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劳什子的内功吧,姬无意冷哼一声,反正老子也不知道内功要怎么用,失不失有什么关系。
听得姬无意的冷哼,沙隐泉误以为他生了气,不由得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先前主上一直不舍得动你,如今却不同了,都怪你这次搞的太大,不日他回来,你最好顺从些,男子汉大丈夫,被那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他消了气,你好言恳求,他总能放过你们夫妻。”
他一副老鸨子劝清倌人接客的口气,听的姬无意十分无语,于是不耐烦地拉高了被子裹住头,闷声道:“我很累,要睡了,你走吧。”
沙隐泉叹了口气,chuī熄了烛火,黑暗中姬无意听得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一想到要尽快恢复体力逃走,还是qiáng迫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梦中又是一片火光,浑身鲜血的美貌女子在榕树下痴痴望着远处,寂静之中只听得孩童稚嫩的哭喊:“娘……娘抱抱……”
美貌女子眼中流下猩红的眼泪,颤抖的嘴唇轻轻翕张着,脆弱的声音却被骤然chuī起的夜风击碎了,流淌在夜的漆黑里。
少年抱着孩童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烈风之中,喊杀声起,少年一脸坚毅之色,终于跃下了悬崖……
“啊……”姬无意惊叫一声,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才发觉阳光刺目,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无暇玩味三番两次出现的奇特梦境,姬无意揉了揉酸痛的脑袋起了chuáng。
打开屋角的衣柜,柜中是一水的白色袍子,姬无意随意拿了一件套在身上,系上条墨绿的丝绦,一边用手指顺着披散的头发一边走出了房门。
外面似乎刚起过雾,阳光中的湿气还没有散尽,空气冷冽gān净。姬无意走下台阶,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三层水榭,四周碧水环绕,池中密密种着荷花,舒展开来的荷叶绿的遮天蔽日,中间夹杂着刚刚长出的粉嫩荷箭,极目望去美不胜收。
昨晚他睡的屋子在水榭一层,站在台阶下回身望去,三层的青瓦屋檐下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大匾,上书三个隶书大字:一笑楼。
乍一看这三个字极像姬无意前身的亲笔,细看时却发现这个笔体更加苍劲有力,书法功力显然更高一层。
姬无意左右看看,水榭四周空无一人,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檐角的风铃被山风拂过,间或发出悠长的清音。
在阶下站了片刻,姬无意也不见有人询问,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水榭边上,顺着水中梅花桩一般的通道走了出去。
出了水榭,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梅林,遒劲的枝节在薄雾中如同有着生命的怪物一般狰狞扭曲着,让姬无意不禁打了个寒战。
匆匆穿过梅林,姬无意站在烈风之中彻底傻了眼。
怪不得没有内力就走不出去。
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涧出现在面前,明媚的阳光透过缭绕的云雾照在令人胆寒的空涧之中,隐约能看见一条细细的钢索连接着两端刀削般的悬崖,一阵山风chuī来,钢索发出嗡嗡的清啸,仿佛在讥笑姬无意的窘境。
站在料峭的风中,姬无意yù哭无泪,即使所谓的内力回到自己的身上,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有胆在钢丝上走过这么宽的深渊,怪不得梨花能在晾衣绳上顶大缸骑独轮车儿,这诡异的一笑楼,比吴桥还他妈吴桥,谁想出门儿都得先学会达瓦孜。
(注*: “达瓦孜” 是维吾尔族一种古老的传统杂技表演艺术,意思是高空走大绳表演。)
沙隐泉鬼魅般的身影忽然飘到姬无意身后,道:“你不是有这么大的胆子,内力尽失还想走过这天索吧?”
