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在京城就没宅子了,但是是世家大族,且家中还有长辈在朝为官的席家却是有的。郭伦作为席佑的姐夫,自是可以姻亲的关系住进席家。而季chūn山和叶清岚虽然同郭家亲厚,但同席家却没什么jiāoqíng。且他们是为了薛陵成亲的事来了,而之前薛陵给他们送来喜帖时,便已随信附了京城薛家的地址,并告诉他们若来的话,便到家里寻他,他自会好好招待他们,他也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比起席家,叶清岚自是同薛陵更亲近些,所以虽然席佑因着郭侨和郭伦的关系,也盛qíng邀请了他们到家中住,但他们还是婉言谢绝了,之后便要同郭伦和席佑二人告辞分开。只是郭伦想着他们初到京城,自是处处陌生,虽有地址,却也难找,十分不放心,所以他虽然没有勉qiáng季chūn山和叶清岚住进席家,却打算要陪他们一起去薛家,等确定季chūn山他们安顿好了再离开。
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经很累了,季chūn山委实不想再麻烦郭伦,但郭伦坚持,他们也不好在大街上僵持,便只得依了他。郭伦自己不放心季chūn山和叶清岚,却不会拉着席佑,便赶他离开了。席佑和季chūn山他们jiāoqíng一般,自是不比郭伦,便同他们告辞了,只是却也留下了一个对京城十分熟悉的下人,给季chūn山他们领路。
有了知道路的人带着,自是比季chūn山他们自己去问,去找要快很多。大概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到了薛家所在的荣田巷里,更是远远地就看到了薛家大门口,属于薛陵的熟悉的身影。只是季chūn山和叶清岚却都发现,薛陵好像是在被什么人纠缠的样子。
第97章 镇北将军府
薛陵被人纠缠有麻烦了, 季chūn山他们看到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他们刚催快马车要过去,就见大街那头快速朝这边过来了一人一马。只见马上之人一身戎甲肩披墨色大敞, 虽离得远些,但季chūn山和叶清岚都能够认出, 那人正是赵文钊。
须臾间, 赵文钊便已策马到了薛家大门前,而后他一勒缰绳, 骏马嘶鸣一声两只前蹄便猛地高高仰起,正对着站在薛陵身前拉扯他的蓝衫男子,吓得那男子立时送了拉着薛陵袖子的手,满脸惊恐地连连后退,却一脚踩到了衣角上,跌到在地。
眼看马蹄就要当头踩下,男子本能的抬起双手挡在头上,只是等了会不见预想中的痛楚袭来,他哆嗦的从手臂间的fèng隙去看, 就见马蹄已落在了地上。再抬头, 就正好同赵文钊冰冷中夹杂的厌恶的幽深眸子对上, 顿时又是一个哆嗦。
赵文钊却只扫了那男子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了一旁的薛家下人,便走到了薛陵的身边,伸手要揽他的腰, 又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薛陵道,说着推开了赵文钊探向自己腰间的手,他可没忘他们是在大街上,而且他也没有赵文钊那么厚脸皮。
“表弟,当然我真的是被bī的,我不想的,不过我知道那也是我错了,所以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见姨夫和姨母一面,我真的……”蓝衫男人在薛陵和赵文钊二人说话的时候,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看着薛陵,面上满是愧疚和懊悔,语气也是十分的诚恳,只是话未完,便被薛陵打断了。
薛陵看向他,却神色漠然,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宋文希,当年的事你自愿也好,被迫也好,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就不必再与我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薛家早已与你宋文希恩断义绝,你也没有再见我父母的必要。如果你当真有一点愧疚,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见薛陵如此,宋文希眼底一抹不甘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越发的哀切恳求,“表弟,求你了,我真的是啊——”
宋文希的话这次又没说完,却是被不耐烦的赵文钊一脚踹断了,他看着捂着肚子蜷缩倒地,疼得满头冷汗脸上血色全无一身láng狈的宋文希,眼中只有冰冷的厌恶,沉声吐出了一个“滚”字。
宋文希捂着肚子挣扎着起身,却是不敢再耽搁片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撵走了宋文希,赵文钊便对薛陵道:“我说我来解决了他,你不让,我派人跟着你,你又不许,这次若不是我来了,你不知要被他纠缠多久,万一他真的丧心病狂了伤到你怎么办?”
