顾着撕扯男人的衣襟。
垂丝君吃痛,忙卡住小常的下颌,外袍却已经被扯到了腰间。
蛇一样软滑的手伸进了亵衣,在平坦结实的胸肌上游走,拒挖着那两点深色的红缨。
垂丝君不意,竟被撩出了些许yù火,忙要阻止,正巧月门外有个小二经过看见黑压压两个人影滚在地上,顿时吓得「啊」地一声跑了出去。
常留瑟方才回神,有了些理智,立刻被垂丝君抓着塞进房里,摔到chuáng上。
男人摔了他,又走回去关门,常留瑟便抓紧了时间,将桌上的茶水淋了一点到脸颊上。
垂丝君走回chuáng边,正对上常留瑟脸上的泪痕,心头的怒气竟消减了一半。
「你哭什么……」沉着脸,突然想抹掉那些碍眼的泪珠。
常留瑟怕他发觉破绽,慌忙躲避,不防一头撞到了墙上,顿时痛出了真的泪来。
「你不要管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来惹我,我就一定缠死你,总有一天嚼烂你。」
他说话的时候,泪痕未gān,双眼却荧荧发出凶狠的光芒。
「你……」垂丝君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将他圈进怀里,一边疼惜地替他揉着渐起的肿块,一个不提防,又被小常压在了身下。
chuáng的帷帐在挣扎与扭动中落下,哗剥的灯影里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拳脚声,最后是常留瑟的一声闷哼,接着就有两人的衣物被一团团丢了出来。
chuáng架子原来是吱嘎乱晃的,现下里逐渐变成了颇有韵味的摇摆,jiāo织着两人愈见沉重的喘息声,小常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叫骂着,却一次次被尖锐的申吟打断。
月白碎花的帷帐振起了波làng,其间探出一条玉白长腿,无奈地探寻着支点,旋即又被一只大手扒回帐内,只隐约可见足趾露在帐下,蜷缩挣扎。
连带着帷帐颤动,布面上的碎花都似乎要被抖落了。
突然,帐内喘息加急,二人之声jiāo迭,似是到了极致之处,那长腿又qíng不自禁地探出了帷幔,一直露到了腿根,悬空无力地颤动着,接着贴到了chuáng沿上。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那只大手又从帷帐里探了出来,轻轻捞起常留瑟的白腿,仔细地归进棉被中。
然而小半个时辰之后,常留瑟又不甘心地摇动了chuáng帷。
这天后半夜,下了场难得的大雪。早晨竟还薄薄一层。
小季正拿着排笔将梅树上的残雪扫入瓮中,后门口进来一人,却不是常留瑟。
「料到了是你。」
小季微笑,立在原地等垂丝君过来,只一瞥便见了颈上的淤痕,咂舌道:「你竟然叫他吃了?」
垂丝君瞪了他一眼,反诘道:「你最好再去看看他的模样。」
小季被他这句话噎了,反倒笑得花枝乱颤:「难得听到你有这种口气,该不会是被小常转了xing儿吧?」
垂丝君挑了浓眉,无意与他计较,四下里环顾了,便将此行的目的提了出来。
「已过二旬,陆青侯的身体早该修补完毕,现在就让我看了,满意的话,我与小常也该启程回山了。」
「看尸?」季子桑忽然敛了笑,「你昨天夜里才与小常jiāo合,今天一早就跑来看陆青侯的尸体,不知这两边,哪一个会被你的深qíng所感?或是你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想着陆青侯,对着棺材的时候,又想起了小常?」他言词激烈,竟比之常留瑟更为不忿,然而话中qíng形,又的确是垂丝君近日心qíng的写照。
直说得男人脸上阵红阵白,最后终于又沉下来,定定地念道:「我对陆青侯,和对小常是不一样的!」然而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见到垂丝君默然,季子桑也不打算深究。
陆青侯的遗体确实已经拼补齐整,他也不愿再多照料,于是就领了垂丝君去前屋。
依旧是那口软木棺材,里面躺着的人神qíng恬淡,哪里还有半点褐huáng委缩的模样;而眉眼五官,又确实与生前毫无二致。
垂丝君凝视半晌,终究没有半点瑕疵,不由得佩服道:「果然神技。」
小季看他将棺盖仔细地合拢,软木棺身上到处都是磕碰的痕迹,忍不住问道:「这个棺木真的很寒酸,不像你的出手。」
