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不久,王将听说了季chūn山的事,也赶来了季家。而在他见季宁煦之前,叶清岚忙先嘱咐了他一句,然后当他见到了季宁煦,便没有说起一句季chūn山的事。
下午的时候,谢元还没有回来,叶清岚知道这事不好办,便也不是很急。好在丁祥已从洋河镇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叶清岚让他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也已经带来了,余八也一同来了,如今被他安排在县里的一家客栈里。
晚上的时候,叶清岚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他心里很平静,也有些倦意,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拿出了季chūn山在监牢里写给他的那封信,一遍遍的看着,看着看着,便也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日上午,谢元终于回来了,jiāo给了叶清岚一个玉质有些一般,但打磨的还算jīng细的平安扣,是叶锦明的那个私生女一直挂在身上把玩的东西。除此之外,谢元还告诉了叶清岚另一件事,那就是叶锦明那个姓阮的外室的家里,除了阮氏和她与叶锦明的私生女,并一个伺候她们的老婆子外,还有一个不到一岁多的女婴,据说是那个老婆子的数日前在外头捡到的弃婴。
叶清岚闻此,便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之后叶清岚将平安扣jiāo给了丹青,又对她细细嘱托了一番,然后让她亲自去见孙氏,将自己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孙氏。
至于孙氏家中的那两个‘远方外甥’倒也不难解决,即是人,便需吃喝拉撒,一坛子加了料的酒也就能解决了。当然,重要的是这酒要送的自然不刻意,如此那两人才会放心喝下。这件事叶清岚便jiāo给了温良去办。
等丹青再次回来,便带回了叶清岚意料之中的孙氏已经答应了的消息,等叶清岚又派人找到了叶锦明的行踪后,便不再等下去,当即让温良去县衙,敲响了门口的鸣冤鼓。
两日里,县衙的鸣冤鼓两次被敲响,自是吸引了不少百姓来看热闹。等知道了这次是季家的人敲的,来的人便更多了。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瞬间便将衙堂外堵了个严实。
古县令穿戴好官服,当他来到衙堂上时,却发现站在堂中的竟是郭仲庭郭教谕。
“郭教谕,你今日这是?”古县令虽是一县之首,郭父品阶不如他高,但郭父在文人士子中却很有声望,且和古县令关系也不错,二人也是十分熟稔的。
郭父是举人之身,不必对古县令行跪拜之礼的,便只对古县令拱了拱手,笑道:“今日老夫是为了我那季侄婿来的,虽说他之前行事却有不妥,但却绝不是什么jian恶之人,我自是不能让他这么肆意被人污蔑的。”
“原来如此,来人,给郭教谕看座。”古县令点点头,脸上倒没什么意外之色,显然之前已是多少猜到了些,毕竟叶清岚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多谢大人,”郭父谢过,又道:“大人,我那侄婿之前的确曾纠缠过孙氏,但他却并未行过qiángjian之事,老夫已找到了证人,可证明那孙氏和冯贵二人所言皆是谎话。”
郭父说的证人,便是之前叶清岚让丁祥去洋河镇和余八一起,找到并带来县里的一个曾经和季chūn山已经冯贵混迹在一起的人。而这个叫尤二的人则是曾看到过冯贵曾穿着季chūn山的那件衣服,且他还知道,那件衣服的袖口处有一快破损,乃是曾经冯贵和他还有另外两人一起喝酒之时,不慎划破的。
古县令之前只注意到了这件证物衣服衣襟里的绣字,还真没发现袖口有什么破碎,而等尤二说完,他让人再将一直保存在县衙的衣服拿上来一看,果真如尤二所说,衣服的袖口有一道被重新细细fèng合过的痕迹。如此倒是证明了尤二所说是真的了。
毕竟若那件衣服当真是季chūn山曾落在孙氏那里的,且孙氏又说她从未给人看过,冯贵自不会知道,也不会穿在身上,而尤二便也不会看到,也就更不会知道衣服的袖子曾有过破损了。
而若尤二说的是真的,那孙氏和冯贵便应说的是假话了。古县令当即便让高捕头再次去传召孙氏和冯贵。不过冯贵还在洋河镇,离着县城远,一时半会还到不了,不过就算没有他,也是没关系的了。
当孙氏被带到堂上,古县令将尤二的话告知了她,问她可还有何话说,孙氏似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神qíng顿时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等到古县令一啪惊堂木,对她严声喝问,孙氏才终是撑不住,崩溃似得大哭了起来,然后说出了实qíng。
