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平时,于秋未必会选择这里,因为在这样的氛围下敞开着大门未免显得诡异。但现下他无处可去,便只能冒险一试。
他不敢将孩子独自留在外面,只能放下,让她跟在自己后面。
卷帘门敞开的口子并不大,只比小孩矮上半头,于秋半趴着率先爬了进去。
小店位置低洼,非常潮湿,里头暗乎乎一片。于秋一进去就差点被里头浓郁的霉味呛到,他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刚要动作,忽地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于秋浑身一僵,就着半起身的动作动都不敢动;身后的小孩想要跟着进来,于秋连忙撑着她的小脑袋,把她支了出去,手指比划着别出声。
小店面积不大,于秋就着外头透过来的光线估摸大概有20平方。
其中老式的柜台就安了两个,靠墙还立着两个立式的劣质塑料柜子,这些家具占地不小,乍一看将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于秋闭了闭眼,硬着头皮瞄向柜台里边。
柜台已经很老旧了,四周隔着薄薄的透明玻璃,上头的玻璃已经有些发黄了,密布着细密的裂痕,仅靠着胶带支撑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碎裂的玻璃并不通透,隐隐可见里侧的那面玻璃沾着一些碎肉和血水,软趴趴的淡黄色脂肪混在其中散发着臭味;地上似有个人影匍匐在地,衣服摩擦地面的窸窣声伴随着撕扯啃食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细碎又诡异。
于秋额头早已密布着细密的冷汗。当下他的处境不容乐观,此处狭窄,稍有动静可能就会打草惊蛇,外头还有个手无寸铁的年幼孩子,可谓是进退两难。
他靠在角落,紧绷着身体四处找着能防身的东西,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左手边的架子上。
塑料架子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小玩意,压在架子最顶端的是一个半秃的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上艳丽的鸡毛所剩无几,裸露出来的是一根结实的木棍,木棍手柄上还缠着藤条;它离于秋大概1个手臂的距离,以于秋的身高完全够得到,只是这样的话必定会暴露他的存在。
于秋还在权衡利弊,忽地感觉裤腿一紧,像是有人拽着似的,于秋惊的半口气都还没咽下,慌兮兮的低头一瞧,就见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不安的抓着他。
于秋有些头痛,想要松开她的爪子,结果小孩下一秒又黏了上来。
天不遂人愿,屋里足够浓郁的活物气息显然是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它缓缓停下了就餐的动作,喉间咕噜低吼,朝着这边嗅来。
其暴露在空气里的脸孔呈现着诡异的扭曲感,面色发青带着死气;合不上的下颚像是被人生生卸了一样,连接着牙根的骨头碎裂的没有一块完整;嘴里的肉块根本含不住,吃进去的还没掉出来的多。
它变成这样似乎是有些时日了,凹凸不平腐烂严重的皮肤犹如陈年老腊肉,甚至还能看到几只白胖的蛆,稍有动静便簌簌的往下掉落。
小孩赫然睁大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占据着丧尸慢慢、慢慢放大的脸。
“啊...呜...”小孩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于秋怕引来别的丧尸,忙不迭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将小孩掩护到身后,刷的抽出了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咬着牙,对着逼近的丧尸就是一通乱戳。
“噗嗤”
结实的木棍像是捅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钝响,于秋闭着眼,拿着木棍的手止不住的发颤,手中的木棍随着抖动却是滑的更深,毫无阻力的如豆腐渣一般。
咆哮而来的丧尸犹如被按了停止键,竟是半点动静都无了。
于秋咽了口唾沫,眯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丧尸黑黝黝深陷的眼眶,一根木棍深深地陷在其中,发黑的浓稠血液顺着木棍流淌嘀嗒。
他倏地松开了手,丧尸没了支撑瞬间向里倒来。
于秋惨白着脸,本能的提起小孩衣领,一个闪身险险避了过去;与此同时错开的人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震的一旁的塑料柜子都开始晃荡,上头仅剩的一袋小零食掉在地上,压破口子的跳跳糖滚出了包装袋,一碰到血液便劈哩叭啦的爆炸起来,霎时间鼓起了一小片泡沫。
丧尸脸部朝地,虽然因此遮住了那可怕的面貌,但cha在眼眶里的木棍却是将它捅了个对穿,红白的脑浆包裹着木棍,就这么突兀的戳出了头骨盖。
于秋惊魂未定,双腿发软,魂不守舍的盯着脏兮兮的手掌,发白的嘴唇不受控制的直哆嗦。
“我....我...杀人了。”
于秋从来都是在爷爷的保护圈里成长,平时除了跟小周拌拌嘴,日子一直是顺风顺水。
这一天一夜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因为他已经成年了,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所以尽管很多时候他想哭,都忍了下来。
于秋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事实是他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勇敢。他真的好怕好怕,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连日来的彷徨和恐惧如洪流般几欲把他的理智摧垮。
…
于秋花了数十分钟整理自己的情绪,毕竟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停止,只要活着,生活就得继续。
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小孩呆着,自个将屋子里的尸体拖了出去。
柜子里侧的那具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身边食物掉了一地,地上有拖曳的痕迹,玻璃柜上烙了好几个血掌印,就像是同伙遭遇意外,一方匆匆逃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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