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你可莫要欺负他,他原比不得你我,有刀枪无畏的脸皮。”
帝乙木长身玉立,大步而出,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使得本就英俊的面容更添一份俊朗,魅力十足,连看惯他的司空璃都不由呆了一呆,心道这爱qíng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大哥,我哪里敢。”回过神,司空璃笑了起来,“既心疼成这样,我不说便是。只是前面花厅里,堂主们还在那里等着,说什么也不肯走。我估摸着,他们一是为了向大哥回报事务,二来更想看看,能将咱们大哥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何许人物,我一直在前面拦着他们——大哥你也知的,那班人最是口没遮拦,万一不小心开罪了天心……”
“哼,”帝乙木冷哼了一声,面色不豫,“一个个都太闲了是不是?天心谁也别想见。他们要是再闹,明儿个都给我到后山搬石头去,我瞧这帝都的城墙也该修修了——”
“帝乙。”月天心的神色反而渐渐安然下来,他久居仙山,对那世俗礼法看得极淡,也不觉得被个男人爱上有何了不得。初时的羞意过去,洒脱的xingqíng重又恢复,当下一笑,“既是你的兄弟,那我见见也无妨。蜀山忘qíng月,原不是那般只能藏在深闺的小家女子,明日或许还有借重他们之处,今晚,权当先行谢过吧。”
“随你。你爱怎样便怎样罢。”帝乙木望着容光温和,言笑殷殷的爱人,心中欢畅已极。他做梦也没想到天心竟肯回应他,当真不知是几世修行来的福份。
“那么,两位便请罢。”司空璃微笑着,不去看自已首领那移不开目光的痴痴模样——唉,qíng之一物,当真害人不浅——感慨中,却是衣衫猎猎,已先在前面带路了。
钟鼓馔玉不是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江湖豪客聚会,筵席上自离不开个酒字。灯火通明,丝竹袅袅的花厅内,月天心以极自然的神qíng,含笑一一与众人点头为礼,那落落大方的姿态,清华从容的气度,反倒叫那些心存好奇的江湖汉子不好意思起来,拘谨着见了礼,退回席上,眼光却还是忍不住轻瞟,怎么看,都觉得这月公子当真是绝世姿容,天仙化人,难怪老大会迷他迷得失魂落魄,便是在这喧闹的宴席中,目光也倾刻不离月公子的身影,那眼神写满爱恋与霸道,月天心状若未觉,他周围的人,背上却全都起了一层寒意——
及至话锋渐转,说起正事,月天心却只是微笑着,并不多言,但每一开口,必是眼光犀利,一语中的,有些竟连熟悉帮务的人都不知。如此几次下来,所有人打量月天心的目光不仅是惊艳,更多了层敬畏,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尊重起来,完全收敛了未见面前若有若无的一丝轻慢之心。
众人的表qíng变化,帝乙木和司空璃都瞧在眼里,这结果本在他们的意料中,也不算出奇,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当美酒如流水般一坛坛灌下去时,众人的胆子竟一个个都大起来,争着向月天心敬酒——美色当前,吃不到,亲近一下也是好的——完全无视一边帝乙木怒气渐升的眼神。最后,帝乙木也没法子,说不得只好挺身而出,替不善饮的心上人代喝了那一盅接一盅递上来的烈酒。各路堂主见素来深沉冷静的盟主竟变得如此护花心切,不由啧啧称奇,酒,是一盏盏递上来更快了。
灯暖烛红,冬夜虽漠寒漫长,天道盟的花厅内却是人声笑语,揉和着管弦丝竹声一片,说不出地热闹欢畅。
月天心早离了席,远远站在厅外的树影里,笑看自称酒量无敌的帝乙木被人车轮战之,司空璃不知何时也从众人的纠缠中脱了身,悄悄躲了过来。
月光清寒,两人的身影映在花木扶疏里,轻轻地摇曳,不知何处传来唧唧虫鸣,更显寂静安宁,让两人的心里,同时升上一种平和的,柔软的qíng绪。
“江湖汉子粗野惯了,说话若有得罪处,公子还请别见怪。”眼望着一窗之隔厅堂里的热切,司空璃静静地笑道。
“怎么会,道心即自然心,如此率xing率qíng,我很喜欢。”月天心同样轻轻笑着,抬眼看见围攻帝乙木的酒势不见趋减,反而有加剧的迹象,不由一叹,“可惜我不会喝酒,对不住啦。”
“有你在场,你就算不会喝,别人也会醉。”司空璃淡淡地笑着,语气又象认真,又象玩笑,月天心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又听他道,“我们天道盟,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才是——天已很晚了,他们这一拼,不到天明不睡,公子一路疲倦,可别陪着他们闹,依我说,还是快些去休息罢,不论是客房还是盟主的卧室,都已经打理妥了。”
虽然知道这军师目光如矩,早就看穿了自已与帝乙的密切关系,但被他这么当面说出来,月天心还是一窘,低声笑道:“多谢你了,我就睡客房罢,不知在哪一边?”