“杀了他不过是脏了你的手,再者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他还想着薛家能重新接受他,然后再通过我搭上你,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呢。”薛陵轻笑道,眼中却满是讥讽。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抄家流放,又沦为奴籍,宋文希莫非还以为他是小时候那个把他当亲哥哥,说什么信什么的小傻子吗?
薛陵虽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赵文钊看他这个样子心中自是有些不好受的,只是他刚要说什么,就发现一辆马车停在了二人的面前。薛陵自是也发现了的,而当他看到马车上的人的时候,却是一时愣住了。
叶清岚被季chūn山扶下马车,见薛陵呆住了,不免笑道:“薛兄,阔别一年,莫非不认得我了?”
“怎会?”薛陵已回神,他迎上叶清岚,欢喜地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真的来了!”安平村离府城不远,但也不算近,且叶清岚还有孩子要照顾,薛陵虽是给他送了喜帖,还随信附了自家的地址,却也没想着叶清岚一定会来。如今见到人真的来了,自是觉得惊喜万分。
“季当家,季夫人。”赵文钊浅笑着对叶清岚和季chūn山微微点头。虽然季chūn山和叶清岚都出身乡下只是一介布衣,但叶清岚却是薛陵如今唯一的好友,只凭这一点,他就不能对他们有丝毫的轻视。
“赵公子。”季chūn山和叶清岚自也对他微笑颔首回礼。
这时郭伦也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走了过来,季chūn山便给他和薛陵、赵文钊互相介绍了一番。如今季chūn山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且天色已不早,郭伦便放心地告辞离开了。
郭伦走后,薛陵便请叶清岚和季chūn山进家里去,赵文钊自也是要一同进去的,只是当薛家的下人将季chūn山的马车牵走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什么,不由视线一凝。
薛陵和叶清岚走在前面,已进了薛家的大门,季chūn山和赵文钊走在两人身后,边闲聊着,赵文钊突然的异样季chūn山没有忽略,并顺着赵文钊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马车,便问道:“赵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赵文钊收回落在白马身上的视线,看向了季chūn山,却是问了一个似乎不相gān的问题,“不知季当家可是和镇北将军府有旧识?”
“镇北将军府?”季chūn山不知赵文钊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是这镇北将军府他从前听都未曾听到过,又哪里会有什么旧识,便道:“我初来京城,这镇北将军府也是才从你口中知晓,应是没什么旧识的。只是不知赵公子缘何如此问?”
赵文钊之前以从薛陵那里已经知道了季chūn山的来历,且他对镇北将军府也有一些了解,所以季chūn山的回答倒也在预料之中。见季chūn山相问,他便直言道:“不瞒季当家,如果我没有看错,你那白马戴的马辔上却是有着镇北将军府的标识,应是镇北将军府所出,所以我刚刚才会有此一问。”
“镇远将军府?”季chūn山闻言立时面露惊异之色。
那马辔是之前留下白马时,白马身上就带着的,此外还有马鞍马镫等物。后来他打算把白马留在家里自用,便把马鞍马镫等卸了下来,只留着马辔。他倒也的确在马辔上发现了一些烙印的图案,但他只以为那是普通的纹饰,不想如今听了赵文钊所说,才知竟是什么镇北将军府的标识。赵文钊本是京城人士,且此事也没有哄骗他的必要,他自是相信的。
之后赵文钊虽没再问季chūn山那马辔的来历,但季chūn山略坐沉思后便主动的告知了他。毕竟在京城赵文钊自是要比自己熟悉,又牵扯上了镇北将军府,季chūn山不想徒生是非,左右赵文钊已经知晓了,便正好征求下赵文钊的意见。
而等季chūn山说完,赵文钊却是立时就想到了前年冬,镇北将军府闹出的那些事,又是出走,又是退婚,可是让满京城的人热议了许久,便是他久居军营里,也是听到了几耳朵,倒是正和季chūn山得到白马的日子相对上。
虽说他知道,这镇北将军府之后没有派人去季家取马,便是不要这马了的意思,但京城中却还是有和镇北将军府不睦的人的,若是季chūn山他们赶着这样一辆带着镇北将军府标识的马车,保不准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虽然让季chūn山不必担心镇北将军府,却还是建议他把那马辔换了下来。
季chūn山告诉赵文钊实qíng,主要就是担心镇北将军府,如今得知无碍,便也放下了大半的心,至于那马辔,便是赵文钊不说,他也能想到那些不妥之处,自是不会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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