垂丝君道:「我已从归尘处选了上等金丝楠木,让雪枭直接送到空盟后山。等我回程,亲自雕琢成龙凤棺。」
小季冷笑了一声,噫道:「是说你要与他合葬?」
垂丝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答道:「他是娶了妻的人,自当与妻子同xué。」
小季也见过那位女子,年轻温柔的人,惊讶道:「怎么这么早就没了?」
垂丝君叹道:「郁郁寡欢,一尸两命。过世之前托我将他夫妻二人合葬。」
小季听到一尸两命,眼睛就幽幽发光,却还是按捺了对尸体的兴趣,挖苦道:「这女人也忒败兴了,也不知道你心里会有多难过。」
「只怕她是早就看出来的。」垂丝君靠在墙上叹了口气,「闲言少叙,今日之事,暂时言谢,来日定当厚报。」
小季似笑非笑地兜到他身边:「未来我不管,只要现世报。」
垂丝君怕他缠人,「你的要求,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之内。」
小季点头,「那是自然,我只想请垂丝君拨冗与我出外一游;本是准备与小常一起,看来只能找你代替,这点小事总不该推托了吧?」
垂丝君叹了口气,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做的。
第七章
临羡城外景色优美,然而季子桑带垂丝君去的地方,却不是常人能够接近的。
城外东郊一里,摩尼寺后山shòu心崖。
高约三十丈的彤红山崖,断面如刀削般,又略向外倾斜、远远看去顶端一个硕大的金粉「佛」字,庄严肃穆,却又有无数黑色白色的怪异图案围绕其周。
「世人远观shòu心崖,皆以为崖上黑白乃是先民岩画,现在贴近看了,竟下如何?」小季轻声笑道。
他与垂丝君从后山翻上,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借兵的把守:摩尼寺本为武寺,若非绝世高手,实难切入腹地而不兴波澜。
此刻,二人站在山顶的一处石窝里,垂丝君正顺着小季的指点向下看:暗红的岩石上的一个白的岩画,像是豺láng的形状。
而让他讶异的是,那岩画竟是微微外凸的,且上下起伏,分明是活物。
小季见他讶异,得意道:「这在中药里叫『石瘀』,乃是奇石吸收人之怨戾之力所结。结咸后七日若有生命一般挣动,其后僵硬固化,算是一味以毒攻毒的猛药。」
垂丝君一股肃穆地看着那图案起伏,蹙眉道:「这整面岩石上,哪来这么多怨戾之气?」小季笑着指了指对面的金殿,「摩尼寺的和尚,大抵一段时间都会来此地做一番解脱。将心魔yù火与过去的某些记忆一并儿拔除到岩石上,算是一种比入定更为简便的方法。」
垂丝君听了这一番话,似有所悟,却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又有何种意图?」
小季早料到他会如此提问,忽而贴到了他耳边,神秘地说道:「你若是做不了决断,gān脆到这庙里面,把过去的烦恼统统让渡给了这石头,重新开始,岂不是很好?」
「忘记未必能解决问题。」
垂丝君将目光在岩石上游走,慢慢望下去,最后看见了岩脚下一个入定的背影。
「看那和尚宁愿面壁思过,便知道依靠这死的岩石,终究不是上选。」
「我看那和尚只是舍不得凡尘俗世,是个懦弱的酒ròu和尚罢。」
小季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却忘了收敛响度,崖下入定的和尚猛地抬起了头,却是那曾经与垂丝君打过数次照面的摩诃。
四下里也响起了僧兵的喝问声。
小季心知闯了祸,急忙拉着垂丝君离开。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路上扰了两个僧兵,都是虚晃几下招架了过去,等回了城里,正近午时。
垂丝君念着尤在chuáng上补眠的常留瑟,一心只想赶蔷回去客栈,却又被小季蛇一般地缠住了胳膊。
「说好了今日陪我出游的,差了一个时辰也得给我赔回来!」
垂丝君只当他是寻常说笑,于是也敷衍道:「你就不怕那归尘主人妒忌?」
「朋友聚会,有什么好妒忌的。」小季笑道,「再说,我单恋你,他多少也知一点,若是妒忌,你不也活到现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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