姬无意绝望地闭了闭眼,默然转过身,掠过沙隐泉回了水榭。
绕过水榭,姬无意发现一笑楼背面是一个极大的庄园,中轴线上修着规规整整的三进院落,院中的房舍都不大,但格局方正装饰简洁,一色的黑漆白墙给人感觉非常端正大气。
沿着庄园侧面碎石铺就的小道一路行来,姬无意心中越来越凉,除了天索,这个地方唯一与外界相通的道路居然是一条损毁的栈道,想要从它上面通过,风险恐怕不亚于走达瓦孜。
在山顶逡巡了两个钟头,姬无意终于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既来之则安之,姬无意无奈定下心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中午胃口很好地吃了两碗米饭,午饭后稍事休息,又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胡乱翻腾。
倒腾了个把钟头,姬无意只找到了一些诗词的手稿,另加一本手抄本《迅雷指法》,上面署着“一笑楼主独孤傲然”的大名。
姬无意嗤笑一声,这么逊的名字,还不如直接叫独孤求败呢。
打开书,他发现上面讲的是如何用 “小天灯”内力灌注手指,攻击敌人的xué道,令对方死亡啊麻痹啊狂笑不止或者痛哭失声的点xué法。
虽然对武学一道一贯无爱,但想到即将面对的严峻形势,姬无意还是硬着头皮将薄薄的手卷通读了几遍。
作为药学系学生,又是中医世家出身,姬无意对人体xué位基本上是了若指掌,尽管此时他一丝内力也无,但越往后看,就感觉越是通达,想来这“迅雷指法”大约是和“葵花点xué手”差不多的功夫吧,原来传说中的神功也不是很难练呀。
第16章 哇靠 楼主回来了
天色渐暗,huáng昏临近,姬无意放下手中的《迅雷指法》,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活动着酸麻的脖颈走出了房门。
金色的夕阳之中,绝顶之上云雾缭绕,景色绮丽,姬无意站在楼梯口,忽然很想上楼去瞧瞧。
拐过扶梯转角,只见二楼门口挂着一个黑色的木牌,上书两个篆书大字——“禁地”!
姬无意左右看看,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很镇定地取下了门上的铜锁。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应声开启,明亮的晚霞中,姬无意轻步走过短短的走廊,推开了二楼正屋的房门。
这是一间书房,两面墙上都是合着地步打的黑漆书架,架子上塞满了书,有些还凌乱地散落在书案和矮几上。
姬无意随手翻了翻,心中十分讶异,这些书简直包罗万象,医卜星相、历史地理、村闻野史一概有之,甚至连烹饪刺绣也涉猎其中,看来这主人还是个杂家。
放下手中的书籍,姬无意走到书案前,发现案上摆着一叠手稿,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簪花小字,与姬无意和独孤傲然的笔迹都不一样——“仆一介书生,寄篱一笑楼,逞辞作传,殊非本心。一笑楼楼主独孤傲然其为人也,人皆曰亦正亦邪,然自少卓荦不群,名满江湖,至于今日,其人盖秉正邪二气而生者耶?故糙就此传,非以求附骥尾,攀鸿翮!”下面是署名——汝州赵愁城。
原来这独孤傲然还挺爱附庸风雅,居然专门找了个人来给自己写自传,这位赵愁城先生想来在文坛颇有些地位,虽然不是很qíng愿,但还是深入虎xué来到邪教,还真是个敢为文化事业献身的主儿。
姬无意想要细看,无奈天色已晚,那手稿正文的字体又很小,看起来很是费劲,抬头四望想要找到烛台或者油灯,忽然发现书房一边的墙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角门,门fèng里似乎正透出微弱的灯光。
正要伸手推开那小门,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意儿,是不是聪明人都喜欢犯些别致的错误?”
听到那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仿佛这个身体自带的本能一般,姬无意不由得浑身剧震,汗毛倒竖,冷汗瞬间从大张的毛孔里汹涌地渗了出来。
“转过来!”不容置疑的命令。
纵然浑身肌ròu绷紧形同木偶,qiáng大的压力还是让姬无意克服障碍缓缓转了过来,然后立刻便看见了书架边珠帘后罗汉chuáng上端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背对着窗,看不清面目,黯淡的光线中,姬无意只看到他láng一样yīn戾的眼神,弧光灯一般穿过稀疏的珠帘,又穿过了自己的皮肤和骨骼,直直刺在自己灵魂深处。
“过来。”声音低沉而坚定:“让为师看看你。”
为师?!额滴亲娘!一笑楼主独孤傲然!
他不是再两三天才回来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过来!”独孤傲然重复了一次,带着浓重的命令的意味,让姬无意心惊胆战,终于一步步蹙了过去。
走进珠帘,宽大的卧室里,低矮的罗汉chuáng上斜倚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看相貌有三十来岁,却带着四十岁男人的淡定沉稳,神qíng中又有着迟暮之人的萧索。
“师……师父。”姬无意迟疑着叫了一声,话音没落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独孤傲然身前,独孤傲然伸出右手,将他扯到自己身边坐下,修长刚硬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腕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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