司空璃轻轻击了一下掌,立时远处花木后有道人影奔出,身穿天道盟的玄衣劲装,恭谨地垂手立在司空璃身前:“军师有何吩咐?”
“带月公子去听松轩。这是我们天道盟的贵宾,记着要小心服侍,明白了么?”
“是,请军师放心。”
司空璃转脸看向月天心,仍是那一贯如暖阳的微笑:“我还要回去帮帮大哥,总不能看他当真被人灌倒不是?公子只管跟着他去,但凡有不到之处,开个口便是,他们无有敢不遵的。”
“如此,有劳了。”月天心含笑为礼,随着带路的弟子去了,背影翩然,雅致若仙,司空璃遥望一笑,也自转进花厅去了。
或许是酒意,或许是心中的一点惘然,竟连这一向以智谋冷静而著称的军师也没注意到,有件事,他们都疏忽了——此时帝都上下,所有的高手都聚集在花厅中喝酒,警觉与灵敏心大失。外防线虽在,在顶级好手的眼里,却是极脆弱了……
29
明珠为烛,鲛丝为帐,水蓝锦锻深垂,掩住了室内氤氲的水雾与chūn光。
天道盟用来招待贵客的听松轩,此刻更是一尘不染,清雅幽洁——若非如此,怎能配得起今夜就住寝嘉客的高贵身份。
水声潺潺,遮不住地自紧闭的内室门中传出。数个手捧拂尘绢帕的彩衣婢女静静分列在门外两侧,都似已听得出神。
半晌,才有个绿衣婢女如梦方醒般地低叹一声:“唉,月公子洗浴,可为什么不要我们侍奉呢?”
“小绿,你喜欢上他了吧?”她身边的紫衣女子跟她甚是亲近,也低了声,轻笑着打趣。
“难道你不喜欢,小紫?”
“我……”紫衣女子本想嘴硬着回答个“不”字,话到口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那般清华绝美,温和大度,有如谪仙般的男子,谁能看了不动心?再向四下里望去,只见姐妹们个个眼光如痴如醉,愣愣地盯着房门不放,唉,人长得太美,原来也是种罪。
正胡思乱想间,突觉面前有道黑影一闪,转瞬不见,小紫吃了一惊,正待凝目再看,眼前一黑,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昏迷前依稀的最后一瞥,好象是姐妹们纷纷倒地的身影……
山底深处的温泉被巧妙地引出,沿着竹筒一节节地注入白玉为壁的池中——听松轩内室中也便有这么一个,而且是极大极jīng致的一个。此刻,池中已注满了水,山泉清澈醇厚,带着天然的暖意,如同母亲的手,柔柔地抚去漂泊游子满身的疲惫。月天心闭目感受着这全然的水的温熨,四肢百骸一齐放松了开来,唇畔不时逸出几声不自觉的舒适轻吟——
他绝对不知他此时的模样有多诱人:凤目紧闭,红唇微张,长发黑亮湿乱,随意地散在水中肩头,半遮半掩地luǒ露出白玉般的大半个前胸,在这一黑一白惊心动魄的对比中,更有胸前两点嫣红,宛然稚嫩,隐约而现。熏蒸的热意将他的玉容染成滟红,霜雪样的肌肤则淡淡泛了层粉色,偶一动作,更带出了浑身绝世的风华,入骨的媚惑。
适才婢女们替他脱衣脱到一半时,便已忍不住心驰神往起来,有意无意地挨擦上去,月天心只得苦笑着将她们全都驱到门外——这原也是为救她们,帝乙木若是吃起醋来,只怕再多几个婢子也当不起,何况,他也无心享受这种别人求之不得的“艳福”。只不过没人递巾擦背,还真有些不太方便就是。
轻巧的脚步声自门边清晰传来,伴着怯怯的男童语声:“月公子,总管听说婢子们服侍得不好,特地派小人前来侍候。请公子允准小人进来侍奉。”
温泉浴实在舒适,月天心疲倦了多日,一旦放松下来,睡意便沉沉袭上心头。听得是孩子的声音,也不睁眼,只是漫应道:“你去吧,我不要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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