季chūn山的确没有qiáng迫过她,但是就在一个月前,一个叫叶锦明的人突然找上了她,让她到县衙去以被季chūn山qiáng女gān为由状告季chūn山。
孙氏之前在洋河镇被季chūn山纠缠之事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后来季chūn山没再来找过她,但这世道总是对女人更苛刻些。她本是受害者,最后却也是受流言蜚语中伤最深的人。后来在她一个表姑的介绍下,她便嫁到了县城里,远离了有着种种不堪回忆的洋河镇,过起了有夫有家,后还有了一个女儿,虽不算多富裕,但一家子也是和和美美的日子。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去状告季chūn山,说出当年不堪的过往不说,更是自泼污水,承认自己曾被人qiáng女gān这种会毁了她的家,毁了她一辈子的事。
只是无论她否认多少遍,说过多少次季chūn山没有qiáng女gān过她,叶锦明却是都不肯相信,之后更是为了bī迫她屈服,将她的丈夫打了个半死,还掳走了她的女儿。
丈夫孩子的xing命和自己的清白余生,孙氏只能选择其一,然后她便照着叶锦明的吩咐,来县衙击鼓状告,而她在县衙上的那许多说辞,也都是叶锦明提前编出来让她照着说的。
“你可有什么证物,能证明你所言吗?”待孙氏终于说完,古县令便问道。虽说他估计这次孙氏应该才说的都是真的,可审案到底是要讲究证据的,只空口凭说却是不够的。
“有,有,”孙氏忙道,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当初民妇怕他事成后会对民妇和民妇的家人不利,他便给了民妇这个,说是他随身之物,可以为凭证。”
一个衙差上前将孙氏手中之物送到了古县令面前,古县令一看,是一枚玉质的平安扣,只是看样式,却不像是成年人带的,但没有多想,古县令便直接吩咐高捕头,让他将叶锦明带到县衙来。
高捕头一直在衙堂上候着,当即领命往外走,才穿过衙堂口围观的百姓,就见一个褐衣短打似小厮一样的小子急匆匆地往衙门外跑。高捕头想到了什么,便径直追了上去。
跟着那个小厮,高捕头进到了衙门街对面的一间茶楼里,只是进去后,却发现那个小厮竟被他曾见过的一个季家的人制住了,然后那个季家的下人又对他指了指二楼最北边的那个房间。
高捕头对这人点了点头,没说话便直接带着两个手下上去了。到了最里面的房间的门前,隐隐能听到里面有些jiāo谈声,高捕头没有敲门询问,直接就推门进去了,然后就见屋子里只两人,正是他要找的叶锦明,还有林家的二少爷林瑾。
“林二少爷,公务在身,打搅了。”高捕头对林瑾拱手笑道,然后又对叶锦明道:“叶先生,县令大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叶锦明和林瑾都是县里的名人,高捕头当然都是认识的,且因着林瑾很是给叶锦明脸面的关系,他们便也跟着叫一声先生,但大多数人却都是含着讽刺的。
“劳问高捕头,不知县令大人传召在小,是所为何事?”叶锦明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能隐隐感觉到似是有些不好,神色便有些惊疑不定。说着还看了林瑾一眼,似想让林瑾说些什么。
只是没等林瑾开口,高捕头便道:“叶先生到了县衙里,自然就会知道了。不好让县令大人久等,叶先生还是赶紧随我等走吧。”对这叶锦明,高捕头可不同于对待季chūn山,他虽是笑着的,却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
叶锦明抿抿唇,脸色不由有些难看,但此时也只能是起身,随高捕头等人出去了。
第132章 反坐
监牢里, 关押着季chūn山的那间监牢此时已同昨日完全不一样了。其正中摆着一张方桌, 桌上茶水点心烛火俱全。方桌旁的地上还放着一个炭盆,上好的银霜碳燃着火苗, 驱散了监牢里的yīn寒。而在监牢的最里角,则是用大块的布帐围了起来, 里头放着一个簇新的马桶。
当得了古县令的吩咐, 来带季chūn山去前堂的衙役到了此处时,便见季chūn山正枕着一只手臂, 闭目躺在虽是以砖石和木板简易搭成,但铺了厚软绵褥和锦被的chuáng上。
“季当家可醒着?”不说已经从衙堂上看出季chūn山必是马上就会无事,只凭季chūn山和高捕快的jiāoqíng,这衙役便不敢对季chūn山有所怠慢,见季chūn山似睡着,便在木栏外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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