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怪物(前传)_倚窗寒花【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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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背后的老邓头则是主谋。

  他或许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现下事情败露,祥子就成了弃子,自己全身而退。

  可,他们不是父子么?

  于秋突然觉得这个老头真的太可怕了,那张和善的面孔如今看来更像一张伪装的面具,就好似把生活当成了戏。

  什么样的人能做到如此,10几20年不露丁点马脚,还深受村民爱戴;现下出了这档子事,自个仍旧可以摘的干净。

  古人说人有七情六欲不可逆,就是戏子脱离了角色回到生活,活的还是自己。

  老邓头却是将人生活成了戏。

  说实话,如果没有罗恒的提点,以及提点过后自己不自觉在意的蛛丝马迹,于秋可能压根就不会往深了去想。

  很多时候,人,总是容易被外表以及所表现出来的表象所迷惑双眼,而感官的东西往往会欺骗眼睛。

  感官能判断的东西是有限的,人只能看见看得见的东西,只能听见听得见的声音,只能闻到闻得到的味道,一旦超出了那个范围,感官传达的信息就未必会正确。

  于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在触及到满脸愤恨的人们时,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根本没人会信,就像当初罗恒的一面之词让于秋觉得无稽之谈一样。

  无凭无据谁能信,何况老邓头在村民心中德高望重的形象扎根颇深。

  于秋眼睁睁的看着祥子被丢出大门外,模样狼狈无比,十指在挣扎中血迹斑斑,摩擦在地面滑拉出数道看不见的血印。

  那一瞬间,于秋站如针毡,他不止一次去看老邓头,然而小老头的背影直到消失都不曾回头。

  于秋抱着胳膊肘,遍体生寒:“罗恒,我怕。”

  少年的一句我怕,带着尾音婉转,听的罗恒一颤。

  对于于秋,罗恒是非常复杂的。

  于秋的存在成了罗恒的仇恨与仅存善意的矛盾体。

  事实上,罗恒一直都觉得自己占了于秋很大一个便宜,于他是重获新生,于于秋就像一个吸食自身营养的异物。

  哪怕不是罗恒本意,但潜意识的他觉得亏欠,会想要弥补于秋。

  可齐振荣的存在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一根深埋在心底的刺,碰不得,摸不得,除非齐振荣死,否则永远都拔除不得。

  早在10年前,那个罗恒就已经死了,如今的罗恒因为无尽的仇恨才得以支撑苟活至今,可以说他重生就是为了复仇。

  原本,于秋该是罗恒的恩人,可他偏偏是齐振荣的孙子。

  罗恒不可能放下仇恨,亦不可能去恨于秋。

  他前半辈子苦,却至死都想好好做个人,罗恒努力想要做一个思想乃至肉体健全的人,而不是被苦难吞噬理智和原则的疯狗。

  于秋终究是有恩于他的。

  耳边少年害怕的声音很软,一如那次揉.弄在心口的柔软。

  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情绪泛上心头,没给分辨的时间,就被少年克制不住的颤抖,迷茫和害怕占据了大脑的整个空间。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好似蜷缩成了一团,于秋内心的彷徨连带着罗恒都觉得有些难受。

  于秋到底还小,在聪慧也只有19岁,末世前他的生活无忧无虑,加上爷爷这把保护的大伞自是看不到那么多世间险恶。

  老邓头的两面性格给他的冲击不小,几乎在冲刷于秋的三观。

  罗恒知道少年需要他,他无数次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曾经那句承诺的“我护着你”,在齐振荣孙子身份的加持之下终是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对不起,我做不到。

  ***

  随着祥子的处置结束,四周人群渐渐散去,嘴里仍旧粗鲁骂咧。

  角落里,蒋旺抱着哭泣的长发女人耳鬓厮磨,阿大打完祥子呸呸两口拍了拍手,一脸了确心愿一样,准备回去睡上一觉;拥抱完的王瑛一家三口总算回过神来冲于秋招着手。

  “秋啊...过来...让姐看看你。”王瑛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声音嘶哑,还在喉间回荡的抽噎将一句话拆的断断续续。

  “还有我”谭盼盼顶着一头被摧残过的乱发,不甘示弱:“哥哥,过来呀,盼盼看看你。”

  谭盼盼直勾勾的看着于秋,张开的两个小鸡爪像是在求拥抱。

  孩童的笑容充满着朝气,如同一个小太阳,奇异的驱散了于秋那份压抑的情绪。

  ***

  一门之隔外,轰然关上的铁门将门外和门内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祥子像条死狗一样被丢了出来,惯性的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脏污的衣服早已看不清颜色,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祥子毫无波动,整个人犹如死了,唯有偶尔眨动的眼睛才能证明他活着。

  里头的喧闹犹如在耳,那里有多热闹,这里就有多孤冷。

  临近入秋,时不时来临的冷风似刮骨的刀,一寸寸将他割的体无完肤,很疼很疼,可就是这样他也挪不动半分。

  老邓头最后那失望的眼神成了祥子的执念,几乎成了一种病态。

  他那糟糕悲惨的童年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噩梦,那个时候老邓头是他的救命稻草。

  其实到了如今,老邓头依旧是。

  年少的心怀感激不知何时早已变了质,祥子不在满足,他想永远留在爸